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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43:49 作者: 一醉方休
    林茵搖搖頭,又道:「不對,小乖今天考試,他今天考試!他怎麼還沒起床?我要趕緊去叫他,不能遲到,絕對不能遲到!」

    「太太……」阿姨擔憂地喚了一聲。

    林茵噔噔往樓上跑:「我要去叫小乖,還有聿驍,他在書房開會,我去看看他開完會沒有!」

    「太太!」阿姨連忙追上去,才剛踏上台階,就見林茵一腳踩滑,整個人摔著滑下好幾級台階。

    阿姨驚呼一聲,連忙跑上去扶她,卻聽到地板上傳來沉沉的哭聲。

    林茵趴在台階上,埋著臉痛哭出聲。

    傍晚,邵佳欣仍然沒有收到夏稀的回覆,她不經有些擔心。

    陳家兄弟走了,他們四人約在了CBD夏稀請吃過飯的那家西餐廳里,這裡離瀚海近,如果夏稀回家,那他們很快就能見上面。

    可夏稀似乎沒有回家,江郁去瀚海看過,他不在家裡。

    這種聯繫不上人的感覺非常糟糕,幾乎讓江郁回想起高考結束的那兩天,好像一切又要重演。

    他等不下去了,擔心真出什麼事,他拿過邵佳欣的手機直接撥了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兩聲,意外通了。

    「稀稀……」他激動喊了一聲。

    對面卻傳來一聲尷尬的咳嗽,隨後是謝韜低沉的嗓音:「江先生,是我。」

    江郁的臉色瞬間冷下來:「夏稀人呢?為什麼是你接他的電話?」

    謝韜看了眼病床上還在昏睡的人,解釋道:「小夏總在處理公司的緊急事務,您有什麼事可以交代給我,稍後他忙完了我會轉告他,最遲明天,應該就能回覆你。」

    「他在哪?」

    「恕不方便透露。」

    江郁臉色繃緊,忽然,聽筒里傳來另一道滄桑的聲音:「誰的電話?」

    謝韜轉身看向門口的老人,尷尬道:「江、江先生的。」

    「手機給我。」夏老爺子伸手,不容置疑。

    謝韜擦了下額上的汗,將手機遞了出去。

    「喂,你是叫江郁是吧?你好,我是夏稀的爺爺。」夏老爺子將手機放到耳邊,不急不緩地自我介紹道。

    江郁一愣,立刻坐直了身子,其他人都奇怪地看向他。

    他神色緊張地道:「您、您好,我是叫江郁。」

    「你在找夏稀是嗎?」

    江郁不清楚他問這話的意圖,但依舊肯定答道:「是,我在找他。」

    「他在醫院。」

    短短四個字,卻如一道驚雷,江郁甚至反應不過來:「什……什麼意思?」

    「他受傷了,在醫院,你想見他,就過來吧。」夏老爺子報了個醫院名和病房號,將手機還給了謝韜。

    謝韜額上的汗更多了,夏稀交代了先瞞著江郁,卻被夏老爺子毫無保留地說出來,他簡直進退兩難。

    夏老爺子看他一眼,道:「忠心是好,但有些事,也該讓他知道了,就由我這個老頭子來做惡人吧。」

    「您說哪裡話。」謝韜訕訕地擦了擦汗。

    不過二十來分鐘,走道上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腳步聲,謝韜守在門口,抬頭一看,江郁他們四人一齊趕了過來,面色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江郁三兩步跑過去,抓住謝韜的衣服道:「夏稀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手受傷了。」謝韜斟酌著道。

    「怎麼傷的?傷的嚴重嗎?」

    「額……」謝韜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

    江郁都快急死了,見他還在那含糊其辭,一把甩開他,自己推門進了病房。

    單人間裡十分安靜,傍晚暮色蒼茫,夏稀還沒醒過來,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中白得像紙,仿佛戳一下就會破。

    江郁呼吸一滯,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捏緊,有些喘不過氣。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視線從他的臉上移到手腕上,那裡纏著厚厚的紗布,他腦子一片混亂,為什麼才不到一天,就傷成這樣?

    他俯身想去觸摸他的傷口,又怕弄疼了他,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漸漸攥成了拳。

    「到底怎麼回事?」他回身去看門口的謝韜,兩眼通紅。

    謝韜搓了把臉,頹聲道:「老夏總說,等他醒了自己告訴你吧,既然你來了,我就先走了,你守在這兒吧。」

    他拿上椅子上沾血的外套,默默離去。

    江郁的視線死死盯著他衣服上的暗色血跡,眼底越發猩紅。

    夏老爺子走了,謝韜也走了,病房裡只剩下江郁一個人。

    向強他們三人在門口守著,沒進去打擾。

    江郁在病床邊坐下,輕輕捧起他沒受傷的那隻手,吻了吻手背上的針孔,又輕輕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想用自己的體溫,幫他溫熱那隻冰涼的手。

    那隻手的手心還有一道褪不掉的舊傷,左手上卻又添了新傷。

    江郁只覺喉嚨酸澀,眼眶發熱。

    「稀稀,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回應他的,只有一室安靜。

    最後一線日光也沒入地平線,夜色徹底降臨,病房裡就開著床頭一盞小燈。

    時鐘無聲地旋轉著,江郁一直捧著他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像生怕一轉眼,他就消失不見了。

    掌心的那隻手逐漸變得溫熱,指甲上透出些淡粉色,終於不再那麼冰冷毫無生機。

    江郁像那天晚上哄他睡覺一般,輕輕磨搓著他的手背,掌心的手指卻忽然微微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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