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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祥符小小的,模樣很普通。

    晏希馳伸手,拿在手裡端詳片刻,唇角挽了笑意。

    就在江蒔年覺得他其實還是挺好哄的時候,卻見晏希馳輕輕偏了下頭,然後指節一松——

    毫無預兆的,祥符飛落馬車之外,江蒔年的笑容戛然而止。

    「王爺幹嘛扔掉?」

    「不喜歡就扔,有問題嗎。」

    他說得理所當然,好似完全意識不到這種行為是在糟蹋別人心意。

    江蒔年一口氣哽在喉嚨里,心道多大點事兒,才不要跟他計較呢,他愛扔就扔唄,她又不損失什麼。

    然而到底是鴻彥法師好心饋贈的禮物,而且她好歹頂著炎炎烈日和人流排了那麼久的隊。

    於是默了片刻,念在晏希馳主動上山找她的份上,江蒔年當即拍門喊道:「停車!」

    古代的山路,哪怕是官道,也並不好走,遠不如江蒔年原來那個世界。

    聽到她的聲音,前排的阿凜急急勒馬,車內一番顛簸,江蒔年起身時沒能站穩,直接一個趔趄摔向案幾。

    晏希馳眸色一凜,眼疾手快扶住她,然而撞翻的茶水還是潑了他一身。

    那一瞬間,許是錯覺,江蒔年感覺晏希馳扶住他的左手很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若是以往,她肯定已經在道歉了,譬如不好意思啊王爺弄髒了你的衣服之類,但眼下江蒔年心裡有點兒積氣,就假裝沒看見,直接起身往外走。

    「去哪裡?」晏希馳鉗住她的手腕。

    「去把東西撿回來,王爺稍候便好。」

    言罷後,江蒔年抽回自己的手腕,輕輕一躍下了馬車,提著裙擺往回走。

    由於之前在密林時就淋過雨,江蒔年身上的衣裙早就濕了,且裙擺下方沾染了不少污泥和雜草碎屑。

    望著少女纖窈卻些許狼狽的身影,晏希馳心口越發窒悶。

    一隻小小的平安符罷了,重要麼。

    .

    鴻彥法師的原話,祥符最好隨身攜帶,切勿輕易遺失。

    江蒔年並非迷信之人,卻不想好好的東西被人無辜糟蹋,所以想把它撿回來。

    可那小小的符,竟是掉在了山崖邊的荊棘叢上。

    眼見她就要撥開荊棘往裡走,晏希馳冷然道:「阿凜,去帶她回來。」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

    .

    「王妃,讓屬下來吧。」

    阿凜人高腿長,皮糙肉厚,三兩下便跨過荊棘叢,將那小小的祥符拾起來。

    「謝謝阿凜。」

    「王妃客氣了,以後這種小事,您吩咐一聲,交給屬下便好。」

    江蒔年嗯了一聲,心道果然是個人都比晏希馳好相處。

    馬車重新起步,江蒔年不再沒話找話,而是坐在角落裡閉睛假寐。

    山風拂過車簾,入眼是薄薄的雨幕。

    視線掠過她握在掌心的繩結,晏希馳心上爬過一陣難以言喻的滋味。

    卻又並不足以消減他心上窒悶。

    十幾年來,程氏一直在試圖將晏希馳培養成真正的君子,希望他身上能擁有高尚美好的品質。晏希馳自己也在努力,但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從來不是什麼君子。

    他多疑,敏感,狹隘,陰暗,且睚眥必報。

    於是短暫的靜默之後,江蒔年忽然聽到這樣一句話。

    「江姑娘不是一直想要貼身伺候本王,今夜開始,搬來樺庭住。」

    ?

    擱這兒坐過山車呢。

    睜開眼睛,對視上一雙不見底色的幽邃黑眸,江蒔年心說「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過她面上不顯,訕笑道:「那王爺可要說話算數,不許反悔。」

    狗男人又要作什麼妖?

    .

    敏銳如晏希馳,哪怕還未被曲梟匯報過任何信息,僅僅看到禁軍制服的那一瞬間,外加那位禁軍腳下微滯,而江蒔年剛好別開了臉——

    種種細節,晏希馳已然猜到他的王妃今日為何「走丟」。心裡裝著曾經的情郎,藉機私會,事後卻要若無其事的演他。

    知道她曾經有個未婚夫,他們本就是「被迫結緣」,晏希馳其實並不想為難她。

    前提是,她不曾信誓旦旦說什麼一見傾心,仰慕他,真誠又熱烈,還說要與他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偏偏她這番表態之後,再與過往的情郎私會,性質已經全然不同。

    晏希馳覺自己仿佛被人愚弄的玩物。

    既如此,無論她抱著怎樣的目的,他要看看她能為此演到什麼程度,什麼地步。

    今夜,他便要一個答案。

    .

    江蒔年哪裡知道狗男人在暗自計劃些什麼彎彎繞繞,又或是打算如何搞她。

    她只覺得吧,如果真能同居,肯定會對她的攻略任務有所助宜,至於晏希馳想幹嘛——

    隨便他想幹嘛,只要不威及她的小命,江蒔年有的是把握見招拆招。

    回府之後,江蒔年第一件事便是交代沛雯和魚寶:「把我的東西搬去王爺的樺庭,今晚開始我就在樺庭住下了。」

    還在因跟丟王妃而忐忑的沛雯:「奴婢領命,奴婢這就去辦。」

    華恩寺離城東不算太遠,但天浴節這天本就擁堵,回府之後差不多已近黃昏。

    江蒔年沒忘記晚上宮宴一事,匆匆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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