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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

    麒麟燈台上的燭火幽幽燃燒,有細小的飛蛾在不知疲倦地撞上燈罩。

    居高臨下,看著江蒔年的手撩起自己的褻褲,一直到膝蓋位置才停下,晏希馳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她的指節纖長白皙,素潔如玉,此時此刻,正輕輕撫上他腿間猙獰的紋路。

    一點點,一寸寸……

    分明感受不到那是怎樣的觸覺和溫度,晏希馳的身體卻在逐漸變得緊繃而僵硬。

    「本王問你,回來做什麼。」

    「當然是伺候王爺敷藥。」江蒔年低著腦袋沒敢看他,小心翼翼拿起旁邊的墨盒,尋思著要不要為自己先前的反應道個歉,或是乾脆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畢竟她現在把不准晏希馳的情緒究竟是怎麼個狀態,覺得還是少說話為妙。

    然而她的指尖還未探到藥膏,晏希馳忽然朝她躬身,直接一下將墨盒打翻在地。

    「啪」地一聲——

    靜默的夜晚,江蒔年被這動靜嚇得渾身一抖。

    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晏希馳鉗住下巴:「不是很噁心,在這兒裝什麼?」

    猝不及防的,江蒔年被他的力道帶得向前匍匐,幾乎是以跪伏的姿勢,上半身磕在他膝蓋上,卻要被迫仰頭與他對視。

    第一次,江蒔年在晏希馳眼中感受到了鮮活的情緒,是惱羞和憤怒,如有實質。

    然而此時此刻,江蒔年心上陡然升起的怒火,比起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18章 反抗

    原因無他,江蒔年討厭這樣屈辱的姿勢。

    被掐著下頜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仿佛別人掌中之物,可以隨意的磋捏揉扁。

    而她又哪有什麼噁心?又裝什麼了?

    「王爺這話什麼意思,年年聽不懂。」江蒔年按捺著情緒,擰著眉頭別開臉,卻在下一秒又被晏希馳掐著下頜強硬地掰回去。

    「江姑娘的噁心就差寫在臉上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想要伺候本王?」

    晏希馳沒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包括她此刻擰眉的樣子。

    江蒔年為何擰眉?無非是受不了晏希馳眼下的態度和舉動,她又不是什麼貓貓狗狗,他憑什麼要用這樣的姿勢磋磨她?

    兩人一個被迫仰頭,一個躬身前傾,鼻尖幾乎都快要抵在一起。

    如此曖昧的距離,甚至能感受到彼此間吐息溫熱,然而氣氛卻是劍拔弩張,暗流洶湧。

    對視上那雙被惱怒澆得幾分混沌的鳳眸,江蒔年誠惶誠恐:「年年沒有覺得什麼噁心,剛剛只是被嚇了一跳,王爺卻讓年年滾,年年就滾出去……搬了小板凳回來,只是這樣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然而就像江蒔年曾經意識到的一樣,晏希馳從來不聽別人解釋,他只信自己認定的「事實」。

    他道:「本王不瞎。」

    江蒔年心下冷笑一聲,儘量維持著溫和的語氣,反問道:「那王爺覺得,年年到底要怎樣才會令您滿意?」

    此言一出,晏希馳半晌無話。

    他是個慣於自省的人,平時也會有意識的去追溯自己一些情緒、行為的源頭,但當江蒔年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晏希馳心裡沒有答案。

    就像上次江蒔年問他,王爺為何總是把事情往最壞最糟糕的方面想,為何如此敏感多疑?

    晏希馳不知道自己這些毛病嗎?他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展現出這些毛病卻是一種無意識的本能。

    好比江蒔年在聽到「滾出去」三個字的時候,明知道滾出去可能會壞事,並且最終她也折回來了。但在當時那短短一兩秒,無論是出於自尊心作祟還是其他什麼,她確實「滾了」,這也是一種本能。

    人都是情緒動物,在面臨一些狀況時,下意識說出一些話,作出一些反應,都是本能。

    彼此的本能衝撞到對方的底線或「三觀」,便是人與人相處產生矛盾的源頭。

    對於江蒔年的問題,晏希馳也並非當真答不上來,不過是追根溯源之後,對其中的原因難以啟齒且自我抗拒罷了。

    於是他習慣性沉默。

    且由於兩人之間的距離和氛圍,以及掌心和指節之下,少女肌膚帶來的柔軟觸感,晏希的注意力更多都在江蒔年身上。

    他能明顯察覺到,他的王妃有情緒了,不僅如此,她還在努力克制。

    事實卻是她的小臉憋得通紅,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大,而那裡的柔軟和豐腴,正正蹭著他的膝蓋。

    很異樣的滋味,晏希馳被蹭得黑眸深杳,注視著她眯了眯眼,不說話。

    「又是這樣。」江蒔年言語中不自覺帶了情緒:「年年每次問王爺什麼,王爺從來不答,就讓年年自己猜是嗎?」

    「王爺是不瞎,年年卻該裝瞎,就算看到王爺腿上的紋路被嚇了一跳,也不能表現出來,不可以有任何情緒和本能反應是嗎?」

    「王爺捫心自問,究竟是年年表現出噁心,還是王爺你自己覺得自己噁心,才會說出這樣妄自菲薄的話,還要把怒氣撒在年年身上。」

    …

    一句「自己覺得自己噁心」,一語中的,直戳晏希馳內心深處最隱晦的痛楚。

    仿佛陡然間被人揭開疤痕,露出內里趨近腐爛的肉。又仿佛被人直直看穿心思,觸到他長久以來偽裝在平靜之下的自我厭棄。

    晏希馳的面色幾乎瞬間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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