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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0:58 作者: 春生玉蘭
「我嫌那小子話多,嗡嗡的,吵得我腦殼痛。」
……
所謂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蜃樓的消息網盤根錯節,單看某一條或某幾條覺得沒什麼,可落到有心人眼裡,便能瞧出乾坤。
謝無秋的另外一件正事,竟與謝杳杳的事情重疊了。
殺萬和縣金主的人回到長安後入了公主府,正是那夜刺殺趙夜清的殺手,謝杳杳將人交給不樂後,不樂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撬開那人的嘴。
他知道東西不多,但足夠縮小範圍尋找李永怡。
據殺手所講,萬和縣那人是位隱居的名匠,被他們教主重金請出山,設計了一座地下密室,工程已完,教主命他滅口,可那工匠早瞧出教主陰險詭詐,便提前在江湖上找人來保護自己,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掉目標,自己因此也受了重傷,否則不會和趙夜清糾纏許久,落到他們手裡。
教主自不用說,正是鄭懷松,而江南道被李知憬端掉的總壇和分部,不過是他們擺在明面上引李知恆和李知悟入局的幌子罷了。
而殺手雖在鄭懷松身邊當差,但所知僅限於此,永天教分工明確,每個人都只能參與自己負責的那一攤,不得互相打聽,否則視作叛教惹怒顒神。
可這些消息對於蜃樓來說足夠了,時間倉促又是宵禁,鄭懷松必不可能帶著李永怡離開長安,而地下密室恰恰證明鄭懷松籌謀之所在公主府覆蓋範圍內,否則極易被發現。
「我查了下,去歲公主府北邊的園林大建過,從曲江池引水修湖,挖出的土順勢在邊上造了座小山,那什麼公主要是愛乾淨,建造期間必不可能親自去看,多半是那位駙馬監工,發揮空間有點兒大啊。」謝無秋咂咂嘴,言語間頗有點欣賞的意味,「年紀輕輕能成就這一番事業,的確是個人才,沒來咱們蜃樓可惜了,若是早點兒發掘,憑他的聰明才智,江湖已被我一統!」
「打住!」謝杳杳食指朝上停在嘴唇處,「別說了,再說就煩了。」要不是打不過,她真想不顧親戚情面,給他兩腳。
謝無秋給了謝杳杳一個「又調皮」的眼神,從懷中掏出一疊紙,打開平鋪在案几上,示意他們過來看。
「這是我在萬和縣找到的,之前還看不懂,適才得了消息,才明白是什麼,三娘,妹夫,你們瞧瞧這布局是不是有點奇怪?可說是密室吧,又像女子閨房……莫非那鄭懷松有什麼怪癖?」
只一眼,謝杳杳便瞧出了端倪,這密室有一半的布局和李永怡的寢室一模一樣,未嫁前李永怡住在鳳棲宮,時常抱怨按制建的房子,縱深太長,曬不到陽光,故而建造公主府時自作主張,改了自己寢殿的布局,為此得意了許久。
作為兄長,李知憬不可輕易踏足妹妹寢殿,公主府他去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多是園子裡匆匆轉一圈,接了謝杳杳就回去,反倒是身為手帕交的謝杳杳對此十分熟悉。
「含月被關在這裡?」李知憬指著那半處,激動得手有些抖,長安城找了這幾日,半點兒有用的線索也無,原來竟躲在園林下的密室中,鄭懷松好計謀,出了一手燈下黑。
謝杳杳鬆了口氣:「鄭懷松大費周章還原含月的寢室,證明他心裡有她,多半不會傷害她。」
「那梅墨呢?他不會已經涼了吧?」謝無秋眉頭一皺,嘴角不住抽動。
李知憬聽著陌生,低聲問謝杳杳:「誰是梅墨?」
「媚公子,我派去保護含月的人。」
「蜃樓的名字怎麼都這麼奇怪,那邊是『不』,這邊是『無』,還有『沒』字輩的……」見謝無秋抬眼望他,李知憬話鋒一轉,正襟道:「謝樓主,孤答應你,無論如何,一定救出媚……梅墨。」
「得了吧,你自身尚且難保,還是我親自出馬穩妥些。」說著謝無秋愁容滿面收起桌上圖紙,頭也不回疾步離開。
「他打算自己去?」李知憬不太放心,那密室另外半部分,機關重重,且只標明了位置,開卷考試也未必能過。
「我堂哥嘴碎這壞習慣就是研究奇門遁甲時養成的,據他自己所說,邊分析邊幹活,一點也不孤單,我還悄悄找定西城善醫腦的神醫瞧過。」
「怎麼說?」李知憬舔舔嘴唇,猶如期待放榜的考生。
「神醫說治不好,乾脆毒啞他,一了百了。」
話音剛落,李知憬哈哈大笑,這笑意一掃陰霾,心底困擾許久的烏雲散去不少。
二人再躺回床上,已過丑時,李知憬額頭抵著謝杳杳後背,柔聲道:「三娘,多謝你。」謝謝她願意陪著他,相信他,想辦法同他一起打破困境。
「有人一同分擔的感覺是不是很好?」謝杳杳有些小得意,「我也要謝謝你願意信任我。」
「殺手還活著的事情你沒告訴我,是怕朝廷或東宮裡有永天教的人是嗎?」適才聽謝無秋所言,李知憬就猜到了,若放在以前他定勃然大怒,怪謝杳杳做事不與他商量,可現下他認為她有她的道理,等她願意說了自然會告訴他。
謝杳杳尷尬嗯了兩聲便不再說話,就在李知憬以為她睡著了,自己也要會周公時,只聽懷中人幽幽道:「那隻占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你和趙夜清受傷,只有蜃樓那些折磨人的法子才能緩解我心頭之恨……你會不會覺得我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