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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此時此刻,周圍很混亂。

    撫雅樓的客人們在四下逃竄,威風凜凜的玄甲衛士一部分從窗口徑直躍下,直朝他們而來, 另一部分則在樓上拉弓上弦。

    擺渡人是個老人家, 被這番陣仗嚇得夠嗆, 猶豫片刻, 顫巍巍拿起竹竿開始划船。

    江蒔年多少有點無語:「傅玄昭,你在做什麼?」

    「你太衝動了,你這樣會害死我的你知不知道!」

    不僅如此,這回連他自己也危險了。

    然而傅玄昭卻似毫不在乎,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咬牙切齒地詰問:「為什麼。」

    ?

    江蒔年後背被船板硌得生疼,本能地掙扎著起身:「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先前做了什麼,你吻他了是不是?」

    「你怎麼可以!」

    傅玄昭說著,眼眶越發猩紅,眼底翻湧的情緒帶著憤怒,帶著某種近乎詭異的瘋狂,恨意呼之欲出。

    江蒔年被這眼神盯得發毛,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其實很想反駁。

    什麼叫做背叛?她跟晏希馳是合法夫妻,無論親了吻了還是睡了,關他傅玄昭什麼事?

    不過考慮到原身的關係,江蒔年最終還是生生忍下了,俗話說得好,殺人最狠莫過於誅心。

    沒有必要。

    然而傅玄昭卻在此刻突然強硬地握住她的手,抵在他自己心口上:「感受到了嗎,這裡好痛,阿年。」

    憤怒和脆弱同時澆燒,令傅玄昭看起來極不理智。

    江蒔年:「……」

    救命。

    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吶喊,誰來救救她,不止是字面意義上的救。

    老人家划船的速度很快,花船徑直駛向湖泊中心。被壓著躺在船板上起不了身,江蒔年心下不免絕望,她有些艱難地轉頭,朝撫雅樓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江蒔年發現阿凜竟不知何時也在一艘花船之上。

    他面色冷峻,負手而立,靛藍衣袍在夜風下獵獵作響,身旁還跟了不少戴著面罩的玄甲衛士。

    他們的船隻距離不遠,大約三丈左右,沒有逼近,也沒有遠離,似乎在顧忌著什麼,就只是不緊不慢地跟著,緩緩形成包圍之勢。

    江蒔年感覺自己仿佛亂入的逃犯,只要阿凜一聲令下,她和傅玄昭很快就會被逮捕,亦或挫骨揚灰。

    如果她足夠自私,此刻只需要大喊救命,亦或表個態,或許傅玄昭就會被亂箭射死,她自己也能脫離困境。

    但江蒔年顯然做不出這種事來。

    想到了什麼,她的視線不由朝遠方掠去。

    燈火璀璨的撫雅樓,遠遠的,一道人影靜坐在二樓窗口,位置剛好是先前傅玄昭帶她一躍而下的地方。

    是晏希馳。

    他的身影煢煢孑立,仿佛獨立於整個世界之外。

    隔得太遠,江蒔年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想像不出他此刻會是什麼表情,只隱隱感覺他的視線應該正在她身上。

    事已至此,她也沒法插翅飛回去,罷了。

    「傅玄昭,實話跟你說吧。」

    「我現在這具身體——嗶——你的阿年,而是——嗶——」

    腦海中猝然響起的刺耳警報,令江蒔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檢測到宿主意圖暴露自己穿書者的身份,系統已及時屏蔽關鍵詞。】

    【首先,書中人無法理解「穿書」,宿主貿然說出真相,大概率只會為你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譬如,男主如果悟性夠高,理解為借屍還魂,你猜他會放過你嗎?他可能會殺掉你,或者把你當做「妖邪」,逼你交出原身。】

    【再有,如果宿主穿書者的身份,經由男主暴露到反派那裡,反派心思活絡,屆時你的一切行為都會變成意圖不軌。而反派如果「順藤摸瓜」,察覺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刻意攻略他,那麼宿主可能等不到系統抹殺,直接就會死在反派手裡。】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現狀,讓傅玄昭認定是我變心了,不用管他傷心難過還是要死要活?」

    江蒔年在腦海中與系統交流。

    【不錯,基於宿主的穿越,劇情線已經稍有偏差。】

    【請宿主堅定立場,切勿給男主造成任何錯覺。】

    「知道了。」

    江蒔年以意念嗯了一聲:「既然上線了,報一下攻略進度?」

    【當前攻略任務目標進度:36%,宿主的成績十分優異,請再接再厲。】

    「謝謝。」

    江蒔年突然輕笑了一下:「你留下來唄?」

    【本系統可是很忙的,手底下不只你一個宿主,不過宿主請放心,遇到特殊或緊急情況,系統自會上線找你,就像這次這樣。】

    【以上,宿主再見。】

    「傅玄昭,上次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管你要問什麼,現在答案依舊一樣。」

    「那你剛剛說的什麼?」

    「剛剛……說的我現在這具身體,無論是身還是心,都不再是你從前的阿年。傅玄昭,人是會變的,隨著時間和經歷,性情會變,感情也是一樣,在我這裡沒有什麼必須得是天荒地老永垂不朽,你明白嗎?」

    江蒔年語氣舒緩,冷靜,甚至稱得上溫柔。

    越是這樣,傅玄昭越覺得自己仿佛在被活生生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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