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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1:21 作者: 月下蝶影
莊絡胭扭頭對身後的一個太監道,「這可不行,女人的臉最是馬虎不得的,去太醫院請胡太醫給葉容華瞧瞧,叫他小心著醫治。」說完,才又對葉容華道,「方才皇上有旨意召見,我便不久留了。」
「恭送昭修儀。」葉容華目送昭修儀被宮女太監小心伺候著離開,面色說不出的複雜。
「主子,胡太醫最是擅長醫治皮膚,這下您一定不會留下疤了。」宮女面帶喜意的開口。
沒有皇上的寵愛,臉上有沒有疤痕又有什麼差別呢?葉容華坐回步輦上,平靜的開口:「回去吧。」
莊絡胭進了乾正宮,就見皇帝舒適的坐在老爺椅上,幾個絕色舞姬跳著柔美的舞蹈,一旁的樂人彈奏著樂曲,整個豈是一個舒適可以形容。
「妾見過皇上,」莊絡胭還未行完禮,皇帝拉著她在自己腿上坐下,「這支舞曲是樂府心排練出來的,朕瞧你喜歡看這些舞蹈,便讓你先來瞧瞧。」
莊絡胭怎麼好意思告訴對方,自己看的不是舞,是跳舞的美人,不過還沒傻到掃皇帝的興。
坐在人ròu墊子上,莊絡胭扮演著一個合格的寵妃,興致勃勃的看著美人們旋轉,彎腰,還真是說不出的舒適,就連皇帝把玩她的手也忽略了。
她直覺告訴她,皇帝讓她過來,不僅僅是為了看一支舞曲那麼簡單。
畢竟……以皇帝複雜的智商,做不出這麼簡單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居然更新成功了,好神奇。
59、利用與報復
「朕記得你進宮也有一年了?」封謹對莊絡胭進宮時的模樣全無印象,真正有印象似乎是在那桃花林中,一顰一笑皆是風qíng。
「有整整一年了,去年進宮的時候,也下著大雪,皇上從妾身邊走過時,妾還偷看你來著。」莊絡胭笑著依到封謹懷中,「宮規說不能直視龍顏,妾瞧的時候連手心都冒著汗,就怕被人發現,趕出宮。」
「如今朕就在你身邊,愛妃可要好好看,」封謹單手摟著莊絡胭的腰,對站在角落裡高德忠道,「高德忠,去把朕剛才擬的單子拿來。」
高德忠很快遞上一張單子,上面寫了不少字。
莊絡胭不知道皇帝的用意,所以移開視線不去瞧那張單子。
「這是朕擬定的冊封名單,你瞧瞧。」封謹把單子遞到莊絡胭眼前,態度十分隨意,仿佛這不是事關後宮女人地位的單子,而是一張廢紙。
莊絡胭面色為難,苦著一張臉回望皇帝:「皇上,這東西可不是妾該看的。」
「是朕給你看的,難不成還有誰敢說三道四?」封謹漫不經心的補充一句,「在朕面前,你不必守那些沒用的規矩。」
當皇帝寵愛一個女人時,一切規矩都可以不存在,當那個女人失寵了,曾經的不守規矩便是抹不去的污點。
莊絡胭略一猶豫,便接過了那張紙,讓她有些意外的是,這竟是年後晉位的名單,有不少人在名單上。
賢妃晉貴妃,嫣貴嬪晉從三品充儀,蔣賢嬪晉側三品貴嬪,而讓莊絡胭意外的是,晉升名單上還有孔才人與葉容華。孔才人晉從五品婉儀,葉容華晉正四品德嬪,而她自己一躍成為側二品賢容。
葉容華因為其姐姐小產被降為容華,如今她的姐姐落馬,她倒是以皇上厭棄的姿態晉級為德嬪,不知皇帝是何用意。
「這蔣賢嬪與孔才人也進宮好些年了,若不是在你宮裡看到他們,朕都快忘了她們,」封謹拿走莊絡胭手中的名單,「朕不流連後宮,可登基好些年,宮裡的女人也是不少。這兩人雖不是朕之所愛,但是與你卻相談甚歡,提一提也是應當的。」
「皇上,切不可因為妾做出這些,」莊絡胭眼眶微紅,垂下頭不讓抱著自己的男人看清她的臉,「皇上是一國之主,事務繁忙,對於妾來說,只要皇上好了,一切都不重要。若是因為這等事累得皇上分神,妾又有何喜?」
「你不必想這些,」封謹撫著她的發頂,「你是朕愛妃,為你費神些也是值得的。」
說話的人眼神平靜如水,只是埋首的人未看見,而說話之人也看不見埋首的人眼神同樣平靜。
新年降至,殿中省給各宮送去了該有的份例,莊絡胭拿到的用度自然上等的,沒有人敢剋扣,反倒是殿中省孝敬了些東西給她。
這份孝敬後宮寵妃皆有,莊絡胭也不裝什麼清高,收了孝敬又給了些賞賜,做足了面上的功夫。
自從前兩日皇帝給她看了晉升位份的名單,莊絡胭就覺得自己肩上的膽子有些重。皇上此舉當然不會是因為寵愛她到失去了理智。蔣賢嬪、孔才人、葉容華皆是與她有過jiāo集的人,而且在後宮中沒有派系。自從她受皇帝召見後不久,後宮中就傳出這三人因為自己要晉升的話來。
皇帝把這三人劃到自己面前來,是想自己與後宮某些團體掐群架?
現今後宮中有三個派系,一是皇后一派,二是淑貴妃一派,還有就是柔妃一派,剩下的便是如她明哲保身的,可是皇帝把自己捧得高高的,只怕三分因為寵愛,七分是因為利用罷了。
一個愛著皇帝,有分寸,家世不顯貴也不落魄的女人,不是最好的一顆棋子?女人因愛而qiáng,又因愛而盲目,若自己真是愛著皇帝,只怕會以為皇帝是真的愛著自己,而不是利用。
「主子,奴婢方才可是聽了個有趣的傳聞,」雲夕捧著熱茶進來,「今兒晌午徐昭容在梅園賞梅吟詩,見到皇上時哪知腿腳凍麻了,摔在雪地里,樣子極其láng狽呢。」
莊絡胭挑眉,這個徐昭容一年司機都要保持著才女范兒,大冬天的也要穿出弱不禁風的味道,今天作過頭,算是丟人了。
「皇上說了什麼?」莊絡胭算是明白後宮女人看熱鬧的心思了,深宮無聊,不看些別人的笑話,實在過於無聊了些。
「聽說皇上讓一個太監扶起徐昭容,還說了一句話,主子猜猜皇上說了什麼?」雲夕臉上的幸災樂禍實在過於明顯,讓莊絡胭不禁感興趣的問,「說什麼了?」
「當時皇上就說,愛妃啊,如今冬天兒了,你怎麼還穿著秋天的衣服呢?」雲夕忍不住笑不出聲,「奴婢聽說,徐昭容當時一副嬌弱的表qíng就僵在了臉上。」
莊絡胭抽了抽嘴角,這真夠作的,皇帝當著一gān子宮侍說出這種話來,只怕也是膩了她那一套了。
這皇帝的口味永遠不會亘古不變,所以同樣一副面孔不會讓他永遠停留。所以世界上最難伺候的,恐怕是皇帝的愛好了。
主僕兩正說著,就見福寶匆匆進來,「主子,殿中省的太監來了,說是皇上賞了咱們宮不少東西。」
莊絡胭到了茶廳,果然看到屋子裡擺了不少東西,殿中省的一個管事太監笑著給她行了一個禮,「昭主子,皇上有命,說是明兒就要過年了,昭主子你近日消瘦不少,便讓尚衣局趕製了些新冬衣讓奴才們送來,您瞧瞧可還合意?」
說完,就讓身後的太監們打開了箱子。
莊絡胭一眼看去,裡面擺放著狐裘、羅裙,繡鞋還有各種首飾,做工都很jīng致,樣式也是今年新出的,可見尚衣局十分的細心。
「多謝皇上賞賜,這些東西我很喜歡,辛苦尚衣局以及你們了,」莊絡胭擺擺手,雲夕與聽竹便拿了荷包給這些太監。
「快過年了,諸位公公拿去喝茶吧,我這一年也承大家照拂了。」莊絡胭淺笑著端起茶杯輕啜,看著一gān子太監連說不敢,面上笑容不變。
臘月三十這一天,宮裡的琉璃瓦上,仍舊積了厚厚的雪,莊絡胭起chuáng看著樹上的冰凌,由雲夕伺候著穿衣時,感慨道:「這都快一年了。」
「已經一年了,」雲夕理著莊絡胭狐裘,笑著道,「主子去年進宮時,還不到新年呢。」
莊絡胭笑了笑,雲夕自然不知道她感慨的是到這個世界的時間。
她面前的梳妝盒裡,裝著不少的首飾,每一樣放在後世都是價值連城。從中挑出一枚貓眼石,莊絡胭突然道:「我聽說莊婕妤前些日子病了?」
雲夕淡笑,「回主子,奴婢聽聞莊婕妤自從皇上撤了她牌子後,便一直病了,前兩日才好,皇后昨日還賜了些補藥去。」
「皇后素來是慈善的,」莊絡胭皮笑ròu不笑,她與婕妤不合也不是一兩天的事qíng,皇后昨天給自己賜了幾匹蜀繡,給莊婕妤賜藥,這碗水端得倒是真平。
「莊婕妤是我姐姐,我也該關心一兩分。」莊絡胭轉了轉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把我庫里那根百年老人參給姐姐送去,讓姐姐補一補身子。」
「主子仁心,奴婢這就把您的賞賜送去。」雲夕福了福身,轉身去庫房取東西。
大年三十太后皇后要受命婦朝拜,后妃們要等到晚上再一起給後宮三位最尊貴的人行三拜九叩大禮,所以莊絡胭竟是難得睡了一個懶覺。給莊婕妤送百年人參,在別人眼中也許是做戲,但是在馬婕妤眼中,只會是一種羞rǔ。
不過她可沒有忘記剛剛來這個世界時,自己在皇后宮門外罰跪,莊婕妤看自己那種鄙夷不屑的眼神。
我落魄時,你用眼神奚落,焉知待你落魄時,我不會還當初那一眼?
女人麼,總是記仇的,莊絡胭從不認為自己有高風亮節。
雲夕帶著兩個宮女到莊婕妤住處時,莊婕妤身邊的大宮女斜雨正在門口做著繡活,見到雲夕先是一愣,才忙起身行禮。
雲夕是昭修儀身邊大宮女,昭修儀比自家主子地位高,自己這個宮女自然也要比其低上幾等。
「雲夕姑娘怎的來了?」斜雨把雲夕迎進茶廳後小心問道。
雲夕微笑道:「莊婕妤可在,我家主子聽聞莊婕妤身子有恙,便讓奴婢送了些補身子的藥來,若是莊婕妤在,煩請斜雨姑娘通報一聲。」
斜雨知道自家主子與昭修儀不和,可是如今卻不得不低頭,「雲夕姑娘請稍帶。」
雲夕等了一會兒,就見莊婕妤面色不好的扶著斜雨的手出來,看了眼莊婕妤身上半新不舊的衣衫,她規矩的行禮,「見過莊婕妤。」
「莊絡胭叫你來做什麼?」莊婕妤面無表qíng的看著雲夕。
雲夕笑著站直身,「回莊婕妤,主子聽聞你身子不慡利,就讓奴婢送了些東西來,望莊婕妤不要嫌棄。」
「堂堂昭修儀的東西我怎麼敢嫌棄,」莊婕妤冷笑,「如若不然,我連婕妤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莊婕妤言重了,」雲夕仍舊笑著,「既然主子的賞賜已經送到,奴婢也該告退了。」
聽到賞賜二字,莊婕妤臉色再度變了變,卻咬牙道:「嬪妾謝過昭修儀賞賜。」
如今她比不過莊絡胭是事實,若不是莊絡胭,她怎麼會被撤了牌子,怎麼會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
雲夕走出茶廳後,就聽到身後傳來嘭的一聲,似乎是什麼盒子被摔在了地上。
「雲夕姑娘……」雲夕身後的小宮女面色有些憤憤,似乎不滿意莊婕妤的不識好歹。
雲夕笑了笑,「隨她去吧。」
莊婕妤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60、晚宴
皇室年宴向來jīng致奢華,不過成宣帝繼位後,因為同輩份的兄弟很少,至此以後年宴便不如先帝在時奢華。
因是過年,莊絡胭很識趣的穿上了皇帝賞下的華服,在鏡前細細化起妝來,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紅潤。
「主子,你怎麼?」雲夕看著艷光四she的莊絡胭,不明白主子為何一反往日的寡淡裝扮。
「轉眼就又是一年了,」莊絡胭描著一對柳葉眉,勾著嘴角道,「誰都想今日開心些,我何必做出那副模樣給人添堵。」
雲夕頓時明白了過來,柔弱的模樣固然惹人可憐,但是作為後宮的女人,還要會識大體,大過年都想討個好彩頭,若是面對一張苦瓜臉,誰高興得起來?
年宴仍舊在泰和殿舉行,參宴的除卻皇室的人外,還有周邊附屬國的使臣,說不出的熱鬧,莊絡胭剛進殿,就遇到同樣盛裝的嫣貴嬪。
「嬪妾見過昭修儀,」嫣貴嬪微微屈膝,「昭修儀氣色好了不少,想來小產的身子恢復了不少。」
這嫣貴嬪究竟有多想戳她肺管子?莊絡胭配合的僵了下臉色,「嫣貴嬪今日氣色也不錯。」
嫣貴嬪笑顏如花,「彼此彼此。」
龍座之上,封謹執著酒杯,視線掃過角落,伸手招來高德忠,「高德忠,朕記得幾個月前說過兩年內不晉嫣貴嬪位份?」
高德忠躬身答道:「皇上,您確實說過這話,您日理萬機想來是忘了這事,是奴才辦事不利,忘了提醒皇上這事,還請皇上恕罪。」
「罷了,你整日的事qíng也不少,」封謹擺了擺手,語氣平淡道,「既然如此,就讓殿中省不必準備嫣貴嬪晉位的賞賜,她既無子嗣之功,也無治理後宮之德,身居貴嬪之位也是足夠了。」
皇帝這話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坐在他身邊的皇后聽清,她面色不變的看了眼身著粉色襦裙的嫣貴嬪,眼中閃過一次嘲諷。
這後宮哪些人要晉位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皇上這會兒撤了嫣貴嬪晉封的旨意,還說出這番話,可算是讓嫣貴嬪灰頭土臉了。這嫣貴嬪也是沒腦子,非做些不招皇上待見的事qíng,即便有兩分聖寵,也被她揮霍光了。
這後宮的女人,出門還是要帶點腦子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