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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0:58 作者: 春生玉蘭
「可嚇到太子妃?」李知憬認為自己是疲憊過度,完全沒往激動暈倒上想。
青嵐強忍笑意,垂目斂眉:「太子妃殿下不同尋常女子,太醫令已經過去回了話,您無大礙。」
李知憬三步並做二步出了偏殿,往謝杳杳屋裡去,婢女太監們見是他紛紛行禮,賀喜之詞不斷,他心系謝杳杳,完全沒注意到旁人語調中壓抑的笑意。
在桃枝嚴厲的注視下,謝杳杳老老實實坐在床上,身後置了軟靠墊的憑几,被子蓋得嚴嚴實實,模樣乖巧好似夜行衣是旁人栽贓她的。
「你們先下去吧。」李知憬的出現解救她於水火,見人都退了出去,她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活動活動筋骨。
「你……你做什麼?」誰料她鞋都沒穿上就被李知憬打橫抱起,又放回床上。
李知憬沒說話,在案几上鋪了張紙,提筆就寫,一個磕絆也沒打。
湊過來看的謝杳杳又被他摁了回去,她百無聊賴,只能望著帳頂勸解一二。
「……我自小習武,底子打得好,身子自然強健,雖然太醫令說睡眠不足……哈哈,原因你知道的嘛,我保證以後好好睡覺,絕不熬夜,就讓我下地活動活動吧……」
好半晌李知憬才放下筆,一張紙寫得滿滿當當,他遞給謝杳杳,終於開口:「看完後,畫押。」
畫押?謝杳杳啼笑皆非,被抓包一次就把她當犯人了,待她目光落在紙上,心頭仿佛有萬千烏鴉飛過,吵得她頭疼。
不多不少二十條規矩,比如從事危險事情需提前報備、她的事情他要第一個知道……
「因腹中孩子有可能是女兒,需做好胎教?」謝杳杳眉頭緊鎖,瞪著眼望他。
李知憬伸手撫平她眉間小小一個「川」字,柔聲道:「你皺眉,孩子也會皺眉,平心靜氣最重要。」
「一個多月知道什麼是皺眉?他有眉毛可皺嗎?」謝杳杳指著腹部,音調高了不少,按照太醫令所說,現下孩子怕是連個人形也沒有,只有花生大小吧。
「我們的孩子自然與旁的不一樣,以後定是龍姿鳳章,名留青史。」李知憬整個人都散發著慈父的光輝,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肚子,輕聲道:「我是你阿爺。」
謝杳杳打了個寒戰,這人不會是情緒過於激動後失魂了吧,人失魂該怎麼辦?想起來了,她阿娘給穆兒招過魂,拿件穆兒的衣服站在門前,反覆呼喚「謝穆回來了」。今夜她找件李知憬的衣服,給他也招招。
孩子在她腹中,身為當事人的她卻感覺不真切,「母親」這個角色她尚未揣摩清楚,沒想到李知憬竟然投入得如此徹底。
「殿下,你放鬆些。」
「我很放鬆,也很清醒。」後面兩個字他咬得清晰。
「適才你聽見我有孕,激動之餘暈了過去,幸好青嵐眼疾手快扶住了你……」見李知憬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跟蜀中變臉戲法似的,謝杳杳樂不可支:「殿下累了吧,要不上來一起歇歇?」
李知憬騰地一下起身,仿佛床上藏有蛇蠍,連連擺手,義正詞嚴:「不行,不行,太醫令說了孕期頭三個月和後兩個月不能行房。」
「我看你病得不清,快請太醫令再過來瞧瞧!」
*
不出一日,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就傳遍了長安城,賀喜之禮擺滿了前院,造冊入庫的速度都趕不上抬進來的速度,余順雖忙得腳不沾地,卻不覺疲憊,為小郡王、小郡主效力怎麼會累呢。
良娣入宮之事才放下,又被拾起來,兩派人吵得不可開交,皇帝板著臉一言不發。
「儲君大事怎可兒戲?二月初二都定下了。」
「兒戲?三年不納妾不也說推翻就推翻,再說,如今不過是信守承諾罷了。」
「曾老御史,您老別動氣,小心身子骨。太子妃殿下有孕是天大的喜事,但太子殿下不可無人服侍,兩位良娣都是名門閨秀,一來可照顧太子殿下,二來可為太子妃殿下分憂,兩全其美。」
「太子殿下親口告訴你他身邊不能沒妾室服侍?」曾御史已近花甲之年,一頭銀髮,滿臉褶皺,但頭腦清晰,說話鏗鏘有力,先帝在位時他就是肱股之臣,直諫從來都是往聖人心窩裡戳刀,「太子妃入宮前,東宮何時有過妃嬪?莫非殿下十幾年都沒人侍候?」
「您……您這不是抬槓嗎?七品京官尚有一房妾室,何況儲君?」
「哦,寫在我朝律法哪一頁?說來聽聽,老朽學習學習。」
……
皇帝一拍桌子,參與議事的一眾大臣都禁了聲,唯獨曾御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此事交給太子妃自行定奪。」誰有孕誰拿事兒,她說為了皇孫要清淨也行,說為太子殿下有人分憂也行。
得,皮球踢到謝杳杳的腳下。
旨意傳到東宮時,據理力爭之下的謝杳杳終於下了床,她左思右想,決定還是等李知憬回來商量。
「你好好歇著,這事兒孤來做。」
作者有話說:
謝杳杳:李知憬回來了,李知憬回來了,李知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