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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1:21 作者: 月下蝶影
封瑾聞言後沉默,沒有再問,不過高德忠心裡很清楚,皇上心氣兒不太順。
莊絡胭目送著封瑾離開,歪在chuáng頭看了眼屋內幾個伺候的奴才,「你們都退下吧,由雲夕與聽竹伺候著便是。」
御花園那日,媛妃讓她在御花園跪了,她膝蓋並沒怎麼受傷,只是她沒有想到媛妃膽子大到召見她去媛妃宮中。
眼瞧著媛妃把一根玉釵扔到地上摔成兩截,然後就罰她跪了足足兩個時辰。這口氣她一直忍著,早晚會有把心氣兒捋順的一天。
從chuáng上下來,任由雲夕與聽竹為自己洗面淨手,打開一盒唇脂,勾出一點抹在唇角,美艷動人。
勾勾唇角,合上唇脂盒,莊絡胭懶洋洋開口:「梳妝吧。」
規規矩矩到景央宮請安,皇后仍舊雍容華貴,看莊絡胭的眼神仍舊如知心姐姐般,倒是嫣貴嬪對莊絡胭笑得有些過於燦爛。
媛妃雖說不喜莊絡胭,但是想著昨兒皇上歇在桃玉閣,也不知皇上看到昭嬪膝蓋上的淤青沒有,若是皇上知道了…
即便死了兩個太監各宮都被清查過,但是此刻在座的眾位女人似乎不記得此事般,只是閒聊著一些話,太監之事提也沒人提。
皇后也沉得住氣,知道眾人妃嬪起身離開,也沒有主動提起此事,讓人一時也弄不清皇后的用意了。
莊絡胭扶著聽竹的手,笑意盈盈與汪嬪、蔣賢嬪等人一塊走出皇后宮,走在她前面不遠的就是媛妃,不過這次媛妃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走出景央宮後,便乘坐著攆離開了。
瞥了眼媛妃儀仗離去的方向,莊絡胭神色平淡,仿佛她不曾被媛妃刁難般。在場的眾人誰又不知媛妃與昭嬪之間的不對付,不過因為媛妃位份高,昭嬪比較受寵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罷了。
不過瞧著媛妃這今日這番作態,只怕暫時也不敢為難昭嬪了。
莊琬青眼瞧著莊絡胭不變的臉色,面上露出一絲嘲諷,轉身便離開了。
就在眾人以為媛妃會因為刻意刁難昭嬪而遭皇上責罵時,卻傳出消息說皇上翻了媛妃的牌子,一時間眾妃嬪便等著看昭嬪的笑話了。
莊絡胭聽到這件事後,神色格外的平靜,只是把玩著手裡的一枚玉釵,若是媛妃宮裡的人看到,就會驚訝的發現,這枚玉釵與媛妃摔斷的一模一樣。
夜色瀰漫的深宮之中,向來靜謐得可怕又詭異。就在眾人半夢半醒之間,媛妃宮裡卻燭火大亮,守夜的太監隱約聽到宮裡傳來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然後不久就見到皇上面色冷漠的出了媛妃宮門。
這等事不用第二天便傳得後宮嬪妃皆知,當天晚上便傳遍後宮,莊絡胭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倚在chuáng上由聽竹為自己按捏膝蓋。
「這媛妃究竟做了什麼引得陛下動怒?」雲夕加點了一盞燈,面上的神色驚疑不定。
「我又怎知,總歸是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吧,」莊絡胭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睏倦道,「夜深了,該睡了,你們也退下去睡了吧。」說完,當著閉上了眼睛。
雲夕與聽竹對視一眼,上前替莊絡胭放下帳子,滅了燭火退了下去,只是心裡仍舊覺得解恨又不踏實。
第二天,一道聖旨從乾正宮傳出曉喻了整個後宮。
「媛妃林氏多年無所出,生xing狹小,實有違為妃之德,朕甚為痛心,今奪其媛妃之位,但念其侍朕多年,封其為從四品林嬪。」
一個身在妃位的女人被皇上斥責無為妃之德,只怕這輩子都與妃位無緣了。
太監總管高德忠宣這道旨意時,眾位稍有位分的妃嬪皆在皇后宮中,這道旨意一出,媛妃當場便癱軟在了地上。
待高德忠離開後,眾位妃嬪看媛妃與莊絡胭的眼神便帶著深思了。
後宮便是這樣,永遠波/濤洶/涌,不到最後一刻也不知道誰是笑話,前幾日媛妃還可以隨意處罰昭嬪,今日卻與昭嬪位分一樣,可是昭嬪有封號,論起來還比林嬪尊貴些。
皇后看著跪坐地上的林嬪,眼神中半點qíng緒也無,皇上本就對林家有些不滿,如今媛妃有明著刁難昭嬪,不就是因為昭嬪父親參過林父,這林嬪實在不聰明,落得今日這步也不算冤枉。
一朝由側一品妃位降為從四品昭嬪,可謂是連降數級,而且還與昭嬪同級偏又不及其尊貴,皇上此舉可謂是無qíng狠辣。
皇后看了眼屋內眾妃,又多看了眼神色平靜的昭嬪,「既然旨意已經宣,本宮也乏了,你們便退下吧。」
眾妃老老實實的退下,就連面色慘白的林嬪也老老實實行禮退了下去。
出了皇后宮,林嬪只覺得四周全是嘲諷的眼神,微一抬頭便看到面帶溫和笑意的昭嬪,視線掃過昭嬪發間時,林嬪原本慘白的臉色幾乎是白中透著青。
只見昭嬪的發間,端端正正的cha著一支玉釵,玉釵的頂端是簡單的祥雲花樣,卻把昭嬪的容顏映襯得更加柔美。
林嬪卻覺得,昭嬪臉上溫和的笑意,寒到了她的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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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藥(捉蟲)
碧綠的玉釵扔到首飾盒中,發出清脆的聲響,釵尾露在盒子外,泛出幾分寒意。
「主子,」聽竹瞥了眼玉釵,瞧見主子嘴角帶著笑意,便道:「主子,你今日戴這釵是…」
「我記得這支釵是我升昭嬪時得的賞賜,」莊絡胭任由一頭青絲飄落在肩頭,從盒中撿出這枚釵,細細摩挲釵尾上的祥雲圖案,「林嬪當日摔斷的的玉釵與這枚極其相像,只是我的這支是三朵祥雲,她的卻有六朵。」
聽竹仔細一瞧,這兩枚玉釵果真有細微的不同之處,不仔細看當真分辨不出來,只是她一時間不明白莊絡胭這話的意思,不解的看向莊絡胭,似乎在想這話中的意思。
「我便是讓她明白,祥雲多少並不代表著高貴,她為難我那一日,就該想想她能不能笑到最後,我這人就是個小心眼兒,」拿過一把嵌瑪瑙玉梳,慢慢梳著肩頭的青絲,莊絡胭滿不在乎的說,「有時候猖狂一點,總比任何時候都穩如泰山來得好。」
她若是什麼時候都表現得穩重,只怕第一個容不下她的就是皇后了,偶爾露出一點猖狂的弱點,至少讓人能瞧著短處。
在這後宮女人心中,略有些猖狂的女人不可怕,最可怕的便是隨時都溫和圓滑之人,她樂得讓人覺得小人得志。更何況…小人得志的感覺也挺解氣。
「可是主子這般,豈不會引得其他主子娘娘不滿?」雲夕端著荷葉形食盒進來,恰好聽到這些話,「若是這般,就大大不妙了。」
「往年媛妃得罪的妃嬪也不少,更何況我這樣小人得志的模樣兒,不知道稱了多少人的心,」莊絡胭懶洋洋一笑,誰不想自己的對手腦子笨一點呢?
雲夕頓時明白過來,打開食盒蓋子,裡面放著jīng致的點心,「主子,這是尚食局的尚宮派人送來的新式點心,說是讓主子嘗嘗味道,若是喜歡日後再往咱們這裡送。」
莊絡胭看了眼食盒裡面的東西,點了點頭頭道:「賞。」但是卻不說吃與不吃。
雲夕心下瞭然,把食盒蓋上,從匣子裡取了一個荷包,出了門去。
聽竹瞧了眼被扔在一邊的食盒,低下頭整理起銅鏡前的首飾盒。
幾天後,後宮裡傳出消息,有兩個宮女打鬧失足掉進荷花池中,因無人發現被淹死,皇后仁慈,打發人給兩個宮女家裡一筆貼補。
又過了一個月,一位正五品容華bào斃,最後卻以正六品的良儀規制下葬。沒有人去關心這個容華的死因,更沒有人關心這個容華的葬禮,在後宮女人眼中,一個容華實在太不起眼,去了便去了,不過少了個分聖寵的人罷了。
莊絡胭隱隱覺得這位容華的死因與兩個「失足」宮女有關,但是瞧著後宮女人們已經習以為常的模樣,自己也當做不知道這事,只是隱隱打聽了一些有關這位容華的事qíng。一打聽才知道,兩個宮女正是白容華的人,而且這位容華的居所與前段日子流產的葉淑容相近,不知道其中有什麼貓膩。
這個容華死了,葉淑容沒有出來發話,皇后也沒有繼續查下去,所以這事就算揭過了。
時近夏日,一些受寵的妃嬪宮殿中已經開始供應冰塊,而量的多少又有不同。
桃玉閣雖不是最受帝王關注的地方,但是殿中省六局的奴才無人敢剋扣半點東西,冰塊之物也是及時送到,不敢有半點鬆懈。
雲夕的製作冰食之類的手藝非常不錯,先是讓大力太監用器具把冰磨得細細的,然後再加各類時令水果之物,吃得十分解暑。
莊絡胭端著手裡名叫冰碗的東西,不由得為自己小瞧古代人民感到深深的羞愧,當年她還是學生時與朋友提到穿越,說做刨冰來吸引眼光,到了這裡才知道,刨冰在冰碗面前,那就是渣渣。
躺在軟椅上吃冰碗,兩個宮女打扇,一宮女敲腿,一宮女捏肩,還有比這更腐敗的生活嗎?把空碗遞給旁邊的雲夕,莊絡胭打個哈欠,「我午睡一會,若是有其他宮主子來拜訪,便來通報。」
「是,」雲夕伸手扶著莊絡胭,主僕兩人剛走一步,外面就傳來太監細高的嗓音。
「皇上口諭,桃玉閣今夜掌燈。」
桃玉閣眾人聞之心喜,自從天氣開始炎熱後,皇上翻牌子的時間便少了,今兒翻了桃玉閣,自然是件喜事。
賞了傳報太監荷包,莊絡胭想著大熱天晚上還要烙餅子,肯定睡不好覺,於是手一揮,淡定的決定繼續午休。
夏天是後宮女人又愛又恨的季節,愛因為夏天的裙衫飄逸動人,恨是因為夏天汗多,若是與皇上在一起時,身上帶著汗味,就實在不美。於是一些女人便把衣服熏得香香,就連宮裡的薰香也選一些香味較明顯的,這樣就不會讓皇帝發現半分不妥,自然也不會觸怒龍顏。
封瑾作為男人,其實並不喜歡在燥熱的天氣下,進了后妃處還是一鼻子濃郁的香味,只是後宮歷來如此,他也未表露喜惡,只是每年夏天時,到後宮的次數會減少一些,而後宮中資歷老一些的妃嬪都知道皇帝到了夏天不愛每日到後宮,所以倒也習慣了。
一個午休便睡到了傍晚,莊絡胭倚坐在窗邊,看著天際橘色的夕陽,不由得想,若是自己變成一個農家女子,此時別說用整塊整塊的冰放屋子裡降暑,只怕這會兒還在田間勞作。
就連現代很多農民勞作時都很辛苦,別說農具落後的古代,種田的日子不容易,她覺得就自己這種人,比起在外面四處奔波,後宮這種有吃有住有男人嫖的地方更適合她。
「主子,一切都備好了,該沐浴了。」雲夕靜靜的開口。
莊絡胭點了點頭,起身到偏房沐浴,這種天氣任哪個妃嬪也沒有膽量不沐浴迎帝王御駕。
挑了一件淺綠未束腰的曳地長裙穿上,裙子由薄荷葉熏過,味道雖淡但是卻給人清涼之感。在這裡薄荷葉似乎與雜糙無異,莊絡胭恰好喜歡這種味道,所以叫雲夕聽竹瞧著無人時採摘來,弄出來的成效似乎還不錯。
眼見著伺候梳妝的宮女要往自己頭上抹頭油,莊絡胭忙揮退了她,用了頭油雖然讓頭髮顯得更有光澤,但是夏天用頭油味道有些悶,不如清慡自然好。
挽了一個簡單的出雲髮髻,選了兩樣夏季用的髮釵cha於發間,就連妝也不上了,只用帶了水果味道的唇脂點了唇,莊絡胭擺了擺手,「就這樣便罷。」
聽竹瞧著主子這一身雖不是最美艷的時候,但是讓人瞧著十分舒適,尤其是在這夏季,讓人一眼瞧著,便覺清慡。
莊絡胭的辛苦沒有白費,皇帝到了她這裡後,面上的神qíng便緩和下來,顯然她的打扮以及桃玉閣的擺設等物讓他感到舒心了。
總的說來,這個皇帝雖然難搞,但是比起她那個下輩子做什麼都嫌仁慈的老闆就好伺候多了,她覺得自己壓力還不是很大。
當天晚上封瑾睡得非常舒心,沒有聞到沉悶的薰香味道,也沒有摸到油膩的頭髮,而且昭嬪身上那種淡淡的清涼香氣讓他很舒服,睡到早晨時,竟是高德忠跪請起來的。
睡了一個好覺的封瑾心qíng非常不錯,聞著昭嬪屋內清涼淡雅的香味,開口賞了不少東西,便下定決心再升一升昭嬪的位分。畢竟是個合自己心意又對自己有了愛戀的女人,總不該讓其一直待在從四品嬪位上。
「擺駕!」
莊絡胭見封瑾離去,伸手撫著沒有半分汗意的脖頸,打了一個哈欠,這皇帝是不是久了沒到後宮,昨晚這麼狠。
「主子,這是皇上賜下的補藥。」雲夕端著小半碗藥汁到chuáng邊,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內侍監的太監。
莊絡胭接過碗,仰頭喝了下去。什麼補藥,不過是避子藥罷了,皇帝不打算讓她現在有孩子,她也沒有這個想法。先不說她現在的地位與帝寵護不住一個孩子,就算這些都有了,她暫時也不想用十八歲的身體去生孩子,雖說爭寵很重要,但是有命才能享受爭來的富貴與榮華,她不想用運氣來挑戰生孩子時的危險。
內侍監的太監接過不剩半點碗底的碗,說了兩句吉祥話便退了下去。
「若是有個孩子…」
「若是有個孩子,也不過jiāo到其他妃嬪手中養罷了,」莊絡胭不在乎的一笑,「你見後宮哪幾個有孩子的低位分妃嬪哪個能養自己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