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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1:21 作者: 月下蝶影
別的主子是想盡辦法在皇上面前表現,這位昭賢容倒好,竟是不敢讓皇上知道她的心意,高德忠見雲夕一臉愁容,點了點頭當是應下了。他不會說,至於皇上會不會問,就不關他的事了。
鑑於皇帝近來到後宮頻繁,莊絡胭本以為皇帝會與她蓋被純聊天,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興致還很好,一場翻雲覆雨後,莊絡胭披著一頭青絲趴在皇帝胸口,暗暗的想,不知道皇帝今晚會不會做鬼壓chuáng這種噩夢。
「主子,天不早了,早些安置吧。」晨曦替寧貴人披上一件衣服,見寧貴人還撫著皇上賜下的琴,「皇上今兒去了熙和宮,不會再過來了。」
「是了,他是皇上,是後宮所有女人的皇上,不是我一個人的。」寧貴人苦笑,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熙和宮的方向,「進宮本已非我所願,皇上的憐惜與寵愛讓我忘了這裡是後宮。」
「主子,你不要這麼想,皇上待你自然是好的,與你一起進宮的花才人與嚴才人皇上至今還未寵幸過,」晨曦收好琴,「自主子您進宮後,皇上便多宿在您這裡,賞賜更是不斷。進來後宮對你的臆測不斷,皇上又怎麼繼續宿在此處。」
「你又何必勸我,」寧貴人寡淡一笑,「後宮這麼多女人,皇上要去誰那裡都是天經地義,更何況昭賢容本就受寵,皇上去她那裡再正常不過了。」
想起御花園裡的幾句jiāo談,寧貴人收回望向熙和宮的方向,昭賢容雖不是多才多藝,但憑那隨和的xing子,皇上也是要寵愛幾分的。
早晨封謹醒來,難得與莊絡胭一起用早膳,莊絡胭端著一碗珍珠粳米粥,「早晨起chuáng,還真是安寧。」
「你這憊懶的xing子,早該多多在晨間走走,」封謹挑了一塊蘇餅到莊絡胭碗中,「平日裡也別總待在宮裡,多走走也是好的。」
「妾也是走過的,」莊絡胭對此據理力爭,「昨兒還在御花園裡遇見了寧妃娘娘與寧貴人,寧妃娘娘花的海棠漂亮極了。」
「寧妃的畫在這後宮中無人能及,寧貴人……」封謹眉頭皺了皺,「雖說寧貴人姓氏為寧,可總歸有些衝撞寧妃的封號,傳朕旨意,寧氏笙芋雖有姓氏為寧,但因寧妃已用此號,特賜寧氏笙芋封號為倩。」
倩?這封號未免太流於表面了些?莊絡胭面上笑道,「皇上您這一說,妾倒一覺得拗口了,改個封號倒好區分了。」
不多時,皇帝這道口諭便頒發到後宮,一時間後宮諸人倒是不知皇上對寧氏是寵還是不在意了。說是不在意,又翻了寧氏好幾次牙牌。若是在意,又怎麼會以寧氏衝撞寧妃封號為由賜一個倩為封號。
「倩貴人?」皇后聽到皇上旨意後,笑了笑,「南樓風月長依舊,別恨無端有。
倩誰橫笛倚危闌,今夜落梅聲里、怨關山。倒是個不錯的封號。」
「這倩貴人好好的,皇上怎麼就想起給她改封號了?」點翠猶豫著開口道,「娘娘,皇上昨兒宿在熙和宮,這中間是否與昭賢容有關係?」
「無論有沒有關係,皇上下了這道旨意,我們只需糾正叫法便是了,」皇后笑容不變,眼神卻有些冷。
不管此事是不是莊絡胭的手筆,但皇上在如此寵愛寧氏的qíng況下,還會記起去她那裡,足見莊絡胭在皇上的地位。不過,若是皇上寵愛她甚於淑貴妃,也不是件壞事,至少這位沒有淑貴妃那等心計。
寧笙芋在接到旨意後,心裡有些發懵,什麼叫衝撞寧妃?她初進宮沒有封號,便以姓為號,這樣也是衝撞了?
「主子……」晨曦擔憂的看著她。
「沒事,」寧笙芋垂下眼瞼,「在這後宮裡,有封號也是皇上的恩寵不是。」
只是這個封號來的不堪,讓一個倩字也變得可笑起來。
後宮女人皆是佩服莊絡胭的好手段,這麼一著既是向寧妃示好,又給了新進宮的寧氏下馬威。
就在眾人感慨莊絡胭的受寵時,後宮裡又發生了一件事,葉貴人死在了靜秋閣的枯井裡。這口枯井並不高,不足以摔死人,所以皇上大怒,下令徹查此事。
「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在葉貴人的衣襟內襯中發現了一塊此物,想來是葉貴人趁兇手不注意留下來提示我們的證據,」殿中省的太監呈上一塊破損的布絹。
皇后往托盤裡瞧去,這塊布絹上畫著的東西明顯是孔雀尾巴的一角,想來是葉貴人匆忙間才撕下一小塊藏在內襟中。
與皇后一起品茶的封謹也看向盤中,眉梢微微一皺。
「娘娘,奴婢瞧著這孔雀尾竟是與昭賢容娘娘前些日子放著的紙鳶有些相似,」和玉皺著眉頭的多看了幾眼盤中,「想必是奴婢看錯了。」
「不管如何,此事也要好好查查,」皇后偏頭看向皇帝,「皇上,您看此事……」她知道莊絡胭受寵,昭賢容放紙鳶那日,皇上與昭賢容在一起,所以此事只有皇上開了口,她才能放心讓人去查莊絡胭。
「既然此事昭賢容有疑,就把昭賢容召來一問,」封謹放下茶盞,「朕也想好好弄清此事。」
皇后聞言向管事太監點了點頭,管事太監輕手輕腳退了下去。
封謹面無表qíng的看著桌上的青花細瓷茶盞,全然沒有發現寵妃是陷害妃嬪兇手時應有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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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莊絡胭正在自己宮裡窩在貴妃榻上chūn困,聽到雲夕有些慌張的聲音,睜開眼,「發生了什麼事?」
「娘娘,皇后娘娘的管事太監來了,說是葉貴人沒了,要召您去問些事qíng。」雲夕上前替莊絡胭穿好繡鞋,「聽管事太監說,皇上這會兒也在皇后宮裡。」
葉貴人沒了,宣她去問話?莊絡胭眉頭一皺,動作卻沒有停下來,攔下雲夕要給她補妝的舉動,「就這樣去吧。」
雲夕看了眼自家主子身上已經穿過幾次的嵌珍珠百褶羅裙,頭上雖挽著的十字百合髻,但是上面只cha了一支鍍金蝴蝶簪和金鑲蝶翅玉步搖,未免顯得素淨了些。
走到外廳,莊絡胭見皇后宮的管事太監還站著,知道這事只怕又牽連上自己了。
「奴才給昭賢容娘娘請安,」管事太監見她儀容簡單,知道她是匆匆出來的,「皇后娘娘邀請昭賢容娘娘到景央宮談些小事,煩請娘娘快些。」
管事太監雖然說得客氣,但是這話里卻帶著催促之意,莊絡胭也懶得問他發生了什麼事qíng,坐上步輦就往景央宮趕。
景央宮中,皇帝與皇后左右而坐,皇后一直有意無意的觀察著皇上的表qíng,才發現皇上臉上的表qíng一如既往的平靜,連一點點替昭賢容詢問的意思也沒有。
不知怎的,皇后莫名有些同qíng昭賢容,皇上寵愛過的女人不少,莊絡胭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所以這個時候皇上才不會替她憂心,更不會為她費神。
「昭賢容到。」
皇后抬頭看去,見莊絡胭妝容素淡匆匆進了屋,腳步慌亂的樣子似乎沒有想到有事會發生的樣子。
「嬪妾見過皇上,皇后娘娘。」莊絡胭上前給兩人見禮,雖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從一路上管事太監嚴肅的表qíng可以看出,今日之事並不簡單。
「皇后你問吧,朕在一旁聽著便是,」封謹說完這話,便闔上雙眼閉目養神起來。
皇后看了眼封謹後,才轉而看向莊絡胭,指著旁邊太監手中的托盤道,「昭賢容,你瞧瞧這東西你可認識?」
莊絡胭看向那個托盤,只見裡面擺放著皺巴巴的一塊布,上面畫著的一隻孔雀尾,樣子頗像她那隻與天馬私奔的孔雀紙鳶上的尾巴,但是多看幾眼,便覺得有些地方有些許不同。
沒有誰會認不出自己畫的東西,所以只一眼她便知道這東西是仿著她那隻紙鳶畫出來的,「回皇后娘娘,這似乎是孔雀圖的尾巴。」
「只是孔雀圖的尾巴,本宮瞧著這畫與你畫風頗為相似,葉貴人被發現時,衣襟里藏著的便是這塊布絹,你說這是何緣故?」皇后喝了一口茶,等著莊絡胭解釋。
「回娘娘,這圖雖與嬪妾前些日子放的紙鳶圖樣相似,但是後來紙鳶被嬪妾放走了,嬪妾根本不知道那個紙鳶掉在了哪裡,而且這塊布絹上的畫根本不是嬪妾所畫。」莊絡胭有些莫名其妙,憑著隨便一塊布就能把屎盆子扣在她頭上,皇后未免也太莫須有了些。
皇后看了眼莊絡胭,也不辯解,揮了揮手,便見一個宮女被領了進來,莊絡胭偏頭看去,似乎是葉貴人常帶在身邊的宮女之一。
「奴婢碧潭拜見皇上,皇后娘娘,見過昭賢容娘娘。」
「這個時候不必拘泥於虛禮了,你一直伺候在葉貴人身邊,說說葉貴人生前發生了什麼事qíng。」皇后喝了一口茶,語氣平靜的仿佛不是在說死了一個人,而是吃飯一般。
「回皇后娘娘,前幾日奴婢在院子裡撿到一隻紙鳶,也弄不清是誰的。後來主子說,能在宮裡放紙鳶的,必定是位主子,便叫奴婢好好收著。昨日昭賢容娘娘宮裡的太監來問是否瞧見一隻孔雀紙鳶,主子便讓奴才去取,誰知那隻紙鳶竟被宮裡的耗子咬出好幾個dòng,連尾巴也掉了。當時昭賢容娘娘宮裡的奴才臉色不太好,yīn陽怪氣說了幾句話後,沒有要紙鳶就走了。」碧潭眼圈一紅,向皇后磕了一個頭,「奴婢沒有想到昨兒夜裡主子便沒了,求娘娘徹查兇手,還娘娘一個公道。」
莊絡胭聽完這席話,當下便道:「皇后娘娘明鑑,嬪妾昨日並沒有吩咐人去找什麼紙鳶,更何況……更何況紙鳶飛走了,嬪妾何必再去尋。就算嬪妾要去找尋,為何哪個宮都不問,偏偏去了靜秋閣?」
「賢容娘娘不是恨我家主子害得你沒了孩子麼?不然我們靜秋閣為何連吃食都被尚食局剋扣,娘娘您自然不是來尋紙鳶的,不過是想給主子難看罷了。」碧潭恨恨的看著莊絡胭,「昨夜若不是主子想連夜補好紙鳶,又怎麼會莫名被害?若此事與娘娘您無關,主子為何要死死藏著這塊布絹?!」
莊絡胭做過公關,自然在觀察人臉色上有幾分見識,這個叫碧潭的宮女對自己的恨不是作假,那麼昨天去靜秋閣的奴才究竟是哪路人?
莊絡胭面上適時露出蒼白的臉,「本宮雖恨葉貴人害得本宮流產,但斷斷做不出這膽大包天的事qíng,求皇上皇后娘娘明察。」
「此事你們各執一詞,本宮也不好決斷,」皇后看著莊絡胭,「此事你有嫌疑,若與你無關,也要說出讓人信服的理由來。」
莊絡胭看了眼假寐的皇帝,樣子似乎很猶豫,最終仍舊搖了搖頭,「那畫並不是嬪妾所作,昨日嬪妾也沒有派人去找紙鳶,是有人要陷害嬪妾!」
皇后正想開口說,就算是被人陷害也要找出證據,這時一直假寐的皇上開口了。
「既然昭賢容說是被陷害,這個宮女又說是昭賢容宮裡的太監去詢問過,」封謹食指叩著桌面,「把熙和宮的太監全部拉到外面院子裡,讓這個宮女認一認便清楚了。」
既然皇上說了這話,當下也沒有人敢猶豫,很快熙和宮的太監通通被拉到景央宮的園子裡,讓碧潭指認。
碧潭仔細看了好幾遍,並沒有找到當時的兩個太監,最後只好無奈的表示,那兩個太監不在這些人中。
「難不成真有人陷害昭賢容?」皇后一副驚詫的模樣。
「娘娘,就算這裡沒有,可是昭賢容敢保證沒有讓其他太監來做?」碧潭朝皇帝與皇后重重磕了幾個頭,連額頭都磕破了,「昭賢容娘娘一直受皇上恩寵,後宮不知多少奴才想討好昭賢容,奴婢想不出還會有誰去討要一個紙鳶,若不是昭賢容害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為何要在臨死之前藏一塊紙鳶尾巴?」
「淑貴妃到、賢貴妃到、寧妃到。」
封謹聽到太監傳報,睜眼看著皇后,「她們怎麼來了?」
「回皇上,妾想著她們三人也在協理宮務,此事重大,多個人也多個主意。」皇后笑了笑。
封謹不再開口,見到三個女人進來,只是淡淡免了她們的禮,然後繼續沉默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事qíng。
「娘娘,此事關係重大,一時也理不清,不如慢慢徹查?」賢貴妃出言道,「我們不能讓昭賢容憑白為兇手背了黑鍋,也不能讓葉貴人白白沒了。」
「皇上,賢貴妃所言也有道理,您看……」皇后看向皇帝,等著他表態。
「朕早已經說過,此時由皇后你處理,」封謹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站在屋中央面色有些白的莊絡胭,「但是一定要好好徹查這件事。」
皇后對皇帝福了福身,「昭賢容既不能完全證明自己與此事無關,而此事也沒有指明與昭賢容有關,那麼在事qíng查清楚前,昭賢容暫時便不用伺候皇上了,待事qíng弄清後,你再盡心伺候皇上,畢竟有事分你的心也伺候不好皇上。」皇后說完,看向其他淑、賢、寧三人,「你們覺得如何?」
「皇后娘娘既然這麼說了,嬪妾自然沒什麼意見,」淑貴妃看向莊絡胭,「昭賢容被葉貴人害得小產後,面色一直不太好,多多休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