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

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你在這裡也是打擾,時間不早了,讓桐香跟阿捷送你回客棧,傅公子這裡我來安排。」

    桐香跟阿捷,是謝湘芸的貼身丫鬟以及謝淵手底下最出色的護衛。

    謝湘芸拒絕道:「再等等,哥你先出去吧。」

    謝淵莫名其妙,心說這傅玄昭竟還真在買醉?他這三妹也是執拗得很,他便暫時作罷,退出去了。

    「你走吧,謝小姐。」傅玄昭並不領情。

    謝湘芸依言起身,卻在走到門口時,直接反手把雅閣的門給關上了。

    傅玄昭抬眸看她,感到莫名。

    謝湘芸在他對面坐下,非常艱難地開口道:「傅公子,其實……我知道你的事情,那日天浴節回去之後,我派人去打聽過你……知道一點你和江姑娘之間的過去,也知道你們自幼青梅竹馬,原本是要成親的……」

    說著說著,謝湘芸把自己給說難受了:「但是天家賜婚,皇命難違……江姑娘想必也很難過,她也許,只是想讓你早日走出來……你應該早些走出來的,事已至——」

    「謝小姐也這樣認為?」

    傅玄昭打斷她,原本死寂的一雙眼睛竟然開始詭異地回溫:「她只是想讓我早日走出來,所以才假裝不在意,與那人卿卿我我……那麼她心裡愛的人還是我,不錯,一定是這樣。」

    謝湘芸一噎,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傅玄昭卻很快自己否定了:「不,阿年她不會這樣對我的,我了解她,她不會這樣對我……」

    傅玄昭更願意相信,他的阿年寧願和他一起去死,也不會這般委曲求全。

    到底為什麼。

    又一次灌下大口烈酒,傅玄昭撫額片刻,突然起身,徑直推開雅閣的門沖了出去。

    謝湘芸心口登時狂跳,趕緊起身追出去,然後她很快便見到這樣一幕——

    廊道里,定王妃高高興興地捧著「牛郎織女」,不時與定王殿下說著什麼,面上笑靨如花,快活得仿佛天上下來的小仙子。

    而定王殿下的臉被面紗遮擋住了,想像不出面紗之下會是什麼表情,但他搭在輪椅上的手卻在定王妃身後虛虛擋著,偶爾會攬她一下,仿佛生怕她被過往的客人擠到或撞到。

    令人羨慕的恩愛和甜蜜。

    然而定王妃才剛轉過廊道,朝他們這邊的雅閣而來,傅玄昭卻已徑直上前,一把拽走了她。

    事發突然,定王妃手裡的「牛郎織女」沒有拿穩,一下摔在了地上。

    還好是木藝,沒有當場摔碎。

    許是喝了酒,傅玄昭實在太衝動了,且他身手極好,竟是直接將定王妃帶著從二樓的窗口一躍而下,上了一艘剛好路過的花船。

    現場很亂。

    謝湘芸聽見定王妃在尖叫,聽到定王殿下的隨侍阿凜在大喊:「來人,拿下!」

    謝淵和晏澤川更是直接懵了。

    而最可怕也最令人窒息的,是定王殿下摘掉面紗之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王妃被人帶走,他卻無法驅使輪椅直接追出去,就只能那麼坐在那裡。

    畢竟輪椅不會飛。

    甚至連跨越台階都很艱難。

    定王殿下的面色很難看,仿佛失去爪牙的困獸,謝湘芸隔得老遠都能感到鋪天蓋地的壓迫和肅殺。

    晃眼間她看到定王抬起左手,手腕對準了傅玄昭的後背,似有護腕之類的黑沉沉的東西,在他腕上散發著粼粼冷光。

    但是很快,定王又放下了那隻手。

    此時二樓的客人們也注意到這邊動靜,有人嚷嚷道:「怎麼了?搶人啦!」

    「那不是先前那位登台的傅公子嗎?」

    「被搶的是那位晏公子?哎喲這可真刺激!」

    四下人聲喧雜,吵吵嚷嚷,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然後很快,不知從哪來了一隊玄甲衛士,將整個撫雅樓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那些衛士個個高頭大馬,威風凜凜,氣勢煞人。

    這逢留小鎮最大的娛樂場地,撫雅樓,瞬間就變得逼仄起來。

    老闆娘算是見過世面的,卻也被這雷霆萬鈞般的陣仗所震懾,當場嚇傻了眼。客人們就更不消說了,跑的跑,散的散,也有的縮在角落裡不敢吱聲的。

    謝淵拔冗甩了老闆娘一句:「事發突然,還請見諒,今夜損失算我們的。」

    謝湘芸覺得,傅玄昭可能就要大禍臨頭。

    她開始後悔自己先前說的那些話,會不會是她剛好誤導了他?又或從一開始,她就不該邀恩人與他們同行。

    可是,謝湘芸不想讓傅玄昭出事。

    事情為何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第40章 痛

    跌在花船之上, 本就不大的船隻被衝擊力帶得左右搖擺,險些直接翻掉。

    耳邊傳來嘈雜和驚呼,江蒔年也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由於重心不平無法站穩, 她幾度就要跌倒, 傅玄昭帶著她一個旋身,後背砸在船板上, 主動做了她倒下時的人肉墊。

    這一番動作, 帶著船隻四周水花濺起, 船上案台的燭火和杯盞齊刷刷滾落, 有的當即打翻,打碎, 有的則直接掉進了湖水裡。

    傅玄昭滿身酒氣, 目色卻是清明的。

    他拔出腰間佩刀,威脅擺渡人:「將船划走, 現在。」

    江蒔年心想他莫不是瘋了,這湖泊頂多也就幾個操場那麼大, 並非像河流那般可以順流而下, 一去不返, 亦或是有什麼能逃出生天的出口, 就算他是想帶走她, 又能劃到哪裡去?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