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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思及此,江蒔年莫名心安了些,也沒有先前那麼害怕了,上次她在華恩寺被傅玄昭帶走,晏希馳後來不就找她來了嗎。
江蒔年沒察覺到,自己的潛意識在漸漸依賴那個人。
安靜的攬香樓東樓,急促的拍門聲固執而持久,響徹整條廊道,聲聲催人。
門外的秦老闆咽了口唾沫,覷了一眼身旁冰冷的輪椅,戰戰兢兢吸了口氣。
而後佯作剛來的樣子,沖房間裡的江蒔年慢條斯理又邪惡地道:「小公子可還安好?」
???
這不是老闆娘的聲音嗎,江蒔年懵了一下。
「勸您別白費力氣了,您來了我秦三娘的地盤,可沒那麼容易脫身的。」
「老闆娘這話什麼什麼意思?本公子來你這攬香樓做客,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江蒔年停止拍門,開口時嗓音還算冷靜客氣。
「實不相瞞,我這有位貴客一眼瞧出了小公子乃貨真價實的女兒身,想與小公子風月一度,共赴春宵呢。」
門內安靜了片刻。
門外的秦老闆口乾舌燥,也不知自己這話接得對不對。
對於良家女子來說,應該夠邪惡夠唬人了吧?
「哦?」聽懂了老闆娘話里意思,江蒔年眯了眯眼,壓抑著心上呼之欲出的怒火,「所以你就讓人強行把本公子擄來,關在這種地方?」
怎麼,要她接客嗎。
當她是青樓女子?
這麼狗膽包天的嗎。
秦老闆心說綁你可不是我啊!
她也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呢,就一臨時被抓來演戲的……秦老闆心裡苦,但秦老闆不敢說。
.
大約一刻鐘之前,秦老闆跟江蒔年談話結束之後,嘴上答應了幫「他」打聽情況,但實際上這哪裡還需要打聽?
最近兩日,她這攬香樓的確住著一位輪椅男子,只不過秦老闆不敢輕易透露人房間在何處罷了。
但就這樣放著不管,秦老闆又覺不甘心,想著怎麼從這事兒裡面撈點好處。
如果江蒔年跟晏希馳之間,光看「排面」非要選一位得罪的話,那秦老闆肯定會選擇得罪江蒔年,討好晏希馳,於是她心念一轉,轉而去給晏希馳「通風報信」了。
然後就被晏希馳抓來臨場發揮,到現在還心神惶惶呢。
輪椅上的貴客當時是這麼說的:「讓她知道,身為女子,女扮男裝來這種地方有多危險。」
秦老闆這才知道,原來「小公子」真真是位女郎,並且還被這位貴客的手下給擄走並關起來了。若是平常遇上這種事情,秦老闆多少會象徵性地出面管管,但基本只要不鬧出人命,她都會選擇視而不見。
然而此番,她是屬於想管卻沒那個膽子,輪椅上的貴客並未拿刀架她脖子上,說話甚至還算客氣,但秦老闆就是莫名怵得慌,幾乎下意識就答應了。彼時的秦老闆也沒想那麼多,以為小公子跟貴客兩人是「仇家」呢,心道還好她當時沒有財迷心竅,還選擇了給貴客通風報信。
大寅朝民風開放,女子扮作男兒涉足青樓的例子雖然罕見,卻也並非沒有。
至於如何讓「小公子」知道青樓有多危險,秦老闆覺得輪椅上的貴客給人直接關起來,已經算是一種變相的「教訓」了。
而她此番只需添油加醋,做做樣子,搞不好就能給裡面的「小公子」直接嚇哭,畢竟對於尋常女子來說,在這種地方被擄被關,意味著什麼再明顯不過。
然而一門之隔的「小公子」沒哭沒鬧。
非但如此,還言語冷靜,甚至開始反過來威脅她了:「老闆娘可知本公子是何身份?您如此行事,不計後果,就不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吃不了兜著走?」
從秦老闆先前的話里,什麼有人瞧出她是女兒身,想與她共度春宵什麼的,江蒔年已經猜出大概,如果事情真這麼簡單,倒也好解決多了,只是這也太荒唐了太腦殘了。
「本公子瞧著老闆娘說話做事不像是那莽撞之人,而我既敢女扮男裝來你這青樓消遣,就不怕在你這齣什麼事兒。」
「眾目睽睽之下公開擄人,你那貴客要麼色迷心竅失了智,要麼就是本身腦子有病,可老闆娘你至少該清醒點兒,接什麼活之前好歹考慮考慮後果。」江蒔年理所當然把扛著她跑的黑衣人歸類為老闆娘手底下的人了。
門外半晌沒有聲音。
「老闆娘可還在?」
「要不你先把門打開,或者你不妨告訴本公子,你那貴客什麼來頭,他出了多少錢,我給雙倍?
「外加事後不追究你責任,如何?」
無人回應。
以為人已經走了,江蒔年嘆了口氣,不免又開始焦慮起來。
這時只聽門外嗤嗤一聲笑。
「小公子少唬人了,我秦三娘既敢綁了小公子,還怕得罪你不成?」
頓了頓,老闆娘也不知怎麼回事,語氣突然變得尖酸刻薄起來,莫名其妙指責她道:「要怪就怪小公子身為女子,不該來這種煙花之地,既然來了,今夜一事便純數你活該,我秦三娘把——」
話未說完,砰的一聲。
江蒔年開始直接踹門:「你放不放人?!」
是了,知道對方並非要命,而是「劫色」,且前因後果還這般荒謬如兒戲,江蒔年已經不害怕了,她開始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