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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姐姐?有點意思。
本來大晚上見著小姑娘隻身一人來到這種地方,還一副被人欺凌蹂.躪過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奇怪,葉祚自然以為江蒔年走錯了地方。
此刻聽她這般說話,又神色自如,便覺自己興許判斷失誤,或許小姑娘比他想像中還要玩兒得開?
於是葉祚老毛病犯了。
當即微一附身,手臂撐在江蒔年身體兩側,並無肢體接觸,卻是個很容易令無知少女失足的那種曖昧距離,主要他長得好看,妖里妖氣的,屬於極招女人喜歡的那一類。
「行啊姐姐,求賜教。」
「弟弟葉祚洗耳恭聽。」
「姐姐不知自己這珠釵價值幾何,可是情郎送的?」
簡簡單單三句話,江蒔年心說這人是真騷啊。一口一口姐姐,說喊就喊,既做了自我介紹,又順帶打聽了她有沒有男人,接下來是不是要問她年芳幾何,家住何處?
一聽就老油條了。
本來沒興趣擱這兒跟人嘮嗑,不誇張地說,江蒔年已經快要站不穩了,但葉祚附身朝她釋放魅力並稍稍偏頭的瞬間,她晃眼間在長樂坊的門口對上一雙漆黑鳳眸。
並不意外。
甚至早料到了。
輪椅上的男人身后街道空寂,夜影蕭索,混著秋日子夜獨有的迷霧,仿如一副沉涼幽冷的畫卷。阿凜和玖卿於他一左一右,也不知什麼時候杵在那裡的,仿佛兩尊門神。
而晏希馳看她的眼神。
不大好描述......
江蒔年形容不來,只依稀瞧出他唇色蒼白,眼中泛著血絲,周身氣勢有如山雨欲來,隱隱裹挾著某種微妙又極致的臨界氣息。
仿佛千軍萬馬於他身後列陣,卻會一擊即潰。又如一截歷經霜雪的烈松枯木,表面看似堅毅,內里卻早就脆弱不堪。
他好像,很生氣,很難過,姑且這麼簡單粗暴的總結吧。
然後江蒔年就莫名爽了。
「姐姐在看什麼?」
察覺少女眼中泛著奇異光澤,葉祚順著她的視線回頭,正正對上晏希馳的視線。
那一瞬間,葉祚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壓迫,心裡發毛的同時,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過到底京中一霸,龐大的家族勢力和背後雄偉的靠山擺在那裡,葉祚這些年幾乎橫著走路,還沒有怕過誰,且他無非好一口色,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違法勾當,他心虛個什麼勁兒?
這麼想著,葉祚心神恢復如常,一手雞皮疙瘩也很快消失了。
江蒔年卻答非所問:「弟弟要不是掌柜的話,就給姐姐讓個道吧。累了,想去房間休息。」
葉祚其實早就注意到江蒔年的疲態,暫時收斂心思,招呼真正的掌柜去迎晏希馳,自己則拿起牌子:「走吧,給你帶路。」
嗯。
抬腳跟上葉祚,江蒔年眼前恍然黑了一瞬,有點像蹲久了突然起身時那種頭暈眼花的感覺,而後沒走兩步,被一尊輪椅擋住去路。
不想理會,江蒔年作勢繞開。
卻聽晏希馳氣息不穩,嗓音倦而沙啞:「以命相挾,就為了來這等污穢之地,江姑娘好生興致。」
聞言,葉祚腳下一頓,回眸。
江蒔年則彎唇笑了。
嘲諷她呢嘛?
.
葉家祖上曾經成立這家酒樓時,的確還是家正兒八經的酒樓,不過後面因為一起聞名京都的風流韻事,長樂坊漸漸變了味兒。
話說這事兒還挺有意思,基於原身記憶里聽來的傳聞,以及這個書中世界的歷史,總結下來大概就是先帝的胞姐——長樂長公主,說起來還是晏希馳他爺爺的姐姐,生前曾偶爾來這家酒樓消費時,遇上一對作為跑堂夥計的年輕姐弟被客人刁難,這對姐弟是對龍鳳胎,相貌出奇的妖艷絕色,雌雄莫辨,且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令不少人見之心癢,這也是他們會被客人「刁難」的原因。
長樂長公主當即善心大發,施以援手,給姐弟倆解救下來並買回了公主府,表面作為府上下人,實則充進了後院作為面首,供她消遣淫樂。
不錯,長樂長公主男女通吃,對這對姐弟寵愛有加,時常帶著倆人故地重遊,花前月下,據說這裡曾經有過的男倌,加起來能組好幾桌席。
甚至大寅朝如今「民風開放」,也多少受了這位公主的影響。
雖說封建社會裡大事都是男人說了算,女性地位低下,但凡事皆有例外,譬如在絕對的權力面前,規則便什麼也不是。
世人慣於循規蹈矩,骨子裡卻是渴望「離經叛道」的,就好比現實世界如果有人做了大多數人想做而不敢做,或沒有能力做的事情,那麼這個人本身就會成為一種「神話」,再經過時間的洗禮,必為世人津津樂道。
要江蒔年總結的話,就是這件事兒之後,這家酒樓直接成了「網紅地」,引不少千金貴女貴婦們結伴「打卡」,時間久了,性質自然變了。
且因這事兒當時風靡京都,頗受貴女圈追捧,這家酒樓還以長公主的封號「長樂」為名,改了酒樓名字,也算一種營銷手段。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盛況並沒有持續多久。
到底還是男權社會,能進這種地方消費的女性畢竟只是極少數,長樂長公主還在世時,這地方基本是她一人的大本營,靠她一人就能盈利生存,而她去世之後,這酒樓若還要繼續存在下去,就得稍微整改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