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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29:09 作者: 九鯨是為
    葉子元看她一眼,眉頭緊皺著,欲要轉身出去,女生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口道:「你是……來找這間房之前的住客麼?」

    葉子元眼睛一亮:「他叫林錦。」

    「……你等等,」女生說著轉身往臥室去,「我前段時間收拾屋子,在衣櫃的夾縫裡面看到了一本日記本,寫得挺厚的,有幾頁被撕開,然後又用透明膠粘起來了,估計很重要才會這麼做吧……我想應該是上一位租客的,所以就收了起來,既然你是他的朋友,拜託你幫忙轉交一下。」

    她將日記本遞了出來。

    陳舊的封皮,邊角甚至捲曲,褶皺,裡面有很多頁顯然是被撕開過的,如女生所說,又被透明膠粘起來,一絲不苟,不留絲毫縫隙,整本筆記本被寫的滿滿當當,連字跡都密密麻麻的。

    扉頁上寫著林錦的名字,還有一句話——

    光明是指引前路的唯一方向。

    作者有話說:好尷尬!!!剛剛不小心發現了之前某章有我修文的時候寫的批註哈哈哈哈哈,居然一起複製過來了。 所以寶寶們我可以求大家不要大意的幫忙捉蟲麼!!我自己看總是下意識的忽略那些蟲,嚶嚶嚶

    第三十七章

    葉子元坐在階梯之上。

    老小區一貫是處於黑暗之中的,即便安上了聲控燈,再無人開口跺腳的時候,安靜的憩息著,並不會亮起來,恰好是這樣的黑暗,能夠讓人更加沉下心去感受。

    借著路燈極其微弱的光芒,可以看清楚筆記本上的字跡。

    林錦寫字的姿勢與常人不同,他是用無名指搭著力,繭子長在無名指上,但寫的字卻意外的漂亮瀟灑,上高中時常常辦手抄板報,上大學時被老師強迫參加書法比賽還得了第一名。

    大家都說,林錦的筆鋒不像他這個人,他的字寫的凌厲且瀟灑,人卻溫和疏淡,絲毫不露針芒。

    葉子元也一直這樣以為。

    其實他一點都不了解林錦。

    自以為是的兄弟十多年,直到前幾個月,他才發現,林錦此人也是凌厲的,只是他將凌厲和針芒深藏皮肉之下,即便是他葉子元,也從未窺得分毫。

    而又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原來他一直以為的這個兄弟,竟早在十多年前,就曾經在日記本上對葉子元寫下過,諸如「我喜歡你」這般的字眼。

    雖說那時他的用詞更加含蓄,也更加文藝一些,但那些情,即便如此,還是輕易泄露出來。

    葉子元開始是懷疑,與不斷的否認,直至到最後看到他寫下的那句話。

    2013年2月5日

    斟酌再三,還是決定不留在上海,去北京。喜歡一個人總歸是要付出些代價的,既然代價我已經付出多年,也不差這一次了。

    年少時候,時常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恐怕不會愛上誰,可正因為太過於缺少保護,時常自己一個人迎面風雨,才能被他所吸引吧。

    我甚至覺得,倘若多年以後,他為人父,找到一個願意與之攜手終生的人,我仍然記掛著那年冬天,他對著我說的那句話。

    不怕,有我在。

    從極小的時候,我就盼望著有一人能同我說這句話,曾經我以為是父親,可他終歸離我和母親而去,又覺得是母親,可她連生活都疲於應對,對我從來只有「要求」和「必須」,甚至是責怪和打罵,我知道她是愛我的,但我和她彼此都不懂彼此。

    我本來不再奢求有人站在我的面前,卻出現了你。

    我似乎從未跟你說過喜歡,道過愛,那就在日記里泄露一下我的小心思吧。

    葉子元,我愛你。

    希望我們彼此都不要辜負彼此。

    他的拇指從「我愛你」三個字摩挲而過,不知道怎麼,突然想到了2009年的夏天,他問林錦「你覺得,男人和男人能在一起嗎」。

    時間過得太久,葉子元早以為自己已經記不清楚那時候的林錦是怎麼回答的了,可春去秋來,當蒙上灰塵的時間猝然拉開帷幕,那灰塵也就一點一點的被抹去,灌滿熱氣的夏季,逐漸在眼前呈現。

    林錦撇過頭來,很驚訝的說:「你腦子裡不想著高考都想些什麼呢!早戀都不允許了,更何況是男人和男……」他壓低聲音,很是警惕一般,「更何況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世俗能夠容忍麼?我看你是有病吧。」

    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葉子元這才發現,原來那時候的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林錦微皺的眉心豎著三條槓,拽著他的手指纖細,指甲修得圓潤。

    擺放在桌面上的試卷林錦剛剛做到第二頁,那是一張數學試卷,是他幾科之中最吃力的一科。

    他的眼神里,閃爍著的是不贊同,甚至有幾分震驚。

    他還說他有病。

    葉子元看著那本日記,驀地笑了笑,低聲道:「林錦,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病的?」

    笑著笑著,眼淚就從眼角滾下來,葉子元狠狠的揩了一下,低罵一聲:「靠。」

    林錦加班到晚上七八點,索性在外面吃了飯,又去看了場電影,電影結束時已經是凌晨了,他一邊琢磨著電影情節一邊往家走,絲毫沒顧時間。

    第二日是周六,反正可以睡個懶覺,晚上幾點回也就無所謂了。

    林錦租的房子和母親租的房子緊挨著的,是隔壁的一個單元,回去是一條路,走近單元門的時候,林錦才抬頭看了一眼,七樓的燈早就已經關了,估計那個姑娘已經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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