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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今日先是祭典,再是宮宴,行程匆忙,暗衛曲梟還並未尋到機會向晏希馳匯報什麼。

    當然了,被暗衛監視一事,江蒔年也是不知情的。

    但聽了這樣一番話,她腦袋瓜兒轉得快,當即聯想到可能有人監視自己,亦或認識原身的人,剛好看到她與傅玄昭在一起,然後匯報給了晏希馳?

    事已至此。

    他如何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既然他都知道了。

    那她還是坦白從寬?

    「年年並非自願去見傅玄昭的,是以前一個認識的小姐妹,她騙我說——」

    「所以,你今日當真是去見了那人。」

    江蒔年:?

    「原來如此。」晏希馳垂眸。

    江蒔年:???

    江蒔年不懂,但江蒔年大受震撼。

    愣了半天,她才隱隱反應過來,狗男人這是在詐她呢?!而她因為心虛,自己先給自己出賣了?!

    好傢夥,江蒔年臥了個槽,感覺自己有被秀到,對晏希馳的認知也瞬間「狗上加狗」了。

    不過話說回來,晏希馳既然這麼詐她……

    江蒔年心念一轉,突然主動回握晏希馳的手,指節堪堪侵入,與他十指相扣。

    在晏希馳微微愕然的注目下,江蒔年脫口道:「王爺是不是對此事很在意。」

    「在意什麼?」

    「在意年年背著您去見了往日的情郎,您吃醋了。」

    之所以敢說出這樣的話,得多虧系統先前跟她提到過的,晏希馳對她有好感。

    故而此刻江蒔年目色灼灼,眼中炙烈而閃爍的光,幾乎將輪椅上的人逼得無處遁形。

    「王爺告訴年年,是也不是?」

    一句話的功夫,形勢扭轉,江蒔年已然反守為攻,找回了主動權。

    晏希馳既然「將她一軍」,那她便接下這場博弈,誰怕誰?

    半晌。

    「笑話。」眉希馳眉梢隱動,移開目光,聲線暗沉低啞,「江姑娘去見了誰,與本王何干,何來的在意。」

    「哦?」是吧。

    「所以下午的事,王爺並不在意。」江蒔年挑眉:「那年年就不需要解釋什麼了,事情就這樣過去也挺好的。」

    「……」

    眼看著晏希馳面色微沉,江蒔年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補刀」:

    「話說,王爺當真一點也不在意?」

    「哪怕年年背著你私會野男人,王爺也不在意?」

    此言一出,淡定如晏希馳,也不是那麼穩得住了,這玩兒涉及的可是男人的尊嚴。

    果然,江蒔年感覺晏希馳好像在無聲咬牙,與她相扣的那隻手,指節開始不自覺地用力,收緊。

    好在江蒔年吃一塹長一智,對他的「暴力傾向」早有預料,直接飛快地抽回了手。

    這個動作,令晏希馳手腕一滯。

    他嗓音再沒有往日那般的沉靜,而是隱帶了三分氣悶和羞惱。

    「不在意。」他說。

    怎麼有那麼點兒咬牙切齒呢?

    不知為何,江蒔年好喜歡晏希馳現在這幅樣子,大概就是有被她氣到,卻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然後她就更想氣他了,誰讓他平時欺負她?

    「這都不在意?」

    「那王爺可真大度哦。」

    「年年好歹是您的妻子,王爺這麼不要面子的嗎?」

    .

    韶和十四年,七月初三,夜晚,子時一刻,晏希馳生氣了。

    被江蒔年活活氣的。

    氣得呼吸不穩,氣得恨不能掐死她,氣得險些忘了原本計劃要做的事。

    而江蒔年呢,就直直看著他,笑。

    「王爺,年年該給您敷藥了,坐好,放鬆。」

    「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壞身體無人替。」

    「王爺要是氣壞了,年年會心疼的。」

    指節死死扣著輪椅,忍住了想要掐她的衝動,十餘個厚重的深呼吸之後,晏希馳總算堪堪恢復平靜。

    後知後覺的,他忽然意識到。

    他最近情緒波動的次數,竟比以往好幾年的加起來都多。

    一室靜默。

    江蒔年都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卻聽晏希馳忽然輕問:「江姑娘可知,本王讓你搬來樺庭,意味著什麼。」

    「不知道。」

    江蒔年頭也沒抬:「王爺說就是,年年聽著呢。」

    燭光裊裊,夜影安瀾,又是一陣長久的靜默。

    晏希馳嗓音艱澀,一字一句:「今夜,江姑娘便履行你為人妻的義務,如何?」

    若她願意,他便當她過往說的都是真話,對她午後私會前未婚夫一事既往不咎。

    若她不願,那便證明,她的確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而她又究竟是誰的人?

    動機為何?

    是想取得他的信任?

    還是瓦解他的心性?

    她能為此演到什麼地步?

    可願付出他要的犧牲?

    又是否將忍著噁心,屈辱得在他身下哭泣?

    此時此刻,無數念頭在晏希馳腦海中肆意翻湧。

    無論如何,今夜,他要一個答案。

    除了偶爾拂過的夜風,吹著院中花木簌簌作響,四下再沒有其他聲音。

    如同江蒔年曾經忐忑得仿佛等待被宣判死刑的囚徒,此時此刻,晏希馳的心同樣被一雙無形的手拽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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