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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所以,你是真的變心了,真的背棄我了。」

    「嗯。」

    「沒有苦衷?沒有迫不得已?沒有惻隱?」

    「……沒有。」

    「我會恨你的。」

    「嗯。你先從我身上起來。」江蒔年說。

    傅玄昭笑了。

    很突然的,他笑得整個胸膛都在顫抖:「怎麼,怕被那人看見?」

    「你衝上賽台吻他的時候,可想過我會看見?!」

    言罷,傅玄昭一口咬在江蒔年肩上。

    突如其來的鑽心疼痛,疼得江蒔年悶哼出聲,眼淚直飆。

    耳邊傳來阿凜的警告,以及玄甲衛士們齊刷刷拉弓的聲音。

    傅玄昭卻瘋了似的,仿佛無所顧忌:「你猜他會不會來救你?」

    「哦,當然不會。」

    「一個連下地走路都做不到的殘廢,你究竟傾心他什麼。」

    「他那裡比我好?」

    說著,傅玄昭的唇順著她的肩勁往上移,伴隨著濃郁的酒氣,竟是想要強吻她。

    「阿凜不要,別殺他,他喝多了,他只是喝多了……」

    喊出這句話的同時,江蒔年用盡全身力氣,以膝蓋撞擊傅玄昭,一邊掙扎一邊咆哮道:「臥槽啊,你特麼要死別帶上我行不行啊!」

    江蒔年現在簡直恨死了上帝視角。

    她原本是個凡事永遠優先考慮自己的精緻利己主義者。

    現在好了,因為擁有上帝視角,能體會到別人的感受,了解到別人的立場,就無法徹底自私自利地「做自己」。

    譬如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間接害得傅玄昭就此喪命。

    然而劇烈的掙扎之下,傅玄昭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越發報復性地鉗制她。

    阿凜見狀再未遲疑,直接飛身一躍上了花船。

    花船翻了。

    .

    初秋的夜晚湖水冰涼,是能令人打寒顫的程度。

    基於上輩子學過游泳,江蒔年還算鎮定,她在混亂之中掙脫傅玄昭的手,自顧朝一旁游去。

    期間聽到阿凜道了一句:「拿下!」

    然後便是撲通撲通的,下餃子一樣的落水聲。

    玄甲衛士們全體湧向傅玄昭,期間還不忘將一道落水的擺渡老人也撈了上去。

    江蒔年是自己率先浮出水面的,阿凜也剛好找准她的位置:「事急從權,王妃,得罪了。」

    然後把她撈出水,帶上了其他船隻。

    江蒔年渾身濕透,阿凜也是一樣,沛雯不知何時從客棧趕了過來,眼下手裡捧著披衣,正焦急地等在岸邊。

    七夕節的逢留小鎮原本人流如織,但此時此刻,那些看熱鬧的人大都離得遠遠的,整個撫雅樓仿佛「遺世獨立」,安靜得出奇。

    「怎麼弄成了這樣。」沛雯不知情,她是臨時被晏希馳手底下的人叫過來的,好在客棧和撫雅樓本身離得近,沒幾步路就到了。

    把披衣披在人身上:「奴婢送您回去換身衣服?」

    江蒔年條件反射抬頭,二樓窗口空蕩蕩的,哪裡還有晏希馳的身影?

    猶豫片刻,江蒔年也沒問他哪裡去了,點點頭道:「好。」

    事已至此,江蒔年考慮過了,先前在花船上她已經阻止過阿凜對傅玄昭下手,但今夜這事兒私底下便算了,偏偏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晏希馳肯定不可能裝作瞎子。

    而她能做什麼?

    替傅玄昭求情?江蒔年直覺不妥,她沒有立場。

    所以傅玄昭接下來會如何,她不打算插手,便先回了客棧。

    .

    傅玄昭這一番發瘋。

    謝淵和晏澤川多少猜到些什麼,尤其是謝淵,既感到震驚,又極為的尷尬為難。

    一來傅玄昭是他謝家兄妹提議帶上的,二來謝湘芸明明親眼見證傅玄昭做了何等混帳之事,卻還在替他求他:「哥,你想想辦法,傅公子不能出事。」

    怎麼說呢,其他的先不談。

    光就擄走王妃意欲不軌這件事,按照大寅律法,傅玄昭便極有可能會被處死。

    再者私心說,作為男人,誰受得了?

    謝淵覺得,這同行的一下午,晚上一起用飯,到後來一起在撫雅樓消遣,傅玄昭就算不知他們這些人的身份,但最起碼,作為一個正常人,他肯定能看出定王與定王妃之間的關係。

    然而傅玄昭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種事,這不純純的找死麼?

    謝淵道:「這事兒你哥做不了主。」

    得看定王怎麼處置。

    .

    時值亥時三刻,傅玄昭被押到晏希馳面前。

    他身上帶著傷,嘴角和臉上都有淤青和血痕,玄甲衛士中也有人負傷,顯然經過一番激烈纏鬥。

    彼時的撫雅樓,除了躲得老遠的老闆娘之外,就只剩他們這些人。

    謝湘芸之前沒走,眼下更是不打算離開,晏澤川在品茗,一副置身事外的閒情逸緻,謝淵則頗為忐忑地立在一旁。

    「王妃沒出什麼事,沛雯送她回了客棧。」阿凜報備道,更多的,阿凜就沒說了。

    私心裡他希望主子什麼也沒看見。

    晏希馳淡淡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傅玄昭身上。

    空涼,沉寂,沒有絲毫溫度,仿佛在看什麼沒有生命的事物。

    傅玄昭沒由來的感到壓抑,被一種叫做權力和氣勢的東西所攝。但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被一眾玄甲衛士合力押著,卻沒有彎了脊樑,也始終不肯向晏希馳下跪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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