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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作為一個沒有任何武力值的小廢物,她當然聽不到這「萬籟俱靜」的四野,有什麼詭異的破風之聲。

    她只覺頭暈目眩。

    因為就在剛剛,「砰」地一聲悶響,晏希馳突然翻下輪椅,以膝蓋著落,將她整個兒撲倒在地——

    準確的說,是撲倒在馬車車廂里。

    作者有話說:

    第36章 四捨五入的情敵

    一支銳利的箭矢破風而過, 從車簾處「嗖」地一下穿過馬車車廂。

    途經的位置剛好是江蒔年先前所在的地方。

    與此同時,馬車車壁上響起幾道「錚錚」的金屬碰撞聲,帶得整個車廂都在輕微顛簸。得多虧馬車外表看起來陳舊不起眼, 實則材質特殊, 刀劍難入。

    江蒔年不知道的是,在晏希馳將她撲倒在地, 並下意識以手掌托住她後腦勺的瞬間, 馬車外已有無數刀光劍影。

    這是一處山野密林, 也是前往瑜洲的必經之路。道路兩旁生長著茂密的荊棘樹木, 枝葉伸展開來,幾乎遮天蔽日。

    暗衛影衛, 護侍們從不同的地方飛掠而出, 身影迅捷鬼魅,各自護衛各自的主人, 並成功抵擋了第一波箭雨。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遊刃有餘。

    而藏於密林深處暗放箭矢的一批人, 幾波無效攻擊之後, 竟是光明正大殺了出來。

    令人膽顫心驚的兵刃交接聲中, 江蒔年隱隱聽到了謝淵凜冽又寒涼的聲音, 他說:「打頭的那個留下活口, 其餘的就地格殺!」

    然而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那些身著勁裝的黑衣人明顯有備而來,數量比起已方暗衛有過之而無不及, 且他們個個身手不凡, 迅猛如風, 一看便知經過特殊訓練。

    這些人能採取迎面衝殺模式, 很可能被下過「死命」。

    晏希馳對此毫不意外。

    只是無論這批人是沖他而來,還是衝著太子晏澤川,都未免太過心急了些。

    這才出行第二日。

    …

    四下風聲凜凜,裹挾著沉悶的廝殺,江蒔年心口跳得越發激烈,短暫的眩暈感過去之後,她大概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有……刺客?」

    「嗯,怕嗎。」

    幽暗的車廂內,晏希馳左手撐在她耳邊,右手則托著她的腦袋。

    老實說,方才被撲倒的瞬間,江蒔年魂都要嚇飛了,外加此刻聽到外邊的刀劍相擊,怎麼可能不怕?!

    然而晏希馳嗓音溫和沉靜,聽在耳中,莫名起到了一絲安撫作用。

    江蒔年的心跳沒那麼快了,但還是下意識道:「怕的……」

    由於怕,她幾乎條件反射回抱了晏希馳,雙手圈在他的脖子上:「王爺,我們現在是不是不能站起來,否則就會被亂箭射死?」

    箭雨已經停了,晏希馳聽聲音便能判斷。

    然而出口的是:「嗯,暫時不能動。」

    與此同時,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環過她纖柔的腰身,將她整個人攬得更緊了些。

    「那外面那些人會不會……」

    「有人解決,無需擔心。」

    得了這句答覆,江蒔年暗暗鬆了口氣,心下不再驚慌。

    半晌,「晏希馳,謝謝你保護我。」

    少女聲音輕飄飄的,帶著淡淡的鼻音,語氣卻是少有的認真。

    晏希馳本就雙腿不便,不可能無緣無故撲倒她,江蒔年不是傻子,大概猜到他們的車隊可能遇上了歹徒、刺客、山匪之類?

    作為一個貪生怕死且怕疼的穿書女,江蒔年此刻的感動發自內心,如有實質。

    四下風聲漸歇,似有陌生的馬兒在亂躥嘶鳴。

    晏希馳心下原本還在為昨夜她沒來找他一事感到窒悶,以及為自己條件反射想要護住她的舉動感到震驚和訝異。

    卻聽見自己說:「不客氣,江姑娘打算如何謝我。」

    「沒想好呢……王爺說了算吧,只要年年力所能及,一定努力辦到。」

    「是麼。」

    兩人彼此相擁,喃喃低語。

    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獨立於整個世界之外,與那些兵刃和廝殺格格不入。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四下重新歸於平靜,鋪天蓋地的肅殺之意消失殆盡,馬車外隱隱傳來晏澤川和謝淵等人說話的聲音。

    阿凜也在此時扣響車門:「主子?」

    「無事。」

    晏希馳答覆之後,作勢起身,江蒔年鬆開圈在他脖子的手,這才意識到兩人方才的姿勢有多親密。

    她下意識瞥向他的雙腿。

    和想像中一樣,晏希馳的確需要依靠膝蓋借力,才能重新回到輪椅。

    她猶豫幾息,頗為忐忑地伸手去扶。

    指節觸到他衣袖的瞬間,晏希馳眸色微滯,先前那極為短暫的片刻溫情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他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晦暗下去。

    每每這種時候,江蒔年都會感到沒由來的壓抑。

    從前看小說的時候,經常會看到一些作者形容一個人的氣場,譬如某某渾身上下散發著強大壓迫氣息,又或某某臉色一變,周圍的溫度都似下降至冰點……

    原來這些形容並不過分,也不誇張。

    只是這一次。

    晏希馳雖然面色陰沉,卻並沒有如預想中那般再一次將她推開,也沒有對她說「滾」。

    …

    待晏希馳重新坐回輪椅之上,江蒔年鬆了口氣,這才想著撩開車簾看看外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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