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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26:25 作者: 撒空空
    「那你為什麼要帶上那個盛容的女人?」極撒風問。

    「因為,她有可能成為我未來的皇妃。」極淨萬微笑。

    靡音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但手指,卻攥得緊緊的。

    「你的皇妃已經定下了,是景長老的三女兒,別胡鬧了。」極撒風道。

    「那是你們定下的,和我無關,並且……」極淨萬的眼睛微微一抬:「那個女人,應該是大嫂的妹妹,對嗎?」

    「有什麼不可以嗎?」極撒風問。

    「沒什麼不可以,只是我尋思著,既然大嫂都是這麼無趣,那她的妹妹應該好不了多少。」極淨萬雖然臉色平靜,但話語中卻有著閒閒的挑釁的味道:「這樣的女人,娶回來,又什麼樂趣呢?」

    「難不成,你想娶你身邊那個弱不禁風的盛容的女人?」極撒風問。

    自始自終,他的聲音中,都沒有惱怒。

    靡音一直低垂著頭,可是她的思緒卻漂浮到很遠的地方。

    她想起了那片糙原,那種醉人的綠色。

    她想去那裡。

    她想遠離這些宮廷的紛爭。

    可是註定是不行的。

    毫無防備地,極淨萬猛地將她的下巴給抬起。

    她的臉,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那晶瑩的皮膚,如最上等的瓷器一般,讓人生出想碰觸的欲&望。

    那嘴唇,不點而朱,像是剛盛開的花瓣。

    那嬌艷,碎了人心。

    還有那衣服之下,隱隱可見的纖細的身子,讓人情不自禁想要伸出手,去握緊。

    「我喜歡她,而且,她的血統也是高貴的。」極淨萬道。

    「亡國之女,還有什麼血統?」極撒風輕輕哼了一聲。

    靡音並沒有惱怒。

    她只是將眼睛移到他所在的方向。

    她看清了那個男人。

    那個叫極撒風的男人。

    他有著與極淨萬同樣蜜色的肌膚,身形極高大,帶著貴族的雍容威嚴。

    他的臉,和極淨萬有著三分相似,可並沒有他的精細,身上更多了一種男人的粗獷。

    而他看著她的眼神,則是一種冷漠與鄙夷。

    是的,鄙夷。

    「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們,我想娶誰,將是由我決定的。」極淨萬拉著靡音站了起來,那眼睛,則懶懶地向四周掃視一圈。

    然後,在眾人深淺不明的眼神中,他拉著靡音走了出去。

    從宴會中出來,靡音的衣衫,被風吹起,揚起一片漣漪。

    而她身上,那種清麗的,略帶冷凝的香氣,則飄散在極淨萬的鼻端。

    兩人再度登上馬車,離開了極撒風的府邸。

    車內,也有許多的軟墊,用細絹包裹著,上面繡著繁麗的花紋。

    極淨萬側著身子,單手撐著頭,躺在那些軟墊之上。

    那淺色的衣衫,是一貫的鬆散,露出那片蜜色的xiong膛。

    那肌肉,隱藏著無盡的力量。

    危險的力量。

    靡音轉過眼睛,看著窗外,輕聲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怎麼了?」極淨萬反問。

    「原來,你帶著我去的目的,是為了拿著我當箭牌。」靡音掀起帘子,看著車輪投she在地上的影子。

    當她這麼做時,忽然覺得背脊上有了熱度。

    靡音沒有轉頭,因為她知道,極淨萬就在自己的身後。

    果然,極淨萬的呼吸,揚起她耳邊的發:「怎麼,你心裡不痛快?」

    「不。」靡音平靜地回答,語氣是真實的:「這也算是我還了你一次人情了。」

    「這種事情,也可以算得上是還人情嗎?」

    靡音的聲音,似乎是從水中綻開的,異常清明:「你今天這麼一做,傷了別人的面子,雖然他們不敢動你,但是,卻完全有能力將我像只螻蟻一樣給捏死,給你作為警告……我的性命雖不重要,但抵上一次人情也不為過吧。」

    「放心,我怎麼會讓別人傷害到你呢?」極淨萬的語氣,帶著親昵:「只要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為了以防萬一,我最好還是和你住在一起?」靡音的眼睛,依舊是看著窗外,車輪的影子,帶著毛刺刺的輪廓,不像是真實的。

    極淨萬隔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靡音,你很聰明。」

    「你想知道我的回答嗎?」靡音問。

    「願聞其詳。」

    「我不想。」靡音這麼回答。

    「哦?」極淨萬的聲線是平淡的:「為什麼?」

    靡音閉上眼,那光線透過眼皮,成為一片橘紅。

    眼前,像是燃起了一場寧靜的火。

    「我累了,真的,不想再捲入這些嘈雜的無聊的鬥爭當中。」靡音緩緩說道:「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在軟軟的糙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覺,看著天空上,雲舒雲卷,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現在的我,只想這樣而已。」

    「可是,你註定是要捲入這些紛爭的……上天讓你遇見了我,這便是一種旨意。靡音,跟隨我,依從我,跟我一起,享受耶羅的一切。」

    「我沒有享受的心情。」靡音的聲音和陽光一樣淡薄。

    極淨萬的手指,停頓了。

    但片刻,又再度活絡起來:「怎麼,難道你真的想要和高遠修一輩子?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永遠也給不了你女人的快樂。」

    「什麼是女人的快樂?」靡音忽然轉過頭來。

    「女人的快樂,是健康的,完整的男人才能給予你的。」

    靡音看著他,唇邊忽然綻放了一朵黑暗的笑:「你是指,殷獨賢以及楊池舟給予我的那些?」

    極淨萬的動作,停住了。

    他抬頭,看見了靡音嘴角的笑。

    那笑,是刺眼的。

    「不,」極淨萬的手,撫上了靡音的嘴角,像是要將那笑容給抹去:「我和他們,是不同的。」

    「不,」靡音的手指,也伸起,沿著他高ting的鼻樑滑下:「你和他們……沒什麼不同。」

    「真的,」靡音的笑,更加深刻:「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寧靜

    「我和他們,並不一樣。」極淨萬的眼內,仿若含著無限深情。

    他就這麼,注視著靡音。

    眸子,在陽光下,接近一種淺色的灰。

    「一樣與否,」靡音很慢很慢地閉了下眼:「是由我說的。」

    然後,她像一條滑溜的魚似地,離開了極淨萬的懷抱,坐在了馬車的另外一端。

    極淨萬看著自己空空的懷抱,有了一瞬間的怔忪。

    但緊接著,他便回過神來。

    然後,他靠著車壁坐下,一隻腿半曲著,姿勢閒散。

    陽光偶爾透過窗簾投she在他的臉上,斑駁的光影,讓極淨萬的眸色明滅不定。

    他輕輕開口:「靡音,我一定會得到你的,你信嗎?」

    靡音只是對著他淡淡一笑,隨後,便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指甲。

    透明的,圓潤的,飽滿的指甲。

    輕輕一動,在陽光下,便是五道微微的光閃過。

    模糊了她的眼睛。

    「你得不到的。」靡音這麼說。

    「你不信我?」極淨萬的眼角往上吊了吊,面上泛起了一種漫不經心的矜傲。

    「不,」靡音的眼神,仿佛沉入了湖底,她緩緩說道:「連我也不知道靡音去了哪裡……連我,也找不到她了。」

    那指甲,在陽光下,靜靜地哽咽著。

    看著她,極淨萬的眼睛,沉靜了下來。

    當靡音回到高遠修的府邸時,發現他還是蹲在花園中,輕輕地擺弄著花糙。

    夕陽下,他的背影,是蕭條的,岑寂的。

    「遠修?」靡音喚著他的名字。

    高遠修身子怔了怔,隨即轉過身來,對著靡音若無其事地一笑,道:「你回來了。」

    「嗯。」靡音點點頭,隨後也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高遠修勸道:「快起來,地上濕氣重,坐久了,晚上腳會痛。」

    「那你為什麼要蹲這麼久?」靡音反問。

    高遠修低了低頭,澀澀地一笑:「我本身就是無所謂的一個人。」

    靡音將頭,輕輕地放在他的肩上,輕聲道:「不是的,遠修,你是我在這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我在乎你,而且,也只有你還在乎我。」

    高遠修垂頭,看著靡音。

    他的眼神,混合著夕陽的光,帶著淒迷。

    「靡音,」他緩緩勸道:「其實,二皇子對女人,是不錯的。」

    聞言,靡音的身子,陡然僵硬了。

    高遠修繼續說道:「是的,靡音,和他在一起,他是不會虧待你的。」

    「為什麼你會突然改變主意?」靡音問道:「幾個時辰之前,你不是還在防備著他嗎?」

    「可是在這幾個時辰之中,我想通了許多。」高遠修道:「靡音,當你到來時,我就想著,我要永遠保護你,守護著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可是,我忘記了,我們已經不再是小孩。你……是一個女人了,而我,卻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我不能給你幸福……」

    「所以,你就想將我推給極淨萬?」靡音的聲音是澄澈的,無怒也無喜:「遠修,你還是沒弄懂我要的是什麼。」

    「你要的是什麼?」高遠修問。

    「寧靜,我只要寧靜。」靡音閉上眼,聲音是疲倦的:「遠修,我真的好累,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待在一個我信賴的人身邊,睡覺,種花,偶爾一同談話……遠修,不要把我推出去,我求求你。」

    「可是靡音,你的人生還很長。」高遠修道:「你只是現在疲倦了,可是總有一天,你會醒來的,到時候,你需要的,是一個強壯的懷抱,你會想要生兒育女,這些,我都給予不了你的。」

    「遠修,」靡音開口,說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其實,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

    「什麼?」高遠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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