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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1:21 作者: 月下蝶影
聽竹卻有些不滿,這個珍才人怎麼給身邊宮女取名的,怎麼與自家娘娘名字相衝?
「屋裡沉悶,便出來走一走,不曾想遇到了娘娘,」珍才人小心答道,「娘娘也是來賞景?」
一個才人是不該過問高位分妃嬪去向的,莊絡胭沒有責備她這一點,淡然答道:「寧妃娘娘邀本宮品茶,本宮也悶了好些日子,所以便想走著去,賞景卻是不會的。」
珍才人恍然,「原來如此,嬪妾不曾收到邀請,倒是不知。」
莊絡胭笑了笑,沒有回答。
待莊絡胭一行人走遠,珍才人才有些艷羨的道:「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如這般尊貴呢?」
絡兒小心的看著昭賢容一行人的背影,「奴婢聽說,昭賢容是後宮最為受寵的娘娘之一呢。」
珍才人聽了這話,眼神更加熱烈起來。
「那個珍才人,當真是沒有規矩,」聽竹微微皺眉,「這後宮中哪容得她一個小小才人大呼小叫。」
「她如何與我們何gān,」莊絡胭笑著回頭看了眼,那身紅衣在雪裡仍舊明艷如火,「今日我不計較,明日她就會犯更大的錯,誰知哪天會怎麼樣呢?」
今日若是別人,這個珍貴人被杖責也是不為過的,她卻不想出這個頭,至少皇帝對這個珍貴人有幾分新鮮感她還不知道,不想去觸眉頭。
她可不是嫣貴嬪,對自己極其自信,甚至忘了這個後宮最大的人是皇帝。
「哼,不愧是低賤的出聲,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連身邊宮女也敢叫絡兒,實在大膽!」聽竹冷哼。
莊絡胭聽了這話輕聲一笑,這個珍才人不知能得意幾時?
62、杖斃
寧妃的xing子與她的封號相似,為人安寧祥和,是個極容易讓人心安的女人,莊絡胭與其並無多少來往,所以品茶時並不多話。
如今她站在風頭làng尖上,雖說要防著有心人陷害,但是明面上卻沒有一人敢對她無禮。這種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對待的場景,讓人極其容易產生jīng神上的滿足感,也難怪那麼的女人想盡辦法寵冠後宮,因為權勢、奢華、虛榮都要建立在皇帝的寵愛之上。
「寧妃這裡的茶總是多幾分滋味,」賢貴妃笑著放下茶盞,「我的宮裡即便是相同的茶葉也沏不出這種味道。」
「這話倒是實話,平日皇上到我宮裡喝茶,總是要夸寧妃姐姐這裡的茶,」柔妃笑著接口,「今日一喝,還真覺得我宮裡的茶是涮鍋水呢。」
「賢貴妃姐姐與柔妃妹妹這話讓我沒地兒藏臉了,」寧妃聲音雖不是珠落玉盤,但卻給人說不出的舒適感,配合著那溫溫婉婉的xing子,讓身為女人的莊絡胭都忍不住起了幾分喜愛之意。
親和力這種東西,也算是後宮中一把利器了。
端起茶杯輕輕chuī了一口,味道很淡卻帶著悠悠梅香,讓她想到前世某些穿越女主靠泡得一手好茶引起某些重要人物注意。這麼一想,她便覺得自己忒無能了些,才藝方面不會吟詩不會作畫連茶也不會泡,不會唱歌不會跳舞,連《孫子兵法》的三十六計都背不出多少。感qíng方面上也沒有引得哪個男人食不下咽睡不安寢,實在不符合穿越一族的最低標準。
「昭賢容在想什麼,這般入神?」柔妃微微偏頭看著莊絡胭,這個角度讓她顯得有些居高臨下。
「只是想到皇上到嬪妾這裡時,也是嫌棄嬪妾那裡茶的,嬪妾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總算知道了。」莊絡胭不舍的又喝了一口,「皇上的胃被寧妃娘娘養得這麼高,嬪妾這種俗人是泡不出好茶給皇上了。」
「昭賢容娘娘這話就客氣了,誰不知道你宮裡小廚房做出來的東西極其美味,」嫣貴嬪因為前些晉封一事丟了臉,所以面對比自己晚進宮卻已經是賢容的莊絡胭心氣兒十分不順,「您那裡即便沒有好喝的茶,也有美食留住皇上的胃。」
是在暗諷她靠美食留住皇上的胃,而不是別的原因?
莊絡胭懶懶的回望嫣貴嬪,「嫣貴嬪喜歡我那裡的吃食,日後若是有閒暇便與我一道用膳?」
你笑我靠美食留住皇上,我笑你連美食都沒有,莊絡胭在打擊對手時,從來沒有善良高貴這種品德。
「多謝賢容娘娘好意,嬪妾不重口腹之yù,」嫣貴嬪笑得一臉僵硬,「還是不去叨擾娘娘得好。」
淑貴妃閒閒的看著幾個女人互相傾軋,chuī著茶水中的茶梗,待嫣貴嬪說完後,才慢慢開口:「看來還是嫣貴嬪還是喜歡美食的,不然怎麼就記著昭賢容宮裡的小廚房了。」輕輕的放下茶盞,她略略看了其一眼,「就連皇上都說昭賢容愛好美食,你那點口腹之yù自然比不過昭賢容。」
賢貴妃眉梢動了動,淑貴妃這話也真不給嫣貴嬪顏面,雖說這嫣貴嬪是學著淑貴妃擅舞蹈的老路上來的,可惜畫皮難畫骨,有些東西靠模仿是模仿不來的,所以蘇蕊紫是淑貴妃,而她薛珍瑤只是個貴嬪。
也不怪淑貴妃話里不客氣,任誰也不喜歡有人踩著自己老路往上爬,這嫣貴嬪在這種當口還不識趣,偏要出來多言多語,也難怪別人不給她臉面。
淑貴妃一番話下來,嫣貴嬪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淑貴妃這話明里暗裡指著她比不過莊絡胭,可是她卻不能反駁。
「這話其實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不過是摘了下雪時盛開的梅花泡製而來,也虧得你們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寧妃柔和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說來說去,不過是占著一個新奇罷了。」
寧妃成功的把屋內尷尬的氣氛打散,莊絡胭絲毫沒有自己也是尷尬氣氛之一的自覺,又喝了一大口茶,「嬪妾是不會品茶的俗人,只是覺得這茶特別好喝。」
「瞧著娘娘喝茶的樣子,嬪妾也相信你不會品茶了,」蔣貴嬪掩著嘴角笑道,「嬪妾無禮了,還請娘娘恕罪。」
「我知你想說牛嚼牡丹這個典故,」莊絡胭笑著搖頭,「對於我來說,寧妃娘娘的茶好喝,便是最大的真理,是也不是?」
「茶中滋味,梅香中的風骨,哪能那般容易品出,」徐昭容淡淡一笑,「賢容娘娘當真實誠。」
若說這中間的女人誰讓莊絡胭受不了,徐昭容排第二就沒有誰能排第一,這種做作勁兒實在讓人牙酸,前些日子在梅園裡鬧的笑話這位只怕又忘了。
「實誠些也有實誠的好處,整日裡可勁兒悲chūn傷秋才讓人覺得矯qíng呢,」柔妃嗤笑一聲,「如咱們這等俗人,自然不懂什麼風骨,也難怪徐昭容日日頂著嚴寒去品賞梅花風骨。」
柔妃這話說話,屋內響起一陣輕笑聲,想來徐昭容前段日子的笑話眾人都沒有忘,所以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瞅著徐昭容難看的臉色,莊絡胭在心裡嘆息,矯qíng的人天不收也有人收,柔妃這種xing子的人,恐怕更是受不了徐昭容這副作勁兒,所以這話說得還真是夠損。
淑貴妃笑著搖頭,一副玩笑的姿態看向莊絡胭:「可見你也白白辜負了皇上賜給你的梅花,好在你不會泡這梅花茶,不然那些可憐的梅花還要進了你的胃。」
「淑貴妃娘娘可要給嬪妾留些面子,不然嬪妾可沒臉待這兒了。」莊絡胭臉一紅,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羞意。
「朕倒是覺得愛妃說得極有道理,好在那些可憐的梅花沒進你肚子裡。」
皇帝的聲音一出,眾女紛紛起身請安。
封謹伸手扶起淑貴妃,又轉身看向莊絡胭,「你可少喝些,不然朕都替寧妃心疼這好茶。」
淑貴妃也跟著打趣了幾句,然後看了眼跟在皇帝身後的紅衣女子,「這不是珍才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皇后娘娘真有眼光,這紅衣穿在珍貴人身上,是再適合不過了。」
「嬪妾謝娘娘美譽,」珍才人艷羨的看了眼屋子裡的各位妃嬪,這都是後宮裡有些地位的主兒,想來不久後她也能如這些女人一樣,讓後宮的奴才們小心翼翼伺候,而不是如現在一般,見到稍微有些位份的妃嬪便要下跪請安。
「朕方才在御花園巧遇珍才人,聽聞寧妃邀請愛妃們品茶,便來瞧瞧,」封謹在上首坐下,接過寧妃呈上來的茶,「你們都坐吧,朕可不是來掃你們興致的。」
有你在,這些女人就算有半分品茶的興致這會兒也沒了,莊絡胭在原位上坐下,看了眼坐在末座的珍才人,沉默不言。
「方才朕聽聞珍才人也泡得一手好茶,可惜朕還未喝過比寧妃這裡更好的茶了,」封謹喝了一口茶,轉而看向寧妃,「果真是好茶,也難怪有些俗人寧可被笑牛嚼牡丹也要多喝幾口了。」
「皇上謬讚了,」寧妃笑著看珍才人,「不若讓妾也嘗嘗珍才人的茶。」
「嗯,就讓她沏來嘗嘗。」封謹放下茶盞,不甚在意的開口。
珍才人聽到這話,面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喜意,行禮後就忙活起來。
莊絡胭心裡暗暗嘆息,這珍才人還是簡單了些,只想著奪得皇上注意,卻不曾想到這是寧妃的品茶宴,哪裡容得她顯擺茶藝,甚至還半點謙讓都沒有,真不知她是過於自信還是沒把寧妃放在眼中。
在眾位妃嬪的視線下,珍才人泡茶的姿態做得很優美,白皙的手握著紫砂被,配著那身紅裙,說不出的明艷魅惑。
待茶一一呈到諸人面前,寧妃原先泡的梅花茶已經涼得不剩半分熱氣。
封謹率先品了一口,讚許的點了點頭,「雖不如寧妃的清冽,但還算有幾分滋味。」
寧妃笑道,「皇上抬舉妾了,珍才人的茶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莊絡胭喝了一口,茶的滋味確實不錯,不過泡錯了地方。
「茶也喝得差不多了,這些茶具收下去吧。」封謹放下茶,神態間並沒有多喜歡珍才人所泡之茶。
「是,」珍才人得了皇上一句讚賞,心裡高興,忙叫自己身邊的宮女收拾茶具,「絡兒,把茶具收下去。」
封謹靜靜看著茶具被收下,又與眾位妃嬪說了一會兒話,約莫又過了一炷香,轉首對寧妃道,「時辰不早,朕也該回宮了。」
眾位妃嬪紛紛起身送駕,封謹起身走了兩步,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已經回到屋內的絡兒:「珍才人,這個宮女可是你身邊的,叫什麼名字?」
珍才人以為皇上看上了絡兒,心裡雖是不甘,但仍舊恭敬的回答:「回皇上,這是妾身邊的大宮女,叫絡兒。」
「哪個絡?」封謹眉頭微皺。
「回皇上,乃是絲綢之絡。」珍才人回答後,半晌卻沒有得到皇上的反應,不由得小心翼翼抬頭,卻只看到皇上俊美的臉上沒有半分表qíng。
「來人,把這個叫絡兒的宮女拖出去杖斃,」封謹淡淡的看了一眼珍才人,「叫殿中省重新給珍才人分個宮女來。」
珍才人面色慘白的看著絡兒被大力太監拖走,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全然不知絡兒哪裡惹得皇上不快。
「這品茶宴也完了,本宮也該回了,」淑貴妃看也不看珍才人,率先離開。
眾人紛紛離開,待珍才人懵懵懂懂出了寧妃的宮殿,才覺得全身冰寒。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東西,也敢叫這個名兒,活該被杖斃,這珍才人還真是猖狂,敢讓自己身邊的宮女叫這個名字,還真是個上不得台面的。」
聽到不遠處太監們的談論,珍才人腳下一踉蹌,一張俏臉在紅衣映襯下,白得可怕。
「那個絡兒……怎麼就被杖斃了?」蔣貴嬪身邊的宮女聲音帶著絲顫抖,顯然對剛才一個大宮女就這麼沒了心有餘悸。
「當下宮裡風頭正勁的有哪幾位?」蔣貴嬪語氣平淡的問。
「還能有誰,不就那幾位嗎?」宮女扶著蔣貴嬪,有些不解,「可是與他們有什麼gān系?」
「你可知道,昭賢容叫什麼名兒?」蔣貴嬪望著遠處,語氣諷刺道,「誰叫這個絡兒跟了這麼個主子,死得也不冤。」
宮女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皇上會杖斃這個宮女,昭賢容的閨名中不就有個絡字麼,不僅音相同,連寫法都是一模一樣。
「皇上果真寵愛昭賢容。」宮女喃喃開口。
蔣貴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確實是寵愛。」
63、詭異發生
一個宮女被杖斃算不得什麼,一個膽敢冒犯主子名諱被杖斃的宮女更算不得什麼,唯一特別的也不過是這個宮女是皇上開口杖斃的。
「我當是個什麼玩意兒,原來是個沒腦子的,」淑貴妃回到自己宮裡,躺坐在貴妃榻上,語帶嘲諷道,「一個小小的才人,竟然讓自己身邊宮女叫那麼個名字,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出來,也不知是真沒腦子還是沒把莊絡胭放在眼中。」
菱紗替她捏著肩,小聲附和道:「不過是個玩意兒,娘娘又何必在意。」
「她可是既善舞又能泡茶,」淑貴妃嗤笑出聲,取下手腕上的玉鐲扔到一邊,閉上眼睛,「那莊絡胭也是個沉得住氣的,自個兒名字被一個宮女冒犯了,還臉色不變,也難怪被皇上遺忘後還能復寵。」
「誰知她是什麼用意,沒準想裝賢良大度呢,」菱紗道,「奴婢瞧著這個昭賢容也不是個簡單的。」
「她若是簡單,馬婕妤當初不會落得那個下場,莊婕妤也不會直接被皇上撤了牌子,」淑貴妃打了個哈欠,「不過與皇后比起來,她的心計還差得遠,且瞧瞧皇上又能寵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