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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0:58 作者: 春生玉蘭
謝杳杳從床頭暗閣里取出紙條,拍拍那少年的肩膀,闔門而出,去約定之地尋趙夜清。
趙夜清跟那追上來的守衛始終打著轉保持一段距離,偶爾接上一兩招,忽然聽見一聲短促的口哨,知是謝杳杳已經得手,收起虛與委蛇的招式,猛然躍至對方身後,一記手刀重重劈下,守衛昏死過去。
那輛送謝杳杳回別院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樹下,趙夜清閃身而入換回了常服,他駕著車往夜宴地兒去了,謝杳杳則在左率府暗衛的接應下,神不知鬼不覺回到別院中。
趙夜清進了正廳,先向李知憬稟告人已安全送到,坐回席位上,吃了一口酒,意為他們已經得手,醉眼矇矓的李知憬舉杯再飲。
夜色撩人,除了宋太守外,其餘三位皆是貪聲逐色,左擁右抱,舉止甚是放,盪。
「殿下,趙將軍,請勿拘謹,同樂同樂。」他們朝地毯上赤足擺動腰肢的美人們使了個眼色,其中兩位容貌身姿最為出眾的便走到李知憬案前,跪坐於地,為他添酒布菜。
趙夜清身側也有兩位相伴,他對此類事並非沒有經驗,敷衍應對倒不難,唯有主位的李知憬,只能做到遠觀,現下兩位美人身上的脂粉香味熏得他直想皺眉。
善解人意的青嵐上來解圍:「殿下今日飲多了酒,身子不適,恐怕要辜負眾位大人的美意。」
宋太守身邊的屬官行色匆匆,俯身在其身後耳語一番,宋太守大驚失色,忙稟告李知憬:「御史府著火了,臣先告退,去看看情況。」
李知憬允得痛快,又說發生如此大事,無心尋歡,這兩位美人他先帶回別院。
他昨天才在眾人面前表現出孟浪之意,現下若拒絕得太過明顯,恐怕會引起旁人懷疑,這二人關在院中,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
去御史府的路上,宋太守先是問了火災情況,又想起趙夜清曾離開過宴席,可時間上又對不上,除非他有同夥,看來得查查太子是否還有高手在暗。
所幸撲滅及時,房屋雖有損毀,但並無人員傷亡,宋太守去瞧顧凡。那守衛沒捉到人,又被打暈丟在了院中,見顧凡父子二人與先前無異,怕主上怪罪下來,乾脆撒謊說一切如常,賊人來不及動手,已經跑了。
宋太守見顧凡依舊是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樣,不足為懼,又敲打了顧家大郎君一番這才離去。
李知憬每日的行跡,他都一五一十向遠在長安的懷王匯報,安撫難民,查明禍首,樣樣中規中矩,待太子回京復命,如此政績必是要受責。
為顧凡洗清冤屈的證據也已送往長安,只待李知憬冤枉有功之臣,懷王為其平|反。
儲君失德,以致不立於民、不立於朝,李知憬大勢已去,被廢除確鑿無疑。
懷王的算盤,著實是響。
回到別院,青嵐扶著李知憬往寢室去,美人們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推開門,謝杳杳正倚在榻上看書,瞧見如此活色生香的場面,她先是一驚,隨後狀似隨意手中書冊砸來,堪堪砸在李知憬肩膀上。
「大膽!竟敢如此對待太子殿下!」美人呵斥道。
謝杳杳鞋都顧不上穿,赤腳走在光滑如鏡的地面上,氣勢極盛,拽住李知憬的衣服領子,迫他低頭,一字一句質問:「殿下不是答應妾,只有妾一人嗎?」
「孤就喜歡你這潑辣勁兒。」李知憬唇角一勾,輕笑幾聲,打橫抱起謝杳杳往床榻走,邊走邊囑咐青嵐:「給她們另找個院子住下,沒事兒別來招嫵兒心煩。」
謝杳杳失了平衡,不得不環住他的脖子,由著他帶著自己一起倒在床上,帷帳隨之散落,遮住裡頭春光,兩位美人兒不情不願隨青嵐出了屋子。
待腳步聲漸漸遠去,謝杳杳推開覆在身上的李知憬:「你身上也太香了,艷福不淺吶。」
李知憬抬起袖子聞了聞,眉頭緊鎖:「哪裡香?叫人備水,孤要好好洗洗。」
浴室里的水聲隱隱傳來,謝杳杳趴在榻上翻看話本子《厭春》,丁臣元尋來的,說是看完之後清心寡欲,更寫下批註:男人是狗。
從字跡上看,應是寫完之後又覺不妥,添了幾句:除了我、謝大將軍、太子殿下……
謝杳杳提起筆,在「太子殿下」四個字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身穿寢衣的李知憬推開浴室門,徑直走到榻邊坐下,遞給謝杳杳手巾,示意她給自己擦濕漉漉的頭髮。
謝杳杳跪坐在他身後,邊擦邊與他說起顧凡父子的事情,顧凡塞在縫隙里的紙條,寥寥數字卻驚心動魄,堤壩是被人故意損壞的,有人借天災破了口,掩蓋罪行,嫁禍於人。
「幕後之人罔顧萬千百姓性命,為了權勢地位,已無人性可言。」謝杳杳咬牙切齒,手上動作不覺加重。
「孤一定會捉住這群潰堤之蟻!」李知憬頭皮被扯得生疼,倒吸一口涼氣:「謝杳杳,你薅我頭髮作甚?」
「對不住,對不住。」謝杳杳自覺有虧,輕柔不少,看著手中如緞青絲,忽然想起兒時,她趁著李知憬睡著,剪了他幾縷頭髮,影響他一絲不苟的形象,氣得李知憬把她習字的功課都塗了。
沒想到日子兜兜轉轉,二人也有燈下談心的一日,心境由得知婚事時的毀天滅地,到如今的順其自然,果真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