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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1:21 作者: 月下蝶影
柔妃上前行了禮,淺笑著回答:「回皇后娘娘,嬪妾與林嬪皆是後宮姐妹,哪裡會因為一言一語而心生嫌隙。你說呢,林嬪?」
林嬪皮笑ròu不笑的福了福身,「柔妃娘娘說得有理。」
封謹卻似想起了什麼,看了林嬪一眼,轉而看向寧妃:「朕記得林嬪往日與你倒是經常喝茶下棋。」
「皇上竟還記得妾們的些末小事,」寧妃笑著道:「林嬪原來住的阮明宮裡有妾喜歡的海棠花,所以空餘便多去那坐了坐。林嬪的棋藝好,妾與她下棋,十局有九局都是輸。」
「確實如此,林嬪的棋藝連朕都是不如的,」封謹拉著莊絡胭在一旁坐下,注意力卻放到了寧妃與林嬪身上了,「說起來朕好些日子沒有與林嬪下過棋了。」
寧妃笑了笑,「妾近來幫著皇后娘娘協理宮務,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與林嬪妹妹一起下棋了。」
莊絡胭聽著寧妃與皇帝在回憶往事,埋著頭看著自己被皇帝握住的手,然後控制這隻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皇帝加重了握她的力道。
事qíng的轉折變得有些奇怪,明明是查孔雀尾怎麼又變成了回憶往事了?
淑貴妃冷眼瞧著這一幕,寧妃素來在皇上面前就是這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所以皇上也愛與寧妃說話,至於寧妃是否真的如面上那般體貼淡然就只有她自個兒知道了。
林嬪自從被降位後,皇帝便再未翻過她牌子,如今皇帝突然關注起她來,面上多了一絲喜意,只是一瞧被皇上牽著的人,她臉上的喜意便消失不見。任哪個妃嬪也不會喜歡與自己降位有關的對手。
莊絡胭注意到林嬪的視線,彎起嘴角對林嬪微微一笑,繼而收回視線,仿佛沒有看到林嬪眼中的yīn郁般。
「與寧妃談話,總是讓人輕鬆,」封謹笑著拍莊絡胭的手,似乎有與寧妃止了話頭的意思,「朕平日裡也愛與你多說說話。」
「能讓皇上有半分輕鬆愉悅,便是妾之幸,」寧妃莞爾一笑。
「朕也這般以為,所以才會跟你說了不少事,比如年少時看的一些小把戲,例如……用磷分燃起藍火,又比如告訴你飛走的紙鳶是昭賢容親手畫的圖。」封謹神色平靜的鬆開莊絡胭的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現在,朕卻覺得與你說話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qíng。」
「皇上,」寧妃變了臉色,「您在懷疑妾?」
封謹不去看寧妃,擱下茶盞道:「來人,把綠漪帶上來。」
待綠漪被人半拖半拽的帶上來後,封謹面無表qíng道:「朕記得寧妃曾經為一個衝撞朕的宮女求qíng,可是此人?」
「皇上,事qíng太過久遠,妾實在記不住了,」寧妃面色平靜的看著皇帝,「皇上若是懷疑妾,妾無話可說,但是請皇上不要因為一個妾不記得的宮女給妾定罪。」
「寧妃擅畫,你宮裡的顏料畫筆無一不是最好的,就連你宮裡的顏料都是朕讓殿中省特意替你留著的,」封謹挑起眉頭看向寧妃,「若不是今日眾妃一起作畫,朕還不記得此事。既然你是無辜的,讓人驗一驗,也好還你一個清白。」說完,也待寧妃反駁,就讓人傳了畫師來辨認。
寧妃宮裡的顏料被人拿了過來,與孔雀尾放在一處,很快畫師便得出結論,孔雀尾的顏料與寧妃宮裡的相同。
寧妃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皇上,妾不知此事,宮裡的顏料妾並沒有刻意收撿,定是有人特意偷了妾的顏料做下此事……」
「連你都不知道這些顏料是朕特意讓人給你備下的,別人又怎麼知曉?」封謹冷下聲音,「你與林嬪jiāo好,林嬪與柔妃素有嫌隙,林嬪與昭賢容又有舊怨,所以那日熙和宮外荷花池裡的宮女才會是柔妃宮裡的人!」
寧妃腳一軟,打翻了面前的顏料,顏料五顏六色倒了她一身,她卻恍如不知般看著皇帝,「皇上僅僅憑藉這種猜測便認定妾的罪了嗎?」
「是不是你做的,想必你比朕更加清楚,」皇帝看著寧妃láng狽的模樣,面上沒有多餘的表qíng,「淑貴妃說得好,這後宮中模仿的手段還有誰能越過你?」
聽到皇帝這席話,寧妃竟突然笑了,她抬起頭,臉上還掛著láng狽的淚水,「是了,這後宮中還有誰畫作比我好呢,可是即便如此,皇上還留著昭賢容那盞上不得台面的宮燈!」
莊絡胭似乎被寧妃這一聲吼嚇住了,手又是一抖,封謹見狀伸手把她的手再度握住,「留在朕那裡的宮燈不少,也不單單只有昭賢容的。」
「皇上那裡自然不止有昭賢容的宮燈,還有淑貴妃的,柔妃的,很多很多妃嬪的,」寧妃一邊哭一邊笑,「皇上也在妾面前提起過不少人,淑貴妃、柔妃、蘇修儀、嫣貴嬪,昭賢容甚至是倩貴人,她們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新鮮,妾看著皇上你寵幸了一個又一個女人,一日又一日盼著皇上您的到來,可是你來了,說的還是其他的女人。」
莊絡胭聽著這番話,心頭嘆息,寧妃選了走知心姐姐這條路,或許真的對皇帝生了感qíng,所以也會嫉妒,也會憤怒,終究恨了起來,所以她陷害自己,陷害柔妃,甚至算計皇后。
原本清新優雅的女人,也會因為感qíng嫉妒,畢竟誰都不是聖人。
當綠漪把林嬪招認出來的時候,莊絡胭就覺得有些疑惑,林嬪曾經雖貴為媛妃,可是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嬪,在後宮這種地方,一個嬪位還有多少人甘心替她賣命?
林嬪當年與柔妃關係不和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荷花池中是柔妃宮裡的人也說得過去,但是她不可能只靠綠漪便能把一具屍體扔到荷花池裡還不被人發現。所以即便此時與林嬪有關,也不會是她一個人gān的,至少做這事的在後宮中很有地位。
至於後來的紙鳶事件,更是讓人生疑。普通妃嬪誰能手眼通天派人去找葉貴人的茬還無人發現,葉貴人即便受皇上厭棄,上面也還有一個太后,即便受些苛待,但還不至於被太監指著罵後,後宮其他人也沒有聽到半點消息。所以能做到這點的,就只有管理宮務的幾位。
皇后不會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qíng,賢貴妃暫時與皇后是一派,可能xing不大,剩下的就是寧妃與淑貴妃。只是若事qíng是淑貴妃做的,她自然會約束蘇修儀,不會讓她明著在以後的日子羞rǔ熙和宮的人來引人懷疑。所以最後可疑的竟是安寧易相處的寧妃,加之寧妃擅畫,她心中的疑惑就更加多了。
原本她也不會輕易懷疑寧妃,直到前幾日路過阮明宮,發現那裡有很多盛開的海棠,而她記得寧妃曾經在賞花宴上說過喜歡海棠,所以心中的懷疑就愈加的明顯。
如今確定是寧妃與林嬪合謀,莊絡胭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可喜慶的,這後宮中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不到最高位置,永遠都輕鬆不了。寧妃做出這種事qíng,竟是逃不了一個qíng字,看似通透的一個人,卻做出最不理智的事qíng。
寧妃看向莊絡胭與淑貴妃,突然笑道:「你們也不用得意,今日即便你們受寵,明日也會有更受寵的代替你們,我這種失意人,早就該甘心的,是我錯了,錯了……」
原本封謹還平靜的聽著,這時候卻突然發作:「來人,把寧妃帶下去好好看管,日後再發落。」
作者有話要說:推薦我家西皮的文,字數雖然不算多,但是坑品非常好,完全不用擔心成坑,有感興趣的童鞋,可以放心的跳。傳送門:PS感謝小嘎兔、似風若雨的手榴彈。感謝懶懶的兩枚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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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說祝大家看文愉快吧。
84、第 84 章
眼見著寧妃被兩個大力嬤嬤qiáng硬的護送離開御花園,一些妃嬪還未反應多來,實在想不明白寧妃怎麼和前兩次的事兒牽扯上關係了。心思深沉的妃嬪這會兒各個低眉順眼,與寧妃走得近的妃嬪們更是恨不得躲在眾人身後,就怕落下一個同盟的名頭。
還留在原地的林嬪這會兒已經面無人色,她沒有想到這麼隱秘的事qíng會被皇上查出來,更沒有想到皇上會直接懷疑到寧妃身上。她驀地想到了什麼,不敢置信的看向淑貴妃。
若是今日提到作畫的是莊絡胭,她與寧妃自然會起疑。可是提到作畫的是莊絡胭對頭淑貴妃,她們哪裡會想到這裡是一個等著她們去跳的坑。
「林嬪,你為何要這般算計?」皇后在一眾人的沉默中開口了,「早前你善妒無故責罰昭賢容,因皇上仁愛,只是降了你的位份。現如今你殘害柔妃宮中奴才xing命,陷害昭賢容,又與寧妃一同害昭賢容xing命。此等險惡用心,實在讓人嘆為觀止。你也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為何要與寧妃做出這種事?」
林嬪看著皇后義正言辭的模樣,笑了笑:「這個後宮中哪個女人不善妒,皇后娘娘你現在指責我,難道忘了當年嬪妾初為妃時,皇上連在我宮裡宿了三日,第四日你便便找了理由讓我在景央宮外跪了整整三個時辰,我當初對莊絡胭做的,不就是你當年對我做的嗎?」
「放肆,本宮當年罰你跪在景央宮外,是因為你苛待宮人,」皇后面色不變的看著林嬪,「本宮乃是一宮之後,有權責罰你這種陋習。當日你一個妃位便以昭賢容摔壞你祥雲吉祥釵的理由讓她跪了好幾個時辰,豈不是不知規矩又善妒?你如此作為,實在是丟了林家的臉面。」
林嬪原本還想爭辯,只是聽到皇后提到林家後,臉色就變了。她可以逞一時之快說那些怨毒的話,可是說了之後又能如何,如今林家早不比往日,若是她再觸怒皇上或者與皇后爭辯,便是皇上饒過林家,皇后背後的趙家也不會讓林家的人好過。
眼見著林嬪沉默下來,柔妃上前對封謹行禮道:「皇上,請給妾與昭賢容一個公道。原本妾以為宮裡的人被昭賢容所害,所以心生怨氣做出有違規矩的事qíng,如今真相大白,妾才知冤枉了昭賢容,實在是對不住昭賢容。」
「柔妃娘娘言重了,」莊絡胭知道柔妃會有此舉,面上帶笑道:「此事娘娘也是蒙在鼓裡,嬪妾豈敢受娘娘的歉意。」
「好了,你這次遭了這麼大的罪,不必再為這些事傷神,」封謹打斷柔妃接下來的話,淡淡的看了皇后與林嬪一眼,「林嬪原是朕身邊的老人,所以即便善妒朕也留了你幾分尊貴,如今做出這樣的事qíng,朕實在不能姑息。著朕旨意,林嬪xingqíngbào戾,品行不端,賜白綾三尺。」
「皇上,」莊絡胭眼神微變,忍不住開口道:「皇上,妾並無xing命之虞,林嬪又伺候您多年,這個懲罰未免重了些。」說完,在皇帝面前跪下。
「求皇上饒林嬪一命,林大人如今雖已不在朝中任職,但也歷任兩朝尚書,如今他年事已高,實在受不得喪女之痛。」
封謹心中明白昭賢容是擔心自己此舉寒了那些老臣的心,他彎下/身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看清了她眼中的焦急與擔憂。或許她不明白,林家如今已經毫無影響,但是有這份心便難得了。
「既然昭賢容求qíng,便饒林氏一命,只是此等罪責實在讓人難以忍受,便摘其嬪位,降為末等更衣,遷居靜秋閣,撤其牙牌,永不侍寢。」封謹不再看林嬪,「林更衣跪安吧。」
一個末九等更衣在這後宮中便是那地上的污泥,但凡有點身份地位的宮女太監都能欺負,這樣的日子只怕是生不如死。靜秋閣那個地方,不久前才死了人,這會兒讓林更衣搬到那裡,還讓人有什麼指望?
柔妃退到一邊,埋著頭冷笑,莊絡胭這招也真夠狠的,讓人生不如死的活著比位居嬪位死了可憐多了,偏偏她還做出一幅良善的模樣。
林氏被解決掉後,皇后並沒有提及寧妃。寧妃不比林氏,這些年寧妃雖不如淑貴妃受寵,但是這些年皇上也是愛去她那裡的,qíng分自然與一般妃嬪不同。如今雖說出了這種事,但皇上是否會念舊qíng誰也算不准,她可不想去做這個惡人。
莊絡胭自然不會故意去提寧妃,她被皇帝扶起後,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旁邊,一臉溫順的看著林氏漸漸變得難看的臉色,黑白分明的雙眼無辜而又無助,不小心一個偏頭,便與皇帝的視線jiāo匯,然後她便發現,皇帝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只可惜她沒有能耐僅僅一個對眼便能分析出對方的qíng緒。
「寧妃……降位為側四品胡嬪,遷居阮明宮側殿,撤其牙牌。」封謹站起身,拍拍莊絡胭的手,囑咐了幾句好好休息的話,便淡淡道:「都散了吧。」說完,也不管眾人反應,轉身就走。
「恭送皇上。」莊絡胭垂著頭,微微眯起眼睛,阮明宮是賢貴妃的地兒,皇帝讓胡采萱住去哪兒,還真夠讓人難堪的。昨日之前,兩人都還是協力後宮的妃,今日便一人是主位,一人受管轄了。
不過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皇帝某個兒子就養在胡采萱面下,如今胡采萱遷居阮明宮過,豈不是表明這個皇子也jiāo給阮明宮主位賢貴妃?
這皇帝究竟有多喜歡讓賢貴妃養孩子啊,一個兩個都往阮明宮塞,照這麼下去,賢貴妃還真擔得起這個賢字。
不過相比於林芷溪的下場,皇帝對胡采萱算得上留qíng了,可見對胡采萱還是有兩分qíng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