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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將人強行關起來?她會鬧的。
治標不治本。
幾息思量,晏希馳忽地意識到,自己竟然拿她沒有辦法。
因為帶話的暗衛還紅著臉說:
「王妃想念王爺了。」
「王妃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說沒有王爺在的日子,她一分一秒都那麼難過……」
「王妃說她愛王爺,如同愛自己的生命。別說青樓了,刀山火海她也要闖的。」
…
晏希馳不知這世上為何會有女子能把情話說得如此露骨,偏又這樣好聽,明知她是油嘴滑舌,可是——
像被一隻囂張的小鹿撞了胸膛。
這些年晏希馳太孤單了。
從幼時開始,沒有人對他說過好聽的話。他所走過每條路都是荒蕪的,寡淡的,他的世界從未有人如此活色生香,他甚至能想像她說出那些話時有多肆無忌憚。
晏希馳隱隱有種感覺,就算江蒔年沒有嫁給他沖喜,沒有天家賜婚。只要她存在,她出現,就一定會吸走他的目光。
故而哪怕明知江蒔年一直在用嘴「愛」他,可他就是……會心動。
如此,什麼荒唐,什麼底線,滿腔柔軟沒有一寸捨得拒絕她。
左右攬香樓都是他的人,無人能傷她分豪,那便破例一次,准她來到自己身邊。
作為「懲罰」,晏希馳安排了這齣遊戲,卻不想自己儼然成了那個「傷她分豪」,外加惹她難過的罪魁禍首。
.
聽完這些解釋。
江蒔年一臉黑人問號。
究竟是性別差異還是個體差異,能導致人與人之間的腦迴路差別這麼大???江蒔年不理解。
「若真是這樣,王爺大可以直接跟年年講,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
從晏希馳懷裡退開一點,後背倚著他的手臂,江蒔年仿佛在打量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可惡,非但氣沒消,更想打他了。
舉個例子,這不就跟我不准你去酒吧,讓人勸你你不聽,那我就在酒吧給你搞一出惡作劇,嚇得你頭皮發麻之後,告訴你這是假的,就為了給你一個教訓,讓你自己長長記性……
好傢夥,先不說這種做法本身有多爹味,晏希馳憑什麼「教育」她?
好吧。
就憑這個世界丈夫是天,憑他掌握著自己的命脈,罷了,江蒔年認了。
認歸認,但該為自己辯解的時候,江蒔年還是要辯解到底的。
「王爺以為年年來這種地方,就沒有考慮過風險和後果?」
「年年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否則我幹嘛女扮男裝,還戴了假面……我假面呢?」
懷中人摸摸自己臉,繼續道:「總之,年年自認為做足了安全防範措施,而且最主要的,年年知道王爺人在攬香樓,這才不怕的啊。」
…
聽到這裡,晏希馳眉宇微怔,注視她的目光開始變得深杳黏膩,隱隱還有些泛潮。
是了,因為晏希馳本身在,這才是江蒔年敢來逛青樓的最大的底氣。
若非如此,就她這種貪生怕死的,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這世上沒有誰比她自己更在乎自己的安危了好吧。
這時晏希馳復又將她攬入懷中,雙手圈過她的腰肢,堪堪收緊:「凡事無絕對。」
「假如今夜剛好有一位「貴客」,不是我,而我剛好抽不開身,或阿凜疏於防備,令你陷入如此境地,你待如何?」
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晏希馳呼吸滯澀。
「或者比這更壞的情況。」他曾經見過不少案例。
「世人人心險惡,若真遇上有心之輩,你的幾句威脅的話,非但不能自保,反而會令你陷入更絕望的境地。」
晏希馳嗓音很輕,在江蒔年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目色有片刻失焦。
他道:「再隻手遮天的人,也可能存在疏漏之處,無人可保證絕對的萬無一失」
「而你若出什麼事……」
晏希馳沒有說下去。
被他箍著腰,江蒔年索性整個兒偎在他懷裡,聽他的心跳聲,兩條小腿不自覺開始輕輕晃悠著。
嘴上軟軟道:「王爺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年年認可。」既然認可就不需要扯那麼多。
「不過有一點。」
江蒔年稍稍仰頭:「王爺以後做什麼事情,能不能事先考慮一下年年的感受?就比如這次吧,王爺知道年年是安全的,可年年自己不知道啊。」
「年年會害怕,嚴重的話說不定還會留下心理陰影,又或者……如果以後真遇上類似的危險,年年會下意識以為又是王爺在開什麼玩笑,從而失去正確的應對方法。」
聽到這番話,晏希馳目色黑沉沉的,喉結微動,卻沒有開口反駁。
江蒔年便知他算是聽進去了。
上輩子不知在哪兒看到過一句話,大意是指親密關係中,一個人不要試圖去改變另一個人,因為結局大概率只會令人失望。
江蒔年卻不全然認可,否則何來的「磨合」一說呢?
連親身父母與子女之間尚且存在著價值觀差異,所以江蒔年也不奢望什麼百分之百的「對的人」,什麼靈魂伴侶,什麼同頻共振,那都是不存在的,可遇不可求的。
最多求同存異罷了。
故而江蒔年也不奢望自己能改變晏希馳什麼,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兩個人得長期相處,還是兩個三觀隔了時代和次元的人,用腳指頭都能預見將來一定會有很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