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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這不額頭的傷還沒好徹底嘛,祖母,年年讓魚寶給娘家帶過話了,過兩天再回門也沒關係。」
帶傷回娘家確實不妥,容易引人猜疑,搞不好會讓晏希馳落人口舌,程氏以為她是顧及夫家名聲,心下頗為寬慰。
道:「子琛屆時方便的話,陪年年一道吧,如若有事走不開。」程氏頓了頓,轉向江蒔年:「到時候年年來找祖母,祖母給你安排。」
這話,程氏是顧及著晏希馳的意願。
她這孫兒如今雖為西州藩王,卻被聖上特意照拂,說待養好傷之後再去西州也不遲。至於養傷階段,晏希馳是否願意坐著輪椅出去拋頭露面,程氏把決定權給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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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亥時,江蒔年送走老太妃跟顧之媛,準備帶魚寶回雲霜閣了。
然夏日炎炎,夜晚的暴雨說來就來。
天邊驚雷乍響時,夜風過境,嘩啦啦的雨水從天而降,打在青磚黛瓦之上,仿佛樂聲齊鳴。
按道理,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藉口留下來。
老太妃先前甚至讓盧月嬤嬤給江蒔年備了晏希馳的日程表,譬如這個點,晏希馳該藥浴了,之後得是什麼腿部敷藥按摩之類。
聽老太妃那意思,之前這些事兒一直是晏希馳自己在做,連隨侍阿凜跟玖卿都不曾插手。
江蒔年一聽就知是男人那點自尊心在作祟,晏希馳肯定不願真像個殘廢一樣被人伺候。
但老太妃發話了,她現在又是晏希馳的王妃,貼身伺候天經地義,而且還是最合適的「近身」人選。
不過江蒔年才剛苟命成功,她想緩口氣來著。
想著晏希馳肯定會拒絕,江蒔年假意問了一嘴:「王爺,年年今夜能不能留下來,伺候您沐浴?」
晏希馳望著窗外夜雨:「祖母交代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怎麼行?」
江蒔年扒拉著自己衣帶,故意羞答答的說:「就算祖母不交代,年年也想伺候王爺,王爺能給年年個機會嗎?」
她現在這番狀態,仿佛早就把之前紅眼憋淚外加告狀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晏希馳心下卻詭異地惦記著她手腕的傷口還未包紮。
嘴上道:「不能。」
「那好,那年年改日再來看王爺。」
江蒔年鬆口松得非常絲滑:「對了王爺,我可以向您借把傘嗎?外面下雨了。」
就不知怎麼的,晏希馳周身氣勢忽然就陰沉了些,盯著窗外的雨,不搭理她。
敏感如晏希馳,感受到了如有實質的……敷衍。
江蒔年想的卻是,借傘這種小事或許不需要過問,她現在可是王妃,直接去找阿凜或玖卿不就得了?
於是道:「年年先走了,王爺好好照顧自己。」
雖然下雨了,但氣溫並未下降多少,江蒔年現在只想回去脫衣服,洗澡,尋思著今後有沒有機會在這古代穿穿短袖短裙什麼的。
然後就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江蒔年。」
第一次被叫全名,哪怕苟命成功,江蒔年依舊有點緊張,回頭道:「怎麼了嗎,王爺?」
事已至此,晏希馳不會再動江蒔年。但他始終無法忽視這個女人帶給他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如果她真是被安插進王府的一雙眼睛,那她不僅沉不住氣,嬌弱愛演,孩子氣……
還沒什麼誠意。
譬如此時此刻,他拒絕,她就真的打算離開。
這樣的人,要麼當真性情簡單直率,要麼城府極深。又或者,她是別人的棋子而不自知。
無論哪一種,晏希馳都不大相信她嘴裡所謂的「一見傾心」。
驚雷過耳時,炫目的閃電一瞬照徹長夜,殿中帷帳被風吹得輕輕飄起,又落下。
「今日你說的,最好都是真話。否則整個江家不夠給你陪葬,明白嗎。」
晏希馳孤零零坐在窗前,說話時沒有看她,江蒔年知道他指的是「合理的解釋」。不知是夜色太深還是雨水落得太急,他整個人充斥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鬱氣息,又隱隱讓人覺得,他好像很寂寥。
這樣的話,如果真給意圖不軌的人聽了,或許會是很大的精神壓力。
江蒔年猜不透他究竟懷疑自己什麼,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如今又得了承諾,自是卸下恐懼。
「年年知道了,王爺晚安。」
如果可以選擇,江蒔年其實不大喜歡晏希馳這一類人,也不會願意跟他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疑心太重,陰晴不定,相處起來需要時時繃著神經。
會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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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雲霜閣鹹魚了三天,江蒔年額頭上的傷徹底好了,脖子上淤青散盡,手腕的傷口也已結痂。
她掰著指頭算了算,半年,差不多一百八十天。
一百八十天,讓一個人愛上自己……
也不是沒有可能。
愛情這種東西,可能是綿綿細雨潤無聲,也可能是突然間的狂風暴雨。
用了三天時間,江蒔年給自己做足了思想工作和心理準備,抱著以後得跟晏希馳過一輩子的打算,準備正式開始「攻略計劃」。
她多的是被男人追的經驗,卻沒有主動追男人的經驗,但總的來說,要讓一個人喜歡自己,首先你得對人家好不是?上輩子那個信息發達的時代,撩男人的套路簡直不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