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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別害怕, 大家實話實說便是。」江蒔年坐在廊下吃茶, 整個兒懶洋洋的, 心道還好自己做了兩手打算。
之前玖卿其實已經大致審問過了,三人互不認識。
青年忐忑道:「讓我送信的是名男子,晚上光線不好,那人戴了面罩, 小的實在沒看清長相, 他給了小的不少銀子, 讓小的隨便找幾個模樣普通的人轉手, 最終將信交到一位名叫傅玄昭的男人手裡即可……」
試想跑跑腿就能賺銀子,這事兒誰不干?並且這青年還挺滑頭的,送信人讓他多轉幾道手,他卻不想分出手裡頭的銀子,只隨便找了名阿婆,隨便給了人幾個銅板,便算完成了轉手事宜。
跪在中間的阿婆由於緊張,支支吾吾地說得不清不楚,酒館掌柜就更加茫然更加無辜了,當時傅玄昭人在酒館二樓,掌柜就隨口問了句誰是傅玄昭,然後遞個信而已,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誰能想到會因這事兒被人抓起來?
很顯然的,三人里至少二人懵逼,青年倒是實話實說了,關鍵給人銀子差人辦事的那名男子卻找不著人。
戴了面罩,顯然足夠謹慎。找不著人,或許人已經不在京中了呢?江蒔年動動腳指頭就已猜了個七七八八。
晏希馳全程旁聽著,沒說什麼,也未表態,整個兒端得一副高深莫測。
「王爺,要不先放他們離開吧。」主要這三人其實無關緊要。「年年倒有個法子,如果進展順利的話,今晚就能出結果,也不需要再找什麼線索人。」
晏希馳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溫柔黏膩,「江姑娘有何妙計?」
「也不是什麼妙計啦!」
「不瞞王爺,年年心中大概猜到了是誰在背後搗鬼,不過這事兒要水落石出,還得王爺允許年年做一件事。」
晏希馳自是允許的。
如今江蒔年就算要上房揭瓦,晏希馳也只會怕她揭瓦時扭到了腳。
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江蒔年直接找來沛雯,下令整個定王府內,除去老太妃和王爺之外,所有會寫字的,每人臨時寫一副字出來,內容不限,無需署名,但至少得三行以上。
江蒔年自己也寫。
傅玄昭之前口口聲聲說,她的字跡便是化成灰燼他也認識,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原身早就不在了,江蒔年又不曾與他通信,他明顯是在撒謊。
屆時江蒔年隨便寫點什麼,跟府上其他人的字混在一起拿給傅玄昭確認,讓他指認哪一副為「江蒔年」所寫,傅玄昭絕逼露餡兒。
到那一步,江蒔年自己便洗白了。
再假設搗鬼之人的字也剛好在其中,且傅玄昭認出之後能夠如實相告,那麼他自己便也洗白了。
話說江蒔年這番要求乍聽之下沒什麼問題,但只要稍微細想,便知其中的問題已經很明顯。畢竟整個定王府除去晏希馳和老太妃程氏,外加江蒔年自己,還能有幾人會寫字?
二等三等丫鬟嬤嬤們基本排除在外,剩下的無非也就玖卿,阿凜,顧之媛,盧月嬤嬤,以及個別暗衛頭子,個別丫鬟等,攏共加起來不超過十人。
意識到江蒔年懷疑幕後之人就在府內,晏希馳鳳眸微眯,心下已猜到了他的王妃此番是在「針對」誰。
而對於寫字這件事,大多數人不明所以,但王妃下令了,他們便服從即可。
沛雯很快備好筆墨紙硯,連宣紙都是統一派發的,當然了,這種情況下也有人可以假裝自己不識字也不會寫字,但江蒔年鎖定的「嫌棄人」通曉琴棋書畫可是府上人盡皆知的,因此並不擔心。
事到如今,不出江蒔年所料,果然有人突然身體不適,不宜見人了。
便是顧之媛。
「身子不適麼?」江蒔年倒也不急:「沒關係,沛雯,你去找李醫師過來,咱們親自去瞧瞧她。」
為避免節外生枝,江蒔年邀晏希馳全程陪著她,屆時若顧之媛耍什麼花樣,她也不至於沒個見證人。
說來她所做的一切,保住傅玄昭只是一方面,更多的卻是為求自證清白,而這份心思背後的本質不過是想讓晏希馳能夠信任自己。
說來也是滿卑微的。
一整個下午,定王府的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連最低等的掃灑丫鬟都知府上發生了什麼事,顧之媛當然無法裝作全然不知。
心虛之下,顧之媛其實考慮過要不要私下找到江蒔年,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顧之媛便覺不可,她絕對不能承認這件事。
柳芙也道:「表小姐,咱們一定要沉住氣,如果她有證據,肯定直接就找上咱們了,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她定然是在試探什麼。」
這樣的道理顧之媛自是懂得,她隱隱覺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卻也一時間想不起來究竟哪一步出了差錯。
下午趕去樺庭時,那人說「信已經燒掉了」,並且玖卿帶回的三人里,也並無能指認她的那個人。
思前想後,顧之媛最終堪堪穩住了。
話說當初她決定以這樣的方式扳倒江蒔年時,其實考慮過找人代寫書信,但一來此事除她自己和柳芙之外,實在不宜被第三人知曉,二來顧之媛自以為考慮得足夠周全,便自己親手寫了。
時值黃昏,天邊霞光萬丈,院中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敲門聲。
「聽聞表妹身體不適,你表嫂我現下得閒,特地過來瞧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