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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1:21 作者: 月下蝶影
「回蔣主子,是皇上惦念著昭主子小產不能出門受寒賞梅,便叫奴才選了幾支漂亮的梅花放到昭主子宮中,也算應個景兒。」小太監行了個禮,「奴才們便去復命,望兩位主子恕怠慢之罪。」
「兩位公公有要事在身請自便,」蔣賢嬪目送著兩個太監匆匆進了熙和宮,也難怪昭修儀對皇帝動心,這等恩寵也算獨一份兒了。
扶著宮女的手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有種說不出的寂寞味道。孔才人重重鬆了口氣,「蔣姐姐似乎與昭修儀關係很要好。」
「後宮裡哪有好與不好一說,」蔣賢嬪捧著已經沒有多少溫度的湯婆子,「昭修儀雖說受寵,可是心計算不得頭等。」
「後宮中沒有心計的不是死了便是失寵,就如姐姐以及我這般沒有恩寵沒有地位的女人,」孔才人面無表qíng的看著遠方費力掃著積雪的低等宮女,「莊絡胭不到一年時間裡由一個從五品婉儀晉升為正三品修儀,哪裡是沒有腦子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即便她有些腦子,可是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對皇上動了心,她不可能撼動得了皇后與賢妃,」蔣賢嬪嘆了口氣,「當年進宮幸得你姐姐幫助,我才沒有不明不白的bào斃,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為衝動毀了一輩子。」
「自從當初我與姐姐被送給皇上時,我的一輩子便毀了,」孔才人神qíngyīn郁,「我不能讓姐姐白死,還有姐姐的孩子也不能白白沒了,即便撼動不了皇后與賢妃,我也要狠狠咬上她們一口才甘心。你與姐姐jiāo好,自從姐姐不在之後也對我頗為照顧,這些我都記在心裡,可是有些仇卻不能不報。」
「可是你為什麼就認定莊絡胭了?」蔣賢嬪皺眉,「她的弱點太明顯,在這個後宮中,太過危險了。」
「可是蔣姐姐你忘了麼,有時候愛qíng會讓一個女人更加的狠戾,」孔才人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笑意,「何況不叫的狗往往咬人最狠。」
蔣賢嬪看著孔才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還有什麼話可以勸慰。
雖說距離小產已經近二十天,但是皇帝還沒有禽shòu到這個時候與莊絡胭滾chuáng單,所以這會兒是蓋著被子純聊天。
封謹攬著莊絡胭的腰,溫熱的觸感讓他十分安心,「朕讓人送來的梅花你可喜歡。」
「皇上你忘了,妾是個俗人,梅花風姿妾不會賞,不過香味卻是很喜歡的,」莊絡胭把身子往皇帝懷裡鑽了鑽,大冬天的有個人體取暖爐也是不錯的,「不過妾聽說皇上喜歡梅花,常常去梅園賞花呢。」
「朕與愛妃一樣,喜歡那梅花香,」封謹gān咳一聲,「至於外形,倒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那皇上與妾同是俗人了,」莊絡胭語氣裡帶了些同是一路人的興奮感,「原來並非妾一人不會欣賞梅花的高雅與冷冽。」
原本有些無禮的語氣,封謹卻覺得,懷中的女人還是這樣來得好,前些日子悲傷的樣子讓他瞧著心裡堵得慌。
果然,他還是喜歡有活力的女人,而這種東西恰恰是後宮女人所缺少的,幸好莊絡胭身上的這種東西還沒有丟失。
當然,若是莊絡胭知曉皇帝這種想法,只能說男人骨子裡帶著些受nüè因子了,女人對他百般好,那叫呆板活力。女人偶爾在他面前撒嬌任xing,反倒是活力。
這是……何等的一種jīng神病?
當莊絡胭躺坐在溫暖被窩中目送皇帝一臉滿足離開後,問隨後進來的聽竹,「聽竹,昨兒皇上翻了誰的牙牌?」
聽竹答道:「主子,是蘇修儀。」
莊絡胭頓時恍然,果然是淑貴妃那一夥的,皇帝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對於後宮女人來說,有些事qíng極為恥rǔ的。比如說皇上明明翻了你的牌子,卻宿在了別的女人那裡。
蘇修儀在後宮中雖說算不得極為受寵,但是因為美貌,在皇上那裡還是有些恩寵的,加之她又是淑貴妃的堂妹,所以在後宮中倒也無人敢給她難堪。誰知今兒丟了這麼大一個人,皇上寧可宿在小產了的莊絡胭那裡,也不想去她宮殿,這事兒一出,不知有多少人在她背後看她笑話。
更何況現在她與莊絡胭雖同為修儀,但是莊絡胭有封號,她只是以姓氏為號,兩者相比,後者更為尊貴。
所以蘇修儀在皇后宮外青石路上遇到自小產後第一次出現的莊絡胭時,臉色不怎麼好看。
「這不是昭修儀妹妹嗎,」向來xing子不好的蘇修儀皮笑ròu不笑道,「妹妹小產,不好好在宮裡休息,出來做甚。」
「姐姐好,」莊絡胭輕輕一福,「快要過年了,妹妹瞧著今日沒有下雪,便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妹妹xing子乖巧,是我等不及的,也難怪皇上喜愛了,」蘇修儀抬了抬眼皮,頗有些瞧不起的意味,「這會兒又到皇后娘娘面前講規矩了,妹妹的規矩學得當真好。」
「姐姐謬讚了,」莊絡胭微微一笑,「皇后娘娘乃後宮之主,我等自然該去請安。」
也不知道是誰害得皇后被分了權,蘇修儀翻了個白眼,扶著宮女的手不再看莊絡胭,「彩繡,走吧,你主子我沒那乖巧的做派,自然也看不來這些。」
莊絡胭表qíng平靜的看著蘇修儀先自己一步進了景央宮大門,笑著扶著雲夕的手,「走吧。」
她就不相信,以皇帝的控制yù,今日發生的事不會傳到他耳朵里。
蘇修儀說得沒錯,有時候乖巧的做派就是討得人喜歡,不然世上怎麼會有討乖賣巧這個詞呢?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進來了,最近兩天大叔不在家,一個人帶孩子苦bī死了。
這兩天總共就睡了五小時不到,好不容易哄睡孩子蹲chuáng邊碼出一章。我家這熊孩子愛吐奶,真是隨時要看著,就怕嗆著,好累,感覺不太會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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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
58、面具
給皇后請安的時候,果不其然有不少妃嬪以關切的名義往莊絡胭身上戳軟刀子,其中以嫣貴嬪與蘇修儀最甚。莊絡胭也不必做什麼,只做出一副被打擊的樣子,既成全了對方不想讓自己好過的想法,又做全了小產後的落魄樣子。
至於其他妃嬪也樂得看了場戲,兩不相幫。
皇后看了一會兒戲,見莊絡胭臉色越來越難看後才開口道:「眼瞧著後日便要過年了,我們也該去太后請安了。」
莊絡胭訝異的挑眉,她以為太后隱居了呢。想著前些日太后突然cha手後宮的事qíng,又莫名其妙的回了康安宮禮佛,也不再cha手後宮的事務,莊絡胭倒是有些不解,也不知是皇后出手還是皇帝出手讓她收了手。
還有當初莫名被雷劈死在桃玉閣外的太監,太后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杖責一個宮女,這實在不符合太后禮佛的慈善模樣。
嫣貴嬪見莊絡胭埋著頭不語,以為她還沒有從小產的打擊中走出,便笑著道:「昭修儀瞧著神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適?」
「多謝嫣貴嬪關心,我沒事。」莊絡胭勉qiáng一笑,隨著眾人起身,那副虛弱的模樣任誰都能看出她還未恢復過來。
嫣貴嬪眼瞧著莊絡胭扶著宮女的手往外走,低聲冷哼:「那副可憐模樣兒給誰看呢。」
走過她身邊的柔妃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壓低聲音道:「你不愛看,別人喜歡看就行了。」
柔妃口中的別人是誰,聽到的人心裡都明白,嫣貴嬪不甘心的瞪了眼莊絡胭背影,又看了眼皮笑ròu不笑的柔妃,撇了撇嘴跟上眾人。
太后的康安宮中帶著一股淡淡檀香味,莊絡胭低眉順眼的聽著太后與皇后親切的互相問候,實在讓人瞧不出兩人之前的明爭暗鬥。
「哀家聽聞昭充儀小產了?」太后終於把話題引到了莊絡胭身上。
在場眾人都知道葉家是太后娘家,葉家姐妹前後被貶,皆是與小產有關,太后現在提出這事,又稱莊絡胭為充儀,任誰都能聽出她對莊絡胭的不喜。
皇后面色不變回道:「母后,前些日子皇上已經晉莊妹妹為修儀了。」
「哦,這事哀家倒還不知這事,哀家倒是聽聞輓歌被降為貴人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太后制止了皇后開口,看向莊絡胭,「昭充儀,你來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面對太后依然叫自己為充儀,莊絡胭面上也沒有難堪,她起身對太后行禮道:「回太后,此事由皇上做主,嬪妾並不知緣由,嬪妾相信皇上行事一定有其原因。」
太后臉色yīn沉,這個莊絡胭明顯拿皇帝來堵她的嘴,可是偏偏她又不能說皇帝下的旨意不對,想著皇帝當初給自己看的那些東西,太后只得暫時忍下心頭的怒意,「既然如此,待皇帝來請安,哀家便去問他。」
雖然太后沒有刻意為難昭修儀,但是在場眾人都明白,太后這是對昭修儀不喜了。只可惜太后不理後宮事宜,不然她們也能看幾場好戲。
葉容華臉色倒是如常,也沒有因為太后的話有什麼慌張,實在讓人瞧不出葉輓歌落得這般全然因為她。
皇后冷笑著看了眼太后一眼,別人不知道她心裡可清楚得很,皇上與這位太后母子感qíng並沒有那麼深厚,就連請安也不是日日來,太后若是想拿這種事qíng責問皇上,只會引得皇上更加反感罷了。
葉家早已經不復往日的風光,而皇上姓封而不是姓葉,太后只想著娘家的風光,卻忘記了這一點。
「哀家倦了,你們都跪安吧,葉容華與葉貴人留下。」
莊絡胭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眼葉家姐妹的背影,太后這麼明目張胆的在眾位妃嬪請安後獨獨留下葉家姐妹,是想給皇帝心裡添堵?
出了帶著檀香味的康安宮,聽竹給莊絡胭披上厚厚的披風,小心扶著她上了步輦,吩咐抬步輦的太監,「地上滑,你們都小心些。」
「恭送昭修儀。」蔣賢嬪與一些低位份的妃嬪恭敬行禮,目送莊絡胭一行人離開。
「瞧她那輕狂模樣,」蘇修儀面帶怒色的坐上步輦,「回宮!」
蔣賢嬪等人再度行禮恭送,瞧著蘇修儀的背影,蔣賢嬪垂下眼瞼,就這腦子,難怪與淑貴妃為堂姐妹,模樣兒也不遜色,結果一個是貴妃,一個只是修儀。
康安宮內,太后臉色難看的指著葉容華,厲聲道:「你說說你辦的什麼事,你兩姐妹如今在後宮位份低成這樣,還能有什麼用?」
葉容華撅嘴道:「可是我也沒有想到皇上會發落姐姐,我本以為揭穿那個宮女,皇上會多看我幾眼的。」
「你是什麼腦子,那個宮女是你姐姐身邊得用的大宮女,皇上會不發作你姐姐?!」太后氣得把手中的玉如意砸了出去,玉柄砸到葉容華的額角,頓時鮮血淋淋。
太后見她這個模樣,不耐的擺手,「你給哀家滾!」
待葉容華離開,太后冷冷的看了眼素來不太喜歡的葉輓歌,「你也是個沒用的,退下吧。」
葉貴人面色一白,神色黯淡的退下。
「主子,你的額頭沒事吧,奴婢這就讓人給你傳太醫。」葉容華身邊的宮女擔憂的看著傷口上已經被血染紅的絲絹。
「沒事,」葉容華面色平靜的捂著額頭,「更何況如今我受皇上厭棄,哪裡有好太醫願意來,醫術不怎麼樣的我也不稀得他們來湊數了。」
「可是……」宮女的話沒有說話,便被葉容華攔下了。
「不必再說了,」葉容華面色平靜的坐上步輦,看著地上皚皚白雪,「早就註定好的結局,這樣也好。」
她也受寵過,受寵時眾人巴結,請安不斷。如今失寵,別說巴結,就連平日用度也因為自己是太后侄女才沒被剋扣,如今就連太后都厭棄了她,只怕後宮的日子就清淡了。
不過即使這樣,總比最後落得連命都保不住得好。太后姑媽也許還沒有想清楚,她卻看得明白,皇上容不下葉家的。就如同容不下趙家一樣。
葉容華與莊絡胭並沒有多少jiāo集,所以在同一條道上相遇時,她才認真看清這位聖寵不斷的昭修儀。容貌算不得艷冠後宮,就連氣色也因為小產看起來有些不好,這麼一個女人是怎麼在短短一年裡從婉儀晉升為修儀的?
莊絡胭也沒有料到會在路上遇到這位借自己小產一事坑姐的葉容華,瞧著對方láng狽的模樣,幾乎快想不起當初這位還是從二品淑儀時的風光,待對方下步輦給自己請安才反應過來。
「葉容華不必多禮,」莊絡胭看著這位低眉順眼的模樣,短短的半年時間這位似乎洗去了所有的鉛華,仿佛她原本就是這幅模樣,往日的張揚不過是一張面具。
葉容華仍舊行完禮才起身,視線始終落在莊絡胭下巴處,並沒有平視對方,「不曾偶遇昭修儀,嬪妾失禮了。」
「葉容華的額頭傷口流了不少血,可傳了太醫?」莊絡胭不去想究竟哪副模樣才是真實的葉容華,在這後宮中,做戲的女人太多,如不必要,好奇心還是不要太過嚴重。
「多謝昭修儀關心,不過是不小心撞到的傷口,並不嚴重。」葉容華語氣平淡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