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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江蒔年不笑他了。
江睢給她倒了杯茶,自己先呷了一口,然後有些遲疑地道:「阿姐,你在那邊……是不是過得不好?他有沒有把你怎樣?」
這個「那邊」,指的是定王府,「他」,指的當然是晏希馳。
江蒔年道:「怎麼這樣問呀?」
「阿姐回門的日子晚了,我就猜,你在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說話間,江睢那張俊俏但尚且青澀稚嫩的臉上,隱隱閃過一絲無奈和痛色。
他說:「等我長大了,等我以後出息了,我……我帶阿姐遠走高飛。」
作為原身的親弟弟,江睢自是清楚「江蒔年」的所有情況,他痛恨父親和主母把自己姐姐送入「虎口」,但他今年才剛十四,還在學院讀書,吃穿用度什麼都得靠著江家。
大人們決定的事,江睢挽回不了什麼。
京中傳言那位王爺性情陰癖,折磨人的手段異常陰隼,因此這些日子他一直心下忐忑,擔心阿姐會在那邊遭受什麼不好的事。
猜到小少年的心思,江蒔年好笑又有些感動,寬慰他道:「好阿睢,你看阿姐現在這樣子,像是過得不好嗎?不像對吧,所以你放心好了,事已至此,阿姐什麼都看得開。」
原身出嫁前,江睢每日要去書院讀書,接觸原身的時間其實不多。那時候原身被江父綁在屋子裡派人監視著,不許人靠近,江睢想看望都沒機會,自是不知原身曾在家中時就已經不想活了。
不過江睢不知這些,卻知「江蒔年」喜歡的是傅玄昭,沒能嫁給心上人,阿姐心裡一定很難過。
想到這裡,江睢想起最近這段日子,傅玄昭時常在江府附近流連,卻一直被江家人迴避。
他年紀小,卻也略懂一些厲害關係,譬如阿姐如今已是王妃,過去的情郎就不宜再做糾纏,否則可能會害了阿姐。
故而哪怕他本身喜歡傅玄昭,也堪堪忍了此事沒提。
這時一名和江睢年紀差不多的小廝人未到聲先至:「少爺,阿白生了!兩——」
進門後瞧見江蒔年也在,小廝眼睛一亮,又迅速低下頭去:「二小……不是,王妃也在呢!小四……小四給王妃請安!」
小四是江睢的書童,他口中的「阿白」則是原身曾經養了好幾年的狗,原身出嫁之後,江睢便將阿白弄到了自己院子裡。
於是這日午後,江蒔年便跟江睢去看剛出生的小奶狗了,小奶狗巴掌大不到,只有兩隻,正被阿白舔得在草窩裡哼哼唧唧,可愛得人心都要化了。
想著帶一隻回王府吧,但一來小奶狗才剛出生,味道還挺腥的,二來小傢伙沒斷奶之前,江蒔年有點不知道怎麼養它。
江睢也考慮到這個問題,看出來江蒔年想要,便道:「等過些日子長長能站穩了,我給阿姐送一隻過來吧。」
「我家阿睢真貼心!」
姐弟倆就在院子裡磨蹭著說說笑笑,給另一邊的江殊月等得毛焦火燎。直到未時過去一半,江蒔年才慢條斯理搖著把團扇前往江殊月的院子。
江睢顧及著江蒔年的身份,外加怕惹她傷心難過,沒提傅玄昭,江殊月可不會在意這些。
她不僅要提,還打算給江蒔年添堵來著。
原身曾經被送上定王府的花轎,江殊月心裡比誰都痛快,料想她很快就會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誰曾想,江蒔年今日回門端得一副神采飛揚,容光煥發,臉上瞧不出絲毫難堪落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嫁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在蜜罐子裡泡著呢?
一想到江蒔年那笑盈盈的模樣,江殊月心裡就堵得慌,喉嚨里梗著一口氣不上不下,氣得她午飯都沒吃兩口,這會兒正在閨房中發脾氣。
「裝什麼啊?!嫁給一個殘廢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敢在我面前擺譜,你瞧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臉……母親居然還護著她!」
江殊月抓起桌上的茶盞就要砸,但一想到江蒔年待會兒就要過來了,她又生生忍住了。
丫鬟紅纓跟著她同仇敵愾呸了一道,之後好言相哄:「姑娘消消氣,您自個兒也說了她是裝的啊,估計就是在那邊受了磋磨委屈,才要故意逞強繃著面子,您知道她一向假清高,背地裡指不定眼睛都要哭瞎了。況且她是王妃又如何?姑娘想必聽說過,那位不僅沒了雙腿,還不能人道,這不就守一輩子活寡的嗎?」紅纓說話時壓著嗓子,言語中的幸災樂禍卻是掩都掩不住:「她今日一個人回門,定是因著那位癱瘓在床,想來也來不了呢!」
聽了這些話,江殊月心裡總算舒坦了。
紅纓繼續道:「姑娘也別瞧她回門禮豐厚,想來不過是那邊顧及顏面罷了,那些個金銀珠寶進了江家……以後還不都是姑娘您的?姑娘是咱們江家嫡女,夫人寵您,老爺如今又升了官兒,您今後的郎君再怎麼差,也斷斷比她江蒔年體面不是?」
「說的也是……」
江殊月哼了一聲,面色這才緩和下來,「可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樣子,拽什麼拽啊?以前倒沒瞧出她還是個會擺譜的。」
對於江蒔年,江殊月既打心眼裡瞧不起,又發自內心的感到嫉妒。
這份嫉妒不光源於江蒔年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連江父跟薛氏表面都得禮讓她三分,更多的還有——
江殊月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她也傾心傅玄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