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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2:14 作者: 溪溪大人
沛雯跟魚寶當時站得遠,並不清楚涼亭里發生過什麼事,只當是王爺不願喝湯藥,出手打碎了玉碗。
在沛雯的認知里,女人要想獲得夫君寵愛,為此付出努力甚至受點兒委屈,都是正常的。
於是她寬慰江蒔年說:「王爺今日可能心情不好,王妃別往心裡去。」
呵。
狗男人哪是心情不好,分明是又一次對她動了殺心。
那支小小的袖箭綻破藥碗、刺穿亭柱的那一刻,江蒔年才發現自己距離死亡有多近。
彼時的江蒔年並不知道,其實晏希馳在她無意識觸發機關的剎那間,便以最快的速度傾斜了手腕方向。
江蒔年不知道,所以她以為自己當時如果起身的速度稍微慢些,就一定會跟那個藥碗或柱子的下場一樣——
要麼身體一個對穿的窟窿,要麼已經是一具屍體。
她當時整個人都麻了,木然著說:「……我先走了。」
晏希馳那個瘋批還不忘提醒:「別忘了,合理的解釋。」
他們沒有一起用午膳,江蒔年也忘了老太妃的囑咐,要跟晏希馳拉近感情,要想辦法跟他同床共枕。
江蒔年病了。
她才發現自己其實膽子很小,而且超級惜命,二度驚嚇令她回來之後很快發了高熱,還有點中暑,加上額頭的傷也沒好……
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把江蒔年折騰得難受死了,期間醫師給開了藥,要她靜養兩天。
然後傍晚時分,有個不認識的王府下人前來雲霜閣,給她帶了一封書信。
拆開一看,又給江蒔年嚇了一跳。仿佛什麼燙手山芋,她當場就將信丟給魚寶:「拿出去燒了。」
她現在處境這麼艱難,前未婚夫就不要來湊熱鬧了好嗎?居然在信上給她畫了個「老地方」,按照原身記憶,那意思大概是要她出去跟他私個會,見個面。
嗐……
她現在可是「有夫之婦」,懟在眼前的生存危機還沒解決呢。
好在江蒔年從小就心理素質就不錯,天大的事情不能耽誤她吃飯睡覺,於是江蒔年在雲霜閣一攤就是兩天。
她這院子裡現在有沛雯主事,設備該有的都齊全了,冰鑒用上了,私人小廚房也給整起了。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著,就也還行吧。
但到了第三天,江蒔年有點攤不住了。
原身身體素質不怎麼樣,但可能是年輕,才十六歲,恢復起來特別快。她現在高熱退了,額頭的紗布換了幾次,已經結痂。
三天,是晏希馳給她的期限。
事已至此,江蒔年在「人要越挫越勇」、「還是擺爛吧,大不了半年後直接去死」、「都被嚇兩次了就這樣放棄好不甘心」等一系列情緒中反覆掙扎。
最後當然還是選擇了鹹魚板命。
晏希馳這人很危險,但正因為危險,江蒔年不敢不去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好比你被迫與老虎關在同一個籠子裡,老虎讓你去給它弄點好吃的,否則就吃了你,你敢不去?
這次必須得讓「原身自盡」一事徹底揭過去,還得讓晏希馳打消要她命的念頭。
可怎樣的解釋才算合理呢?晏希馳究竟想聽什麼?
.
樺庭。
宮裡的太醫令剛被送走不久,玖卿回來復命。還未進入王爺寢殿,便聞到一陣淡淡的藥物氣息。
隔著一道龍飛鳳舞的山水屏風,晏希馳坐在窗邊案幾前,手中把玩兒著一隻嶄新的墨盒。
這些日子,晏希馳時常與藥物打交道,除了王府李醫師每日定時為他安排針灸、藥浴,宮裡也時常派人送來各類外敷或內服之物。
他手中墨盒裡裝的,便是太醫院最近受皇帝旨意,新研發的又一款塗抹類藥膏,效果不知,但請他試。
這些東西累積著,幾乎擺滿了半尊博古架。
晏希馳自認還算耐心之人,但從他醒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腿上的毒斑雖未加劇,卻也絲毫不曾消褪。
他比任何人清楚,這些東西沒有意義。
「王爺。」玖卿在案前俯首,將最近兩日探查到的關於王妃和江家的底細,一五一十盡數道來。
「王妃原籍為京都鄰城晉州人士,八歲時被其父江繼良接到京都,之後長駐京中。」
「王妃在江家是為庶出,姨娘周氏早年病逝,同胞弟弟名叫江睢,現已過繼給江家主母,頭上還有個尚未出嫁的嫡姐……至於江繼良,他原是戶部員外郎,聖上賜婚您與王妃之後,現他已升為戶部侍郎。」
當初皇帝下旨為晏希馳尋沖喜新娘,若有生辰八字契合者,家中賞金萬兩,若有為官者則晉官級。
這事兒算是整個京都人盡皆知。
把江家情況道完之後,玖卿又交代了「江蒔年」過往的人際關係,譬如她有哪些小姐妹,與誰交好又與誰不對付。其中包括:「王妃有個青梅竹馬,名叫傅玄昭,原籍也在晉州,後入京,現在京中擔任從六品禁軍校尉。」
頓了頓,玖卿補充道:「王妃與此人……之前訂過婚。」
言罷之後玖卿低著頭,心下稍稍忐忑。
然而晏希馳神色不變,只淡聲道:「讓曲梟盯著雲霜閣,以後王妃出入王府,留意她接觸些什麼人。」
被派去調查王妃底細,玖卿就知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問題,但他猜不透晏希馳心思,就單方面以為是要盯著王妃……以免發生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