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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26:25 作者: 撒空空
楊池舟很chong著她。
每天除了忙公事,便儘量抽空在府中陪伴她。
這天中午,他坐在後院的涼亭中,將靡音抱在大腿上,看了她許久,終於說道:「你知道嗎?你的眼睛,不如以前明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出逃
靡音沒有說話,眼睛依舊鈍鈍的,但看仔細了,裡面有道暗暗的光。
「靡音,你究竟想要什麼?」楊池舟抬起她的下巴:「無論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一陣風吹過,將靡音的頭髮吹起,稚弱的發,在她臉頰上掃過。
她濃密的睫毛,抖動了下。
她想要的,他給不了,一輩子,也給不了。
楊池舟低下頭,想吻她。
但靡音下意識一躲,將臉埋在他懷中,緊緊地。
「靡音,」楊池舟的聲音在她頭ding響起:「別再考驗我的耐心,我忍不了多久的。」
風漸漸大了,靡音輕輕打個寒噤。
逃。
這是靡音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可是,完全沒有門路。
不論靡音到哪,身後總有兩名侍女跟隨,寸步不離。
她時時刻刻都處於楊池舟的監視之中。
靡音越來越著急,她明白,要不了多久,楊池舟就會要了她。
她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可是,又無能為力。
她終日愁眉不展,總是端坐在屋子裡。
侍女小桃擔心她悶病了,便建議她去後花園逛逛。
靡音也就隨著她們去了。
王府的後花園很大,假山嶙峋,亭台軒榭,一糙一木,都透著精細。
但靡音毫無心情去觀賞,只是看著一簇牡丹發呆。
牡丹。
雙靈宮中的那株牡丹,早已敗了吧。
仔細算來,距離事情發生,已將近一個月了。
可是,靡音依舊覺得,一切都像是昨天的事情。
怔忪之中,靡音似乎聽見小桃在和誰講話。
「咦,你是誰?怎麼從沒見過你?」
「回姐姐話,我是負責送菜的,前兩天剛來。」
「送菜的,怎麼會到後花園來,別以為你是小孩子就可以亂闖,被管家發現了,不揭了你的皮。」
「姐姐教訓的是,其實,是廚房的大師傅想知道靡音小姐晚膳想吃什麼,本來要另一位姐姐來問的,可那位姐姐身子不舒服,我就自告奮勇來了,也不懂規矩,請姐姐別怪罪。」
「好了,嘴還ting甜的,這次就饒了你吧。」小桃轉頭恭敬問道:「小姐,晚膳你想吃什麼?」
靡音說不出話。
她驚喜地看著那個人。
粗布衣服,皮膚蒼白,身體纖細。
遠修。
竟然是遠修!
她激動異常,正想喚出聲,卻被高遠修一個眼神制止。
靡音努力平靜下心情。
但她的聲音還是忍不住顫抖著:「一時也想不到,還是……還是我親自去廚房看看吧。」
說著,她起身,在小桃的帶領下,向廚房走去。
她明白,遠修就在身後,可是她同時也明白,不能讓任何人起疑,否則,他會有危險。
儘管表面平靜,但靡音心中,早已翻騰不已。
一行人當下來到廚房。
大師傅知道靡音的身份,自然誠惶誠恐,生怕怠慢了她,惹得王爺不高興,忙招呼道;「小姐,您怎麼來了?是不是今天的菜做得不合口味?」
「不是,」靡音努力地笑笑:「昨晚的那道東坡肉弄得不錯,王爺讚不絕口,我想請你教我。」
「那,小姐是現在就學?」大師傅試探地問。
靡音點點頭:「就現在吧,你先示範一遍……小桃,廚房太熱了,你去給我沏碗茶來。」
小桃本來不敢離開,但一方面擔心惹靡音不高興,另一方面想到這裡有這麼多人,也出不了什麼岔子,囑咐旁人照看好靡音後,她便快步回屋沏茶。
大師傅在灶台上開始忙碌起來,刀在菜板上篤篤篤地敲著,灶下的火也熊熊地燃燒著。
其餘人在一旁垂頭而立。
沒有誰注意到她,靡音慢慢退後兩步,站定。
她沒有回頭,卻感覺得到,遠修就在身後。
激動在全身流淌,皮膚因此而緊繃,手腳因此而抖動。
遠修。
他沒有死。
他還活著。
他來救自己了。
「靡音,」身後傳來一個低不可聞的聲音,靡音集中全副精神聆聽著:「明日辰時,你再到這裡來,儘量引起混亂,到時我會帶你出去的,明白嗎?」
靡音重重地點頭。
她心中有千言萬語,一起湧上喉頭,卻哽住了。
過去的一切,重新浮現在眼前。
那些繁華,那些柔靡,那些溫情。
她念念不忘的一切。
看著她微微顫抖的瘦削肩膀,高遠修輕聲說道:「放心,靡音,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這時,侍女小桃端著茶走了進來。
再待下去,只能惹人懷疑,高遠修狠下心,轉身離去。
他隱約聽見了小桃的驚呼。
「小姐,你怎麼哭了?」
這一整天,靡音都像身在夢中,恍恍惚惚的。
是真的嗎?她懷疑,那真的是遠修?
是否是自己思念過度產生的幻覺?
可是,遠修的呼吸,輕輕吹拂著她的脖子,她感受到的那種溫暖,是真的,熟悉的。
靡音雙手握&住脖子上的玉佩,像握&住一個希望。
當楊池舟進&入房間時,看見的,就是靡音這副惘惘的樣子。
她穿著一套水紅色的薄紗小褂,雙手抱住腿,將頭枕在膝蓋上。
整個的她,散發著一種稚氣,少女的稚氣。
楊池舟走過去,坐在她身後,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聽說,你今天為了我去廚房學做東坡肉?」
靡音清醒過來,猛地一怔。
「是真的嗎?」
靡音背脊僵硬起來,她強迫自己微笑:「你不是說你喜歡吃那道菜嗎?」
楊池舟轉過她的臉,一雙黑瞳中盛滿愛憐:「你今天,怎麼這麼乖呢?」
「我……只是想讓你開心,」靡音垂下眼睛,濃密的睫毛掩住嬌蠻,增添了柔順:「我知道你對我好。」
楊池舟滿意地笑了,他將靡音轉過身子,垂頭看著她:「靡音,你越來越討人喜歡了。」
他看見她捂住眼睛,淚水從指fèng間流出。
「姐姐,」靡音哭泣著:「你告訴我,她在哪裡好不好,你告訴我,姐姐究竟在哪裡?」
楊池舟的眼神溫柔了下來,他雙手抱住她,讓她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後,拍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
那個晚上,他沒有要她。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門的fèng隙灑在地上時,靡音醒了。
她發現,楊池舟已經穿戴妥當,正坐在chuang邊,看著自己。
靡音逃避般地翻轉個身,將臉對著牆。
身後傳來楊池舟帶著笑音的聲音:「還裝呢?」
他扳過她的身子,低下頭,兩人的臉隔得很近,很近。
「靡音,昨晚,是我最後一次放過你,明白嗎?」楊池舟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堅定:「你逃不了的。」
靡音感覺手腳開始發涼。
說完之後,楊池舟用手梳理著她散落在chuang上的發,一邊閒閒問道:「今天打算在家幹什麼?還要去學做菜嗎?」
「嗯。」靡音輕微地點下頭,特意問道:「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想我早點回來?」楊池舟輕笑。
靡音垂下眼,掩蓋住裡面的焦急:「也不用,還是……公事要緊。」
「今天事情可能有點多,估計要天黑才能回來,」楊池舟抓起一縷靡音的頭髮,放在唇邊吻了吻,道:「不如,你給我做了當宵夜怎麼樣?」
「好。」靡音心頭大石放下,一邊催促道:「上朝要遲了吧。」
「你今天,好像特別想我走。」楊池舟忽然定定地看著她。
靡音心中一緊,背脊慢慢滲出了冷汗。
「因為,」靡音要盡力控制住自己的聲線,才不至於顯得怪異:「因為……昨晚的事情。」
楊池舟輕輕撫&mo著她的臉頰,漆黑的眼中盛滿了不解:「有時候,我也很奇怪,為什麼……會對你如此著迷呢?靡音,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靡音沒有回答,也不必回答----說完這句話後,楊池舟便離開了。
她怔怔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黯黃而扭曲。
按照約定時間,靡音來到廚房中,遠修已經在那裡等候。
兩人眼神交匯,默契生成。
高遠修早就在廚房各處撒上硫磺,而靡音在做菜時,故意將明火弄在地上,頓時,廚房迅速燃燒起來。
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所有人都慌成一團。
靡音和高遠修趁亂坐上送菜的車,混出了王府。
中途他們下了車,騎上早已準備好的馬匹,馬不停蹄地趕出了皇城。
剛出城沒多久,他們便聽見城內一陣喧囂,接著,城門便關上了。
楊池舟,已經發現了她的失蹤。
靡音抱著高遠修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背上。
雖然,他是瘦弱的,可是,靡音卻覺得,他的背比什麼都寬大,比什麼都安全。
遠修,是她如今唯一可以接觸的故人,是她過去生活的縮影。
她全身心地依賴著他。
經過幾天幾夜的顛簸,他們終於來到了古月鎮。
古月鎮是個邊陲小鎮,臨近耶羅。
高遠修的計劃是,去耶羅生活。
他父親的摯友第真機,便是耶羅人。
二十年前,耶羅和盛容曾經出現兩國交好的局面。那時,高長發便結識了第真機,兩人性情相投,成為好友。後來局勢變化,兩人斷了聯繫。這件事也成為當初殷獨賢誣陷高長發叛國的證據。
高長發臨終前讓兒子去找第真機,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這個朋友。
來到古月鎮時,兩人已經疲勞不堪,便找了一個客棧歇息。
因為怕暴露身份,靡音做的是男兒打扮,對外宣稱兩人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