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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哥,這次不趕時間,我已經想好了,我們扮作商旅,乘坐馬車,提前出發便是,沒什麼不方便的,你就當出去散散心?」

    原來,皇帝最近委派給太子一件事,讓他微服出巡,探查瑜洲旱災災情,順帶查一起重大貪腐案。此行是為鍛鍊太子能力,以及讓他一展才華,以便將來能更好的在朝堂上站穩腳跟。

    歷朝歷代的君王立儲,頗為講究,要區分嫡庶,也要考據個人能力。有的為了避免皇庭傾軋,兄弟鬩牆,會選擇早早立儲,或遲遲不立儲,雖然其實無論哪種情況,都無法實質性的避免什麼。

    晏澤川剛好屬於被過早立儲的那一類,生來便是欽定的上位者,未曾經歷過低層的勾心鬥角,以致於骨子裡尚存天真。加上他體弱多病,部分朝臣光就這一點,私心便覺晏澤川這個太子之位不怎麼牢固,以及這些年,四皇子背地裡籠絡的勢力已經隱隱壓過了他。

    晏澤川自然懂得這些,也清楚目前形式,他的手段不如四皇子老辣,好在知道自己需要什麼。除去已有勢力,他需要晏希馳手裡的兵權支持。

    此番邀晏希馳同行,本質是為籠絡,說好聽點也叫聯絡感情。

    晏希馳對此當然心知肚明,他想起一些事,心下有過猶疑,但最終還是答應了:「可。」

    話說瑜洲災情,晏希馳最近略有耳聞。

    朝廷撥款無數,非但沒有緩解災情,瑜州乃至周邊各地的流民反而越來越多。吃不飽飯的流民多了,自是禍亂四起,民間甚至隱有「揭竿起義」之勢,各種流言不脛而走,道當今天子嘴上推行仁政,實則不顧百姓死活云云。

    聖人震怒,此番委派太子查詢此事,意在給百姓一個交代,也算拿出了足夠的「誠意」。

    「何時出發?」

    「初六如何?」晏澤川呷了口茶。

    今日初四,也就是後天就得啟程,晏澤川嘴上說著不急,然瑜洲百姓水深火熱,貪腐的官員也得早些吐出銀子,好在晏澤川已經安排了一批官員提前上路。

    瑜洲地處京都北面,距京大約一千多里,策馬的話三四日便能趕到,乘坐馬車則耗時稍長。

    晏希馳從前也經常「出差」,部署安排出行事宜倒也簡單。

    默了片刻,他道:「好。」

    得了最終答覆,落下最後一枚棋子,晏澤川的眉宇瞬間又舒朗許多,心情好了,他便隨口問了一嘴:「哥,嫂子呢?」

    四下清風浮動,陽光透過枝葉,在棋局上落下斑斑光影。

    晏希馳緘默,沒有接話。

    .

    送走太子晏澤川後,已近晌午,晏希馳開始讓玖卿著手安排初六的行程事宜,腦海中不由想起江蒔年曾經說過的話。

    「……喜歡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如果還能到處去玩兒就更好了。」

    然而此行並非遊玩,思慮片刻,晏希馳最終將心上的念頭壓下,準備去一趟刑部。

    這時阿凜又來報:「王爺,龔衛來信。」

    龔衛是晏希馳手下的親兵,便是之前被晏希馳安排著帶人走訪西疆,探尋西疆異毒以及解藥一事的負責人。

    信上寫著:

    屬下無能,走訪多日,未能打聽到任何有用信息,也未曾探到任何與王爺腿部異毒類似的案例。

    信的最後說,他們將繼續探查,以及請示另一件事——

    屬下此番走訪,倒也並非一無所獲,聽聞囿臨有神醫,人稱范醫仙,通曉醫理,擅解毒,能治世間各種疑難雜症。只是此人行蹤不定,脾氣古怪,屬下尋到他時,縱使千金相求,此人也不肯隨屬下入京。

    故特書信一封,請示王爺,可要將此人硬綁入京?

    ——不可硬綁,務必以禮相待,無論以何條件,再請之。

    書案前,晏希馳筆走龍蛇,筆下字跡蒼勁有力,行雲流水,隱隱有些潦草,卻漂亮得近乎囂張。

    午後,晏希馳去了一趟刑部,折磨聞人傑,以及同聞人傑做了項簡單交易。

    再回王府時,天幕西邊殘陽如血。

    暗衛曲梟自從得了監視王妃的新任務,主子要他每隔三日匯報一次,如今三日已到,他清早開始就在「蹲守」晏希馳,奈何主子一直在忙。

    直到傍晚,也就是眼下這會兒,晏希馳才終於得空。

    曲梟趕緊求見,將最近三日,特別是華恩寺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事無巨細的全部交代。

    晏希馳默默聽著,眸色越來越深。

    曲梟說得口乾舌燥。

    最後道:「……截止今日晌午,王妃在樺庭後院怒砸了一尊花瓶,將兩隻抱枕扔得老遠,事後,她又吩咐丫鬟們將現場處理乾淨,將抱枕也撿了回去,之後讓人在王爺的院子裡扎了鞦韆架子,布置了藤桌藤椅,然後和從前在雲霜閣一樣,吃茶看書……」

    「從今往後,她在王府時,不必再監視。」

    晏希馳聲線沁涼,隱隱帶了一絲警告意味:「也不許再窺視她的日常瑣事。」

    曲梟:「……」

    抱歉,老實人曲梟實在拿捏不準度,又讓監視,又不讓窺其日常,這……

    這時晏希馳話鋒一轉:「當日她在華恩寺說過的話,你再重複一次。」

    於是曲梟又一次開始背誦當日傅玄昭和江蒔年在禪房時的所有對話,連他們對彼此的稱呼都沒落下,得多虧他記憶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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