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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當時護衛一句「王妃走丟了」, 晏希馳面上無波無瀾, 卻在下令尋他人之後,自己也親自跟上了南山。
他坐著輪椅不便行動, 全程由玖卿照應著, 山路崎嶇難走,外加暴雨來襲, 然而主子的速度卻並未比他慢上多少。
「我沒事,我很好的。」接過傘後道了聲謝謝, 江蒔年徑直朝不遠處的晏希馳去了。
所以, 是專門來找她的嗎?這麼有人性的嗎。
「王爺, 祭典結束啦?」
將手中雨傘遞給玖卿, 江蒔年奪過他原本替晏希馳撐著的那把紅傘, 搶人差事。
然後裝模作樣嘆了口氣,主動解釋說:「年年午後遇上了以前的小姐妹,本來想著天浴節城外熱鬧,打算四處逛逛來著, 結果逛著逛著, 迷路了……」
晏希馳靜靜聽著, 視線卻一瞬穿透林間雨霧, 掠向不遠處的人群和地上染血的屍體。
江蒔年有些心虛的轉動著傘柄,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王爺是因為擔心年年,專程趕來找年年的嗎?」
瞥見輪椅上沾染的腐枝枯葉,江蒔年心下其實挺意外的。
「路過罷了。」
「……」
這種地方是能路過的嗎?比她還能忽悠人。
此時此刻,被家僕護衛們尋到的謝湘芸,正和傅玄昭一同被簇擁著往回走。
眼見一行人就要經過他們所在的地方,江蒔年隱隱有些緊張。
好在傅玄昭一個懂得『私會』時把人引往偏僻之地的人,顯然足夠小心謹慎,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敢扒拉她。
並且他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禁軍面罩。
和江蒔年一樣,傅玄昭也認為晏希馳不可能認得他。
殊不知,他的祖宗十八代早就被查得清清楚楚,甚至他曾經在王府外的街道上徘徊,晏希馳也是知情的。
他的確不知傅玄昭是何長相,卻知「江蒔年」的前未婚夫乃天家禁軍。
眼下傅玄昭一身禁軍制服,旁若無人地從玖卿身旁經過。
晏希馳淡淡撩唇,心下已對「迷路」一事有了結論。
江蒔年篤定傅玄昭不會再繼續「作妖」,卻有些擔心不知情的謝湘芸會主動跟她打招呼,因此男女主角一行人經過時,江蒔年刻意別開了臉。
「活著不好嗎。」
晏希馳嗓音輕飄飄的,仿佛自言自語,江蒔年甚至懷疑自己幻聽了。
與此同時,傅玄昭腳下微不可察的滯了一瞬,但他沒有停下,而是若無其事的繼續前行。
至於謝湘芸,由於先前受了不小驚嚇,這會兒並未分出多餘的心思注意江蒔年。
江蒔年鬆了口氣……
並假裝根本沒聽到晏希馳剛剛的低語。
首先,她不知道「活著不好嗎」這話什麼意思,也不知晏希馳是對誰說的。
再者,這一下午經歷的事情,江蒔年覺得只要自己不說,晏希馳就不會知道。
一個男人可以不喜歡你,但若發現你背著他給他「戴了帽子」,十有八九不會放過你。
而且此番江蒔年自己也算「受害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她並不打算向晏希馳過多坦白什麼。
想著這事兒最好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而且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傅玄昭今後應該不會再糾纏什麼了吧?
.
直到返回車架,晏希馳一語不發。
偌大的車廂內置有案幾、冰鑒、涼茶、臥榻,豪華得不得了,江蒔年卻沒由來感到一陣壓抑。
因為她隱隱感覺到,晏希馳好像不高興。
所以他這又是怎麼了?
衣裙濕噠噠的,黏在身上不怎麼舒服,坐在馬車裡悶了一會兒,江蒔年實在受不了了,開始沒話找話。
她從懷裡掏出午時在鴻彥法師那裡得來的祥符,想要討攻略對象開心。
「噔噔~」
握著嶄新的繩結晃了晃,江蒔年笑眯眯道:「王爺猜猜這是什麼?」
晏希馳原本在望著車簾外的遠山出神,聞言側眸看她,不說話。
「這是年年特地給王爺求來的平安符,還挺可愛的吧?王爺覺得哪只好看,選一個吧。」
……
晏希馳還是不說話,看她的目光里隱隱帶著某種審視。
此時此刻,如果江蒔年知情,並且讓她來粗暴總結的話——
那就是晏希馳整個兒沉浸在「自己的女人背著自己私會了野男人還以為他不知道並在他面前裝得若無其事甚至想繼續討好他究竟拿他當什麼」等一系列情緒當中。
他不高興。
並且因為察覺到自己的不高興,更不高興了。
彼時的晏希馳,其實都還並未把江蒔年真正納入「自己的女人」這個範疇。
但正因如此,卻被她牽扯和擾亂心緒,晏希馳覺得可笑。
他不是江蒔年那種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的類型,他心裡有事,有情緒,但他不說。
而江蒔年也知自己問「王爺怎麼不高興」之類的話,多半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答案。
能怎麼辦?哄唄,誰讓他是自己的命呢。
故而哪怕晏希馳根本不搭理她,江蒔年還是很熱情。
「華恩寺的大法師說,這符可以保平安的,而且是絕無僅有的一對,就年年運氣最好得到它了,我們一人一隻吧王爺?」
說著,江蒔年隨手挑了「寧」,那隻繡著「安」的則恭恭敬敬遞給晏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