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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26:25 作者: 撒空空
    盛容的皇宮,還是一樣的繁華富貴。

    但是,在這樣的繁華富貴中,卻有著一種窒悶。

    讓人透不過氣的一種窒悶。

    楊池舟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了雙靈宮中。

    推開那沉重的門,光線湧入寢宮。

    裡面,一個人正坐在銅鏡前。

    那是一個臉龐上不染一絲雜質的男子。

    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是那眉目之間,卻染著冷。

    像是天山之巔的冰雪。

    讓人從心中冷了出來。

    「你又到這裡來了。」楊池舟緩緩地說出了這個事實。

    殷獨賢的手,慢慢地撫&mo到自己xiong前:「池舟,你想靡音嗎?」

    楊池舟沒有說話。

    殷獨賢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接著道:「靡音……我真的很想快點見到她。」

    楊池舟看著梳妝匣中的物品。

    楊木梳,翡翠耳墜,金簪。

    每一件,仿佛都留有靡音的餘溫。

    那個女子。

    那個像貓一樣的女人。

    看了許久,楊池舟終於收回目光,道:「皇上,她不過是個女人。」

    「不,」殷獨賢的手,撫&mo著那把楊木梳。

    他手指所經過的梳齒,仿佛都留有靡音頭髮的滑&膩:「不,她不止是個女人,她是靡音。」

    楊池舟頓了頓,終於問道:「你打算將她怎麼樣?」

    「你認為呢?」殷獨賢靜靜地反問,聲音中,沒有怒,沒有喜,什麼也沒有。

    越是沒有感情的聲音,越是讓人恐懼。

    殷獨賢的手,撫&mo著自己xiong口上的刀痕。

    「我忽略了一件事,當一個女人全身心地愛上男人時,她會不自覺地傾聽他的心跳。」殷獨賢緩緩說道:「但是,她一次也沒有傾聽過我的心跳……她只是恨我。但也因此,她永遠也無法知道,我的心臟,在右側。多麼諷刺的一件事,池舟,你說是嗎?」

    楊池舟眉宇間凝聚了猶豫。

    他想起了那個女子的笑。

    想起了那個女子的淚。

    同時,也想起了那個女子的決絕。

    最終,楊池舟開口:「已經查到,靡音確實是在耶羅境內,是由極淨萬帶走的。」

    「耶羅是嗎?」殷獨賢將這幾個字在唇齒間慢慢地咀嚼著:「耶羅是嗎?」

    「啪」的一聲,殷獨賢手中的楊木梳,那把帶著靡音味道的楊木梳,就這麼折斷了。

    盛容開始對耶羅大舉進攻。

    邊境,寸糙不生,滿是硝煙。

    耶羅和盛容,已經並立許久,中間也曾有過無數的戰役。

    但是這一次的規模,卻是從未有過的。

    所有的生命,都在兵器的冷冷光亮中,消逝了。

    而所有的植物,都在火光之中,消融了。

    許多的城池,成為了死城。

    而在耶羅的皇宮中,也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極撒風正向著自己的父親極成漢道:「父皇,盛容此次攻勢之所以如此猛烈,皆因二弟帶回來的那名女子。她本是殷獨賢的chong姬,卻被二弟給劫到了自己府上。殷獨賢震怒,因此開戰。父皇,多年以來,二弟不學無術,整日沉迷於酒肉女色之中,這次更是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兒臣斗膽,請父皇……」

    極撒風沒有能說完。

    因為一個慵懶悠閒的聲音道:「皇兄想將我怎麼樣呢?」

    極淨萬就這麼走了進來。

    而極撒風的眼睛,則沉了下去。

    「參見父皇。」極淨萬輕輕地行了個禮,就像是過去一樣,漫不經心。

    坐在龍椅上的極成漢那威嚴的劍眉,微微地抬了抬:「你皇兄說的話,是真的嗎?」

    「父皇,我確實是如皇兄所說,將一名盛容女子給帶了回來。」極淨萬的語調很輕鬆,根本就不像是一種解釋:「但是,我倒不認為殷獨賢對我們發兵,只是因為一個女子。」

    「那麼,」極成漢抬起眼皮:「你認為他發兵的原因是什麼?」

    「在前一段時間,是皇兄主張趁著殷獨賢生死不明,侵襲盛容。」極淨萬懶懶地揚了揚眉宇,看了看極撒風,道:「是我們先動手在先,別人回擊也是自然。按照這樣的說法看來,對這次戰爭負責的人,應該是皇兄才是。」

    「二弟,當時,也是你帶回來的那名女子揚言說她親手將殷獨賢殺死,但實際上,殷獨賢活得好好的。」極撒風語氣中染上了一點陰沉:「依我看,那名女子,恐怕是盛容的內應吧,故意奉殷獨賢的命令,來傳播假消息。」

    極淨萬笑容沉靜:「按照皇兄的意思,將那名女子帶回來的我,也應該算是內應了?」

    極撒風頗有深意地說道:「聽說,二弟時常去盛容,並且,在殷獨賢謀反之前,還曾經和他交好不是嗎?那麼,很難保證,殷獨賢不會與二弟串通一氣,共同奪我耶羅之地。」

    極淨萬繼續笑著,笑得極撒風的毛孔有些發毛:「我想,這應該是皇兄最恐懼的事情,你一定是從我成年開始,就擔憂著自己的皇位被我給奪取,是嗎?」

    極撒風的臉色瞬間暗沉下來:「你……」

    「好了!」極成漢怒吼一聲。

    那聲音,渾厚無窮,旁邊杯中的酒,都震盪出了點點漣漪。

    「大兵壓境,可你們兄弟倆卻自己斗得個你死我活,像話嗎?!」

    聞言,兩人同時噤聲。

    極成漢看著自己僅有的兩個兒子。

    他知道,他們在爭鬥。

    他知道,一旦自己去世,或許等不到自己去世,這兩個親兄弟就會展開血腥的仇殺。

    這是最悲哀的事情。

    他們砍向對方的每一刀,都將噴灑出與他們相同的血液。

    極成漢也知道,這是無奈的。

    因為當初,他也是在砍下了三個兄弟的頭顱之後,才奪下了這個位置,才成為了耶羅的王。

    這是身為王族的命運。

    他們必須要殺掉一切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哪怕,是自己的兄弟。

    想到這,極成漢深深嘆口氣:「現在,我需要的,是你們兄弟倆齊心協力,一同度過此次的難關,明白嗎?」

    他的話,說到最後,竟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極淨萬和極撒風點點頭。

    極成漢疲倦地說道:「無論殷獨賢是不是要那個女子,我們要做的,便是將那名女子還回去,以免落人口實……撒風,你現在就馬上派人去把那女子給抓住。淨萬,你就留在這裡,哪裡也不能去。」

    聞言,極淨萬的眼中,泛起了一層濃墨。

    極撒風領命,立即帶著心腹來到了慕情的山莊處。

    他抬頭,讚嘆道:「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

    可惜,很快便要被血腥染濕。

    「大皇子,聽說這裡的主人慕情是名神醫,要不要,將他留下?」心腹問。

    極撒風看著那些飄逸的竹林,眼中,是幽冷的綠:「不為我所用者,要來何用?」

    接著,他的手,揮動了下。

    二百多名士兵,帶著鋒利的兵器,沖入了山莊。

    作者有話要說:

    ☆、出現

    那朱紅大門,被冷不防撞開。

    臉上滿是戾氣的士兵,像濃黑的cháo水一般,涌了進去。

    他們的劍,渴望著鮮血。

    可是,山莊中的情景,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空寂的。

    沒有一絲人聲。

    只有風,在空中迴旋,吹響了竹林。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

    山道上,駛著幾輛平凡無奇的馬車。

    靡音靠在車壁上,眼睛透過帘子看向外面的世界。

    山道兩旁的綠色,在快速移動著,成為花花綠綠的一片。

    但是,那些,都是不安寧的綠。

    安寧的綠,是山莊中的綠色。

    可是,已經不在了。

    是她,迫使著慕情離開了那種綠。

    她,仿佛是個不詳之人。

    正當這麼想時,忽然有一隻手,握&住了靡音。

    溫暖的手。

    是慕情。

    他什麼也沒說,但是靡音知道,他的動作,是一種安慰。

    車在岔路口,停了下來。

    帘子被掀開,朦朧的陽光she了進來。

    而與此同時,高遠修出現在靡音眼前。

    就是高遠修,昨晚連夜趕回,通知他們離開。

    是極淨萬提醒他這麼做的。

    極淨萬深知大皇子一定會將殷獨賢出兵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而那時,靡音將成為犧牲。

    聞言,高遠修立即快馬加鞭趕來,將消息告訴了慕情與靡音。

    慕情沒有任何猶豫,果斷地決定,要捨棄山莊。

    他在另一處,有所隱秘的住宅。

    那是當年慕家祖先置辦下的,同樣是為了隱居而用。

    慕情遣散了眾人,帶著幾個忠心下人同靡音和柳易風離開。

    那裡,是慕情從小居住的地方。

    而現在,卻因為她,慕情必須離開,靡音感覺到了無奈與愧疚。

    「靡音,我必須要回去了,否則,他們是會懷疑的。」高遠修看著靡音,深深的:「放心,等時局安定了,我會來看你的。」

    靡音想相信他的話。

    但是她無法相信。

    這一場離別,再見時,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而在這樣的亂世之中,每個人的生命,都如浮萍,沒有保證。

    或許,這就是她和遠修的最後一次見面。

    而這樣的想法,也像是藤蔓一般,在高遠修的脖子上纏繞。

    不停地纏繞。

    悶得他無法呼吸。

    每次,都是離別。

    他不想離開靡音,他想留在這裡,保護她。

    可是,他必須離開。

    「靡音,珍重。」高遠修最後看她一眼,將那張臉,深深地埋在心中。

    然後,他轉身,離開。

    靡音看著那清瘦的背影漸漸遠去,心中,是無盡的淒迷。

    馬車重新前進,車輪與地面發出轆轆的聲響。

    靡音靠在車壁上,忽然之間感覺到xiong口的一陣窒悶。

    並且,她有種想要嘔吐的欲&望。

    靡音緊閉著雙眼,臉色開始蒼白。

    慕情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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