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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1:21 作者: 月下蝶影
    莊絡胭仔細回想,似乎當初確實有一個傳言,皇上在竹林與她們二人喝茶後,便取消了給徐氏遷宮的決定。

    可是,這關她什麼事qíng,罪魁禍首不是皇帝?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膝蓋有些疼,似乎中箭了?

    93、第 93 章

    膝蓋中箭的莊絡胭面色平靜的看著徐氏,看著對方滿眼的憤恨,突然便笑開了,「當初是你主動與本宮攀談,本宮至始至終也未說過不利你的字眼,你不過是把不甘放在了本宮頭上罷了。」

    徐氏眼中的憤恨慢慢變作一種說不出的落寞,但是這種落寞很快就消失不見,她仍舊驕傲的看著莊絡胭,仿佛她即便是失勢了,也不會向莊絡胭低頭。

    見她這幅姿態,莊絡胭突然覺得,這樣的徐氏才真正有了些清高的風采,可惜如今這清高的樣子無人再去欣賞。

    看了眼qiáng作鎮定的徐氏,莊絡胭無心再與她jiāo談,帶著身邊伺候的人轉身離開,再不看身後之人一眼。

    註定了會在這後宮落魄一生的人,她何必再多看?

    「娘娘,奴婢覺得倩貴人有些奇怪,」聽竹扶著莊絡胭的手,壓低聲音道:「徐昭……徐氏一直與她有怨,她怎麼會好不防備被算計?」

    「不過是將計就計,」雲夕快速的打量了一眼四周,見沒有人能聽清她們談話,才繼續開口,「早就覺得那個倩貴人不是省油的燈,這才進宮幾日,就被晉封了。」

    莊絡胭回頭看了眼暢天樓大門上的牌匾,暢天樓三個大字寫得蓬勃大氣,正是成宣帝為徐氏親筆書寫,如今屋子的主人換了,名字卻還掛在這個地方。

    這便是帝王寵愛最大的諷刺。

    坐上步輦,聽著太監細長的一聲「起」,莊絡胭一行人離暢天樓越來越遠,再次回頭時,只依稀看到那片翠綠的竹林。

    「站住!」

    如今後宮中敢直接攔下莊絡胭的人已經不多了,就連皇后面前的人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如今突然被人攔下,莊絡胭倒是有了些新奇的感受。

    微微勾著嘴角打量來人,莊絡胭微微偏頭,「這不是二皇子?本宮聽聞二皇子在宮裡修習聖賢之書,怎麼這會兒有時間四處轉轉?」

    「若不是你這毒婦,我怎麼會被父皇斥責!」二皇子伸手指著高高坐在步輦的莊絡胭,「他們以前說得沒錯,你就是個狐狸jīng!」

    作為一個后妃被人罵狐狸jīng,是不是在誇耀她的成功?只是這後宮除了正宮皇后,誰又不是狐狸jīng?難道其他妃嬪就要高貴幾分?

    「看來二皇子近來抄的書沒有什麼用,」莊絡胭擺手,讓太監放下步輦,走到離二皇子三步遠的地方,她壓低聲音,「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寧貴人教你的?」面上卻是長輩溫和的笑意,伸手要去摸二皇子的頭頂。

    「胡說!你別想再害寧母妃,你這個毒婦!」二皇子頓時變了臉色,使勁拍開莊絡胭的手。

    只聽清脆的一聲響,碧綠的翡翠鐲子撞在青石地板上,應聲而碎,摔成了兩半。

    「哎呀,娘娘,這可是皇上前些日子賜給你的,還說你帶著好看呢,」聽竹面色焦急的撿起地上的碎片,小心用絹子包好,皺著眉,「這可怎麼辦是好?」

    二皇子聽到聽竹這席話,眼中露出一絲害怕,但是看到面前的莊絡胭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怒火早已經超過驚恐,他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個鐲子,碎了又怎麼樣!」

    說完,又指著莊絡胭道:「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撂下狠話的二皇子轉身就走,自然看不到莊絡胭臉上越來越溫柔的笑意。

    「娘娘。」雲夕上前,有些擔憂的看著二皇子的背影,如今皇上子嗣不多,如今二皇子這樣鬧,若是讓皇上對主子不喜怎麼辦?

    莊絡胭輕笑出聲,「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她可不是良善女主,因為對方還是孩子就任由對方胡鬧,在這後宮中,哪裡有真正的孩子,真正的孩子向來活得不好,或者活不下去。

    二皇子又在昭賢容面前無理取鬧的事在後宮傳開後的第二日,皇帝便翻了熙和宮的牙牌,眾人也等著看皇帝對此事的態度。

    夜半讀書,紅袖添香。這種事與莊絡胭沒有關係,她與皇帝在chuáng上暢快完事後,她懶洋洋的任由皇帝手爪子在腰間輕輕按捏,「皇上,往右邊一點,那裡疼著呢。」

    封謹倒是依言往右邊移了移,輕輕的替莊絡胭揉捏著,只是沒有幾下,手便移動到了不該摸的地方。

    「皇上,妾那裡可沒有什麼不適,」莊絡胭勾眼看封謹,按住封謹的手,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他的唇下,媚眼如絲,「皇上您的手不老實。」

    「朕不僅手不老實……」封謹握住在自己唇邊不老實的手,放在嘴裡輕輕一咬。

    芙蓉帳暖,良辰美景,不做人生樂事,豈不是làng費?

    再次做完消耗體能的運動,莊絡胭趴在皇帝的胸口上,聽著皇帝的心跳聲,睜著眼睛抵禦困意的來襲。

    「朕聽聞前幾日二皇子對你無禮了?」昏暗中,封謹只看得見懷中之人的輪廓,看不見對方臉上的表qíng。

    「皇子怎麼知道的?二皇子還是個孩子,我跟他計較什麼?」

    聽著對方因為過於睏倦而含含糊糊的聲音,甚至忘記身份自稱我,可見對方睏倦到極點,封謹輕輕拍著對方的背,繼續道:「你如今身為賢容,他生母低微,竟是對你無禮,總該罰一罰,你說該罰他什麼。」

    「罰什麼罰,若我們……孩子……」懷裡之人聲音越來越模糊,到了最後竟是睡著了。

    封謹把人往懷裡攏了攏,仍舊輕輕拍著對方的背,眼神在黑夜中變得越加的深邃。

    後宮中想要看熱鬧的人再度失望了,昭賢容侍寢後,皇上既沒有斥責二皇子,也沒有對昭賢容的恩寵有任何改變,倒是讓借著此事出手的某人弄得疑雲難散。

    不久便是淑貴妃生辰,後宮中自然又熱鬧了一日。

    皇后坐在靈溪亭上,看著池中的錦鯉游來游去,頗為愜意的餵著它們吃食,看著這些於為了魚食擠作一團,面上露出一絲笑意,「淑貴妃生辰不久便是昭賢容的生辰,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賞賜昭賢容。」

    和玉端著裝著魚食的盤子站在一邊,聽到皇后的話後便答道:「這次淑貴妃的生辰雖說不比往年隆重,但也算熱鬧,皇上喜愛昭賢容,想來不會太過冷清。」

    「去年皇上在昭賢容生辰上,晉了她的位份,不知今年……」皇后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如今後宮中在妃位以上的妃嬪很少,皇上也一直沒有提起此事,不過以皇上對昭賢容的寵愛,只怕昭賢容很快會一升再升。

    皇后與和玉的話談了沒有多久,就見一個太監急急跑來。

    「出了什麼事?」皇后扔掉手中的魚食,轉身看著太監。

    太監行過禮後,便道:「皇后娘娘,皇上方才來宮裡傳了口諭,說二皇子言行不羈,要把他放在京郊行宮教養,讓皇后娘娘你安排伺候的人以及教習師傅。」

    皇上這是要把二皇子趕到宮外了?

    一個被趕到宮外又多次換師傅的皇子,以後還有什麼用處?

    「你可知是何原因?」她身為後宮之主,二皇子又是皇嗣,皇上這樣的旨意按理她是該勸慰幾句的,只是沒有弄清事qíng前,她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奴才聽聞是二皇子在御駕前無禮,引得皇上大怒。」小太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繼續道:「奴才還聽聞,當時好幾位貴主子都在,蔣賢嬪因為不小心提了一句熙和宮的荷花,二皇子便鬧嚷了起來。」

    「當時昭賢容在場嗎?」皇后想了想,繼續問道。

    「當時皇上與幾位貴主子只是巧遇,昭賢容並不在場。」

    蔣氏與昭賢容並無甚往來,此事只怕是個巧合,二皇子的做派,也難怪皇上不喜。

    「既然這樣,你們就下去好好安排吧,」皇后隨口吩咐一句,起身往乾正宮的方向走。

    「賢貴妃也真有本事,讓原本還算有些腦子的二皇子變成了衝動無腦的廢物,」皇后扶著和玉的手,有些感慨道,「連本宮都不得不佩服她了。」

    和玉觀察了一下皇后的表qíng,「也許只是因為當初有胡氏在,二皇子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今胡氏被廢,二皇子便本xing畢露了。」

    「能讓一個人本xing這麼快bào露出來,也是本事了。」皇后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去。

    熙和宮中,莊絡胭聽到二皇子的事qíng後,微笑著道:「真是可惜了。」

    聽竹在花瓶中換了一束花,然後道:「二皇子xing子急了些,希望行宮裡的生活讓他xing子溫和些。」

    「皇上一片慈父之心,想來二皇子能夠理解的。」莊絡胭笑了笑,提筆輕輕勾勒著一幅畫。

    畫紙上面,是一個抱著大紅鯉魚的胖娃娃,圓圓的臉,紅紅的肚兜,看起來天真無邪又可愛。

    熊孩子,別以為仗著年紀小,我就不會教訓你!

    給畫上好最後一筆色,莊絡胭臉上的笑越加燦爛。

    94、第 94 章

    代表莊絡胭身份的牙牌早已經由木製的變作白玉,僅僅這一樣東西就代表著她在後宮中的升遷。

    殿中省負責做牙牌的老太監接過上面人送來的水白玉,摩挲著玉石面,有些感慨道:「不過短短些時日,便由漢白玉換做水白玉,這位主兒可真算是寵冠後宮了?」

    「水白玉,這不是要昭容以上主子方可用的嗎?」老太監的徒弟有些驚訝,「難不成後宮又有哪位娘娘要晉封為妃了?」

    「除了那位,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老太監朝某個方向看了看,見小徒弟似乎還想多話,便沉著臉道,「好奇這些作甚,還不做事?」

    「這些日子,本宮竟是覺得後宮中越來越冷清了,」淑貴妃坐靠在朱色迴廊上,漫不經心的看著滿園秋色,「也不知是後宮的人變了,還是本宮的心境變了。」

    「姐姐怎麼感慨起這些來了?」蘇修儀剝著桂圓有些漫不經心,「依我看,是後宮裡的人少了,因為某些人,這後宮裡可是烏煙瘴氣。」

    蘇修儀剛說完這話,就聽到身後響起輕柔的聲音。

    「嬪妾見過淑貴妃娘娘,見過蘇修儀。」

    「喲,這不是暢天樓新晉的倩婉儀?」蘇修儀把剝了一半的桂圓扔到一邊,把手伸到宮女呈上來的清水中,一面淨手一面道:「前些日子還見你臉上的紅疹甚是嚇人,這會兒瞧著倒仍是出水芙蓉模樣,看來你恢復得很好。」

    「多謝娘娘掛念,太醫院的太醫們妙手回chūn,嬪妾已經無礙了,更何況明日便是昭賢容生辰,嬪妾又怎好缺席呢?」

    「這麼說,淑貴妃的生辰你便能缺席了?」蘇修儀冷哼一聲,瞧著倩婉儀一副茫然無知的模樣,移開眼神提高嗓音,「還是說,在你的心裡,淑貴妃娘娘不及昭賢容尊貴?」

    「好了,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有什麼尊貴不尊貴的?」淑貴妃看了眼想要辯解的倩婉儀,「倩婉儀不來本宮生辰,想必是身體還未痊癒的緣故,如今大安,自然該去為昭賢容慶賀生辰。」

    「娘娘明鑑,」倩婉儀對淑貴妃做了一個萬福,「嬪妾對娘娘絕無冒犯之心。」

    淑貴妃細細看了倩婉儀一眼,面上露出溫婉的笑:「好了,本宮知道,你下去吧。」

    看著倩婉儀離開,蘇修儀有些不甘道:「姐姐,你怎麼就讓她走了?」

    「不讓她走,本宮難不成罰她?」淑貴妃臉上再無笑意,「不說她如今在皇上有幾分qíng面,便說本宮以何理由罰她,因為她要去昭賢容生辰宴席?」

    不待蘇修儀開口,淑貴妃冷笑一聲,「你以為莊絡胭還是當初的莊絡胭,瞧瞧皇后與賢貴妃對她是什麼態度,你便該明白,在皇上心中,她占著何等位置。」

    「可是姐姐你是後宮中最受寵的,何必要讓著她?」蘇修儀有些不甘心,「莊絡胭她算個什麼東西?」

    「最受寵?」淑貴妃眼神微黯,隨即嗤笑一聲,「或許吧。」

    只有她知道,皇上如今待她,終究不及往日了。

    兩人還未坐多久,便見一行人慢慢朝這邊走來,待走近了,就發現正是方才兩人談到的昭賢容。

    互相見過禮後,莊絡胭在淑貴妃右手邊坐下,看著迴廊上一根根朱紅的柱子,微笑這不言語。

    「明日就是昭賢容的生辰了,怎麼還有時間出來走動?」淑貴妃慵懶的看著莊絡胭,對方穿著軟綢暗花羅裙,色調並不鮮艷,但是確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jīng致味道。

    「雖是嬪妾生辰,但是因為皇上與皇后娘娘愛惜,嬪妾竟是閒人一個了,」莊絡胭臉上露出真心的笑,「皇后娘娘還說我近來身子差,要多走動走動。」

    在生辰前夕說人身子差到需要多走動,皇后還真是百無禁忌的關心後宮眾位妃嬪。

    淑貴妃看著笑得全然無知的莊絡胭,難道皇上看上的就是她的無知?

    莊絡胭仿佛沒有看到淑貴妃打量的眼神,只是笑得一臉柔和。

    蘇修儀看見她這幅模樣,眼神變了變,不過這次她倒沒有再故意說對方難堪的話,難得她能看清形勢忍下來。

    「皇上駕到!」

    莊絡胭站起身,看見皇帝換下了朝堂上的龍袍,身上穿的蜀繡金文祥龍袍,頭戴九龍含珠金冠,比穿龍袍時少了幾分王八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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