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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1:21 作者: 月下蝶影
走在她前面的柔妃聽到這話,似笑非笑的看著嫣貴嬪:「淑貴妃再不濟,也是貴妃,比你是綽綽有餘。」
「柔妃娘娘果然還是這麼不客氣,」嫣貴嬪臉色難看道,「不過嬪妾可不是倩婉儀,由著你打臉。」
「瞧這話說得,仿佛我平日裡多愛苛待人似的,」柔妃沒甚意思的瞥了她一眼,「行了,你愛酸且酸著,本宮可沒時間在這聽你的廢話,」說完,帶著丫鬟搖搖的走了,那背影瞧著是一步三搖,步步生蓮。
「什麼東西,就跟她當初沒酸過莊絡胭似的,」嫣貴嬪哼了一聲,帶著丫鬟轉身就走。
莊絡胭近來的活動比前幾月多了些,如今腹中的胎兒已經近五個月,隆起的腹部讓她看起來豐潤了些,雖無往日美艷,但卻多了幾分溫婉。靠在軟榻上,聽著樂師彈奏著古琴曲,她的視線忍不住放到窗外,看這天色,這幾日可能就要下雪了。
腹中的胎兒越來越大,在孩子三個多月時,她已經能感覺到胎動,有經驗的嬤嬤告訴她,這麼早就有勁兒撲騰的定是個皇子,對這種說法她並不感興趣,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她莊絡胭的孩子。只是這個世界上,總是偏愛男人些。
聽了半柱香的古琴曲,莊絡胭擺手讓樂師退了下去,腹中胎兒每天聽兩三次音樂,每次一刻鐘便差不多了,再多就要打擾人家睡覺了。
待樂師退下後,早候在一邊的福寶才上前道:「娘娘,尚衣局的人來給您請安量尺寸,說是要給您做一些厚實的新衣。」
「半月前不是才做了好幾套,怎麼又來了?」莊絡胭慵懶的看著福寶,「告訴他們,不用那麼麻煩了。」
「娘娘,這是皇上特意吩咐下來的,說是您腹中的殿下越來越大,衣服太寬鬆不保暖,太小您穿著不舒服,所以特意吩咐了殿中省每月給您做幾套新衣。這瞧著快過年了,欽天監的人又說這幾日要下雪,娘娘您哪能不添幾件衣服。」福寶討好笑道,「再說這不是皇上關愛娘娘您麼,娘娘怎能làng費皇上一番心意。」
「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讓她們都進來吧,」莊絡胭扶著雲夕的手起身在屋裡走了幾步,待尚衣局的來量完尺寸,就聽到太監唱報皇上來了。
走到門口,就見皇帝大踏步走了進來,莊絡胭笑著道:「皇上怎麼這會兒來了?」
「今日沒什麼大事,就早早來瞧瞧朕的孩兒,」他伸手握住莊絡胭的手,兩人一道在軟榻上坐下。
自從上次莊絡胭認為他只喜歡皇子不喜歡公主後,封謹就稱她肚子的嬰兒為孩子而不是皇兒了。封謹這段時間的表現,莊絡胭還是很滿意的,至少封謹表現出來的行為,說明了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
女人在有孕時,可以適當讓男人參與一些小事,讓他知道女人的不易,這樣會讓男人更加明白身為父親的責任感,待孩子出生後,與孩子的感qíng也會更加深厚。
在旁邊伺候的雲夕看著自家主子與皇上輕鬆的說著一些小事,又看著皇上待主子的態度,就仿佛普通的夫妻般,不由得想,也許主子對皇上的感qíng也不是妄想吧,至少皇上對主子也是有些感qíng的。不然哪裡能日日讓人注意著熙和宮,更不可能幾乎每日來守著還未出生的殿下講些小故事。
她沒有見過別的男女之間如何相處,但是看著主子與皇上,總覺得這樣也是不錯的。只是……雲夕眼神微黯,宮裡的女人那麼多,日後還會有很多年輕漂亮的女人進宮,那個時候皇上還會這樣對主子嗎?
不管如何,她總是為主子擔憂的,在後宮中動了心的女人,實在太可憐了。
「動了?!」封謹輕輕放在莊絡胭腹上的手像是被燙般縮了回來,這是他第一次清晰感覺到那種緩慢的跳動,但是這種感覺太過新奇,新奇得讓他不敢多用一點力去碰那腹部,仿佛多用一點力就能磕著那腹中寶寶似的。
「皇上,我們的孩子也許正在玩踢腿呢,」莊絡胭見皇帝滿臉新奇得樣子,忍不住笑著把他的手輕輕放到自己的腹上,然後肚中的孩子又動了動,看著皇帝露出興奮的笑容,她睜大眼睛驚奇道,「咦,這會兒這麼有jīng神,孩子是在跟皇上您打招呼。」
手掌下的跳動太過美妙,讓封謹忍不住彎下腰,把臉貼到莊絡胭腹部,笑著道:「孩子,朕是你的父皇,」然後,他的臉被隔著肌膚震了一下,頓時高興的笑出了聲。
看著孩子般的男人,莊絡胭笑著伸出手輕輕撫著皇帝的背,壓下眼中滿意,她這一步步的棋沒有走錯,再成熟偉大的男人,都有孩子氣的一面,只有讓他明白這個生命是怎麼一天天長大的,才能讓他更加的看重。
現在他對這個孩子有多期待,日後才會下多大的功夫去教育他,去期待他。身負父母期待的孩子或許辛苦,但是這樣的孩子在皇家才能走得更遠。若是如同被送到宮外的二皇子那樣,才是真正的可悲。
這個男人的心是偏的,她沒本事讓他對所有孩子都盡心盡力,但是卻要保證他對自己孩子最為看重。
這是時代的無奈,也是女人的悲哀,若是放在前生,不是離婚就是閹了他,哪個女人會忍受這樣的事,想姐妹好幸福生活在一起?請去種馬小說中尋找。
用過晚膳後,封謹親自扶著莊絡胭的手,讓她在屋裡走了好幾圈後,兩人居然擠在一個盆中泡腳,看皇帝的樣子,似乎還樂在其中。
莊絡胭把腳放在封謹的腳背上,「皇上的腳挺厚實,妾以前聽說腳厚實的人福氣重。」
封謹瞥了眼莊絡胭纖細白皙的腳:「朕不信這個,你的腳不夠厚實,一樣會福氣深厚。」
莊絡胭聞言用腳趾在封謹腳上撓了撓,笑得開心道:「皇上福氣中,妾在你身邊福氣也多了。」
「你啊,盡去相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祈福香囊,什麼偷偷摸耳朵,這個女人總是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可是心意卻又讓人難以抵擋,封謹伸手把對方手握在掌心,溫熱嫩滑的手讓他的心漸漸變得溫軟起來。
等兩人躺倒已經被烘烤得暖呼呼的被子中後,高德忠雲夕等人收拾好一切便默默退了出去,關上門後,伺候的人似乎還聽見裡面隱隱的說話聲。
高德忠看了眼身後的門,皇上最近兩月喜歡看各種各樣的小兒故事書,甚至還在一些故事上作了筆錄,這會兒該不會在和昭妃討論故事qíng節吧?
屋內,莊絡胭躺在軟軟的被子上,聽著皇帝講小白兔與小黑兔怎麼拔蘿蔔,雖然講故事的水平不見長進,但這jīng神還是值得誇獎的。她半眯著眼睛 ,聽到最後,還是敗給了皇帝平板無趣的語調,沉沉睡了過去。
這可真是堪比催眠曲的故事,真不知肚子裡的孩子日後會不會因為講故事水平受影響。
窗外,今年第一場雪開始飄飄揚揚的落下,原本安靜的熙和宮,變得更加的靜謐了。
暢天樓中,倩婉儀站在窗前,看著熙和宮的方向,毫無睡意。
作者有話要說:元旦快到了,大家元旦快樂O(n_n)O~
105、第 105 章
莊絡胭第二日早上醒來的時候,皇帝已經穿戴整齊,見她醒來,皇帝理了理身上的銀鼠披風,「外面下著雪,你今日別出門了。」
「下雪了,」莊絡胭伸頭一看,發現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屋裡卻暖呼呼的,於是道,「皇上放心去朝上吧,妾會小心的。」
封謹點了點頭,出了熙和宮,候著的高德忠迎了過來,低聲道:「皇上,方才暢天樓的人來報,說倩婉儀病了,想求見皇上。」
「病了去叫人傳太醫,朕政務繁忙,暫時不過去了,」封謹面無表qíng的上了御輦,連給暢天樓的賞賜都沒有。高德忠聞言,忙地下了頭,心裡知道,這倩婉儀算是沒了用處了,可見女人光有一張漂亮的臉是沒有用的。瞧瞧人家昭妃,就算有了身孕也能引皇上日日往熙和宮跑,那才叫做手段。
回頭看了眼熙和宮,裡面的小太監已經開始打掃積雪,倒顯得熙和宮裡熱熱鬧鬧的樣子,也不知那倩婉儀怎麼想的,真是làng費了一張好臉。
暢天樓中,倩婉儀忍著苦澀咽下口中的藥,看著匆匆進來的太監:「皇上來了麼?」
「回主子,高公公說皇上近來政務繁忙,怕是不能過來了,」傳話的太監小心翼翼的說完這句話,就把頭埋了下去。
「政務繁忙?」倩婉儀苦笑,自嘲道,「皇上日日能去熙和宮,我這鄰著熙和宮的暢天樓要他來,便政務繁忙了。」
屋裡伺候的人聽著這帶著怨氣的話,各個膽戰心驚的跪了下去,這話說的人不該說,而他們也不該聽。
「你們一個個嚇成這樣是做什麼呢?」倩婉儀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冷笑著試著嘴角道,「都起來吧,這裡不是熙和宮,沒那麼多人盯著。」
「主子,皇后差人給你送了補藥來,」一個宮女站在帘子外,輕聲道,「皇后娘娘說,讓你好生歇息。」
倩婉儀看著帘子外宮女模糊的身影,臉上的表qíng越來越冷漠:「賞那人。」一點補藥算什麼,難不成她還稀罕這麼點東西。如今宮裡上下都圍著莊絡胭打轉,連淑貴妃都要避其鋒芒,皇后賞她這麼點東西,不過是因為那張賢良的皮子罷了。
屋子裡的宮女太監們聽到主子突然冷下來的語氣,莫名打了個寒戰。
京城裡一入了冬,雪便開始斷斷續續的下。有時候夜裡下了大雪,第二日又是個艷陽天,那太陽瞧著耀眼,就是沒讓人覺得有多溫暖。
莊絡胭站在門口,看著陽光照在白皚皚的雪上,呼了一口熱氣,轉而對身後的雲夕道:「本宮聽聞前幾日倩婉儀病了,讓人賞些東西下去。」
「娘娘放心,這事福寶已經讓人去辦了,」雲夕扶著莊絡胭,「奴婢聽聞前幾日倩婉儀請見皇上,卻被皇上拒了,奴婢怕她怨上娘娘您。」
「後宮的女人怨我的少了?」莊絡胭笑了笑,把手裡溫度不夠高的湯婆子遞給旁邊的聽竹,換了一個新的用上,「她們怨本宮才能證明皇上看重本宮,這後宮沒被人嫉恨過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悲者。」
「本宮不怕她怨,就怕她不怨,」莊絡胭眯眼看著暢天樓的方向,「人有了怨氣,才會做傻事,做了傻事的女人,後宮便容不下。」
雲夕與聽竹聽到這話,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不過她們很快不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她們發現,積雪中,明huáng的帝王儀仗隊正往熙和宮方向行來。
她們似乎明白主子的話了,在這個後宮中,什麼都比不了聖寵的重要,皇上能把主子放在心上,那麼別的女人怎麼算計都沒有用,皇上才是這後宮真正的主子,他要真的護住一個人,別人也沒辦法下手。
臘月初八,正是一年一度的臘八節,帝王帶著人祭祀了上天諸神與先祖,又在宮裡設宴,有品級的宮妃與皇室人都能參加此宴。受皇帝看重的皇室與官員在正午前已經得了皇上賞賜的臘八粥,這會兒參宴的,也算是朝中有臉面的人。
宴席上規矩眾多,所以莊絡胭得了特許不必參加那些規矩,只待開席時才出現在后妃席上。
臘八粥熬得很粘稠,只是坐著就能聞到碗裡的甜香味,旁邊伺候的嬤嬤先是用勺子嘗了一口,略待片刻後,莊絡胭才拿起勺子用起粥來。因為擱碗的托盤下放著一個小暖爐,粥仍舊熱著,但是莊絡胭吃得卻有些沒滋沒味。
有了孩子後她比較偏好酸辣之物,因為怕腹中胎兒上火,每日還會食用一小碗鵝蛋珍珠羹,但這些味道都合她心意,比這膩味的大鍋八寶粥好。
意思xing的動了幾勺,小小的碗裡粥便不剩多少了,看來安排宴席的人早打聽清楚她的口味,這粥恐怕也就是意思意思。
放下白瓷勺,莊絡胭接過聽竹呈上的茶水漱口,試淨嘴角,就靠著椅背等宴席結束。
「可是不合娘娘胃口?」坐在她下首的蔣賢嬪見莊絡胭這個樣子,壓低聲音擔憂道,「要不讓人給您呈一碟梅子來壓壓胃。」
「沒事,你不用擔心,」莊絡胭對蔣賢嬪笑了笑,「只是不太愛用黏膩的東西,等下回宮讓廚房的人重新做些東西便是。」
蔣賢嬪也知道這是宴席上,不易招搖為好,點著頭道:「如此也好,娘娘若是不舒服,便是早些退席皇上也不會有意見,小心自個兒身子。」如今蔣賢嬪已經站在莊絡胭身後,自然不想莊絡胭與她腹中的孩子出半點事qíng。
「來之前我已經用了些東西,這會兒倒不餓,」莊絡胭看了眼坐在最上面的帝後兩人,「今日下著雪,想必皇上不會留大家太久的。」
她說完這話,往對面下方望去,那裡坐著莊家太太,雖看不清這位莊家太太的表qíng,但是她能感覺到莊夫人不時的往這個方向看。可惜身體原主已經香消玉殞,廢了這番慈母之心。
宴席到了尾聲,坐在上首的封謹站起身,看著下面形形色色的官員,沉聲道:「時辰不早,諸位大人都回吧。」
站在後面的高德忠聞言前進一步,揚聲道:「跪!」
頓時整個宴席上的官員皆跪了下來,整個大殿靜得沒有一絲聲響,被皇帝免跪的莊絡胭垂首站在旁邊,有些感慨的想,這就是皇權的力量了。
「叩!」
「再叩!」
「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