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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30:58 作者: 春生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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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難得瞧見李知憬身旁跟著女眷,駱斐不由得多打量了兩眼,雖著婢女服侍,卻不掩出塵氣質,尤其那身姿,站在李知憬身旁竟沒被他的氣勢所壓。
駱斐覺得眼熟,隨即恍然大悟,眉眼帶笑,抬袖行禮:「謝家妹妹,好久不見。」
被認出的謝杳杳有些意外,畢竟二人相交屬實不多,忙躬身行禮:「臣見過世子妃。」
「聽聞謝率獵場遇險之事,甚是驚心,今日一見應是大好,望謝率多珍重。」駱斐的音色悅耳如泉韻,溫柔婉轉,令聽者心動,不愧是曾經名動京城的第一美人兒。
大淵有律,皇室宗親及三品以上大員嫡出子女,可入弘文館讀書,待十二歲轉入國子監,謝杳杳與駱斐同窗的日子不多,且她本就嬌柔,和大多數貴女一般,不入武學,相處的機會就更少了。
身為國子監駱祭酒的孫女,駱斐不但文采卓然,又寫得一手好字,常得夫子誇讚,某種程度來說,那僅有的兩年同窗,弘文館中謝杳杳是挨過最多戒尺的女學生,駱斐與她正相反。
可惜駱斐十歲就辭了弘文館,回了家中私塾,對外說是身子骨弱,實則另有原因,某些個郎君自己讀書不用功,卻將罪責推到駱斐頭上,說駱小娘子小小年紀便生得沉魚落雁,旁人分心在所難免。
彼時謝杳杳和李永怡極為不忿,明明駱姐姐為人有禮有節,哪裡就礙到別人了,這不跟周幽王貪婪腐|敗,卻把亡國之罪歸於褒姒一樣,無能,赤&mdot;裸&mdot;裸的無能!
為此,那段時間,演武場中謝杳杳對小郎君們下手格外狠,以致武學課告病請假人數一度攀升。
這麼多年過去了,駱斐添了成熟風韻,說是更勝從前也不為過,也難怪李知憬會對她動心,謝杳杳心道:我要是個郎君,也想娶她為妻,劉鳴恩是個有福的。
一番寒暄過後,駱斐與李知憬說正事,二人剛開了個頭,就瞧見謝杳杳往後退了幾步,隨後轉過身去,大有「你們說你們的,我不聽不看」的意思。
「你跑那麼遠做什麼?」李知憬沒好氣地問。
「這是我能聽的?」謝杳杳生出種不祥的預感,李知憬不會是謀劃大事,想拖她下水,做一條繩上的螞蚱?
在李知憬半是鼓勵半是威脅的複雜眼神中,謝杳杳不情不願挪回了原位,有些後悔當初對李永怡說看待二人私交格局大一點的言論,萬一格局太大了,不好收場怎麼辦?還不如男女情愛,直接明了。
自己捨命救他,他這不是恩將仇報?還是說他見自己太容易捨命了,用得更順手?
「那船夫已經入京,住在永和坊凶肆後宅,三日後我離京時,會帶他一起走,以免打草驚蛇。」駱斐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給李知憬:「殿下,開弓沒有回頭箭,務必思慮周詳。」
李知憬接過,放入懷中,桃花眼中獨留堅定:「孤謝過世子妃,答應世子之事定不會忘。」
謝杳杳心裡咯噔一下,怕什麼來什麼,果然是大事,李知憬太子之位穩如泰山,為何與有罪被逐的永安侯世子夫婦私下交易?難不成有驚天大案得他當朝太子親查?
駱斐辭行前意味深長說了句:「我記得你二人針鋒相對了好些年,沒想到也會有許下白頭之約的時候,可見姻緣難測,喜酒我是吃不上了,提前在這裡恭喜殿下、謝率。」
李知憬與謝杳杳也不便直接否認,只得含糊其辭,回了一禮。
「時候尚早,謝率陪孤用了齋飯再回。」
客堂中,飯菜簡單,醋葵、秋葵湯、嫩筍、芋頭,配上黃米飯,可畢竟是大慈恩寺,饒是謝杳杳這般挑嘴,也胃口大開。
「謝杳杳,你的胃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眼看她添了第三碗米飯,李知憬手中的筷子遲遲未落下。
見識了上午這一出「密謀」,謝杳杳算是徹底放開了,別人都拉你下水了,繼續裝模作樣怪累的,不如就和兒時一樣,打開天窗說亮話。
齋飯用畢,收拾了碗碟又淨手漱口,謝杳杳心滿意足,伸了個懶腰,側過身子靠在桌上,一手支在下巴去瞧屋內另一頭,軒窗下放了張檀木榻,李知憬倚憑几而坐,手中拿著本《法華經》。
李知憬垂眸,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投出陰影,似是隔開了凡塵俗世,專注得猶如一幅畫。
「殿下。」
謝杳杳將他重拉回人間,李知憬目光仍落在書上,嘴唇微動,聲音極輕:「嗯?」
「你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嗎?」
李知憬似是不解,眉頭略一皺,而後明白她是何意,放下手中佛經,唇角微揚,抬眼望向謝杳杳。
「既然都是在長安城出家做姑子。」一雙眼含情脈脈,憑空生出了深情之惑:「三娘,不如就留在東宮帶髮修行。」
從司天台的鳳命,到上林苑的命懸一線,他們二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如各退一步,不如各取所需,不如……做如君臣的夫妻。
正所謂,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如是報。
*
夕陽欲頹,此起彼伏的暮鼓之聲傳遍長安,一行人終於趕在宮門下鑰前趕回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