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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43:49 作者: 一醉方休
陳維銀沒來得及再去找他,先在街頭遭遇了搶劫,差點兒丟了命,被警察救了後又送回到江郁的公寓。那時已經過了零點,敲門也沒人應,打電話裡面有聲音但沒人接,陳維銀擔心出事讓警察直接破門進入,進去後才發現江郁躺在客廳的地上,滿嘴是血,已經昏迷不醒。
陳維銀救了他,無可否認。
江郁醒過來後,點了點帳戶里的錢,大部分都用於理財投資了,僅剩的十萬美金他全給了陳維銀,讓他回去,並承諾以後如果他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他會幫他。
但其他的,沒有,也永遠不可能,並且當著他的面打電話給江山,讓他以後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包括陳維銀。
江山聽明白了他的態度,沒說什麼,應下了。
陳維銀沒收錢,哭著回國了。
江郁將錢轉給了陳維鑫,正好那時他要開一家電玩城,缺一筆資金,便將錢收下了,只說當江郁入股。
可是後來行情不好,電玩城垮了,錢全賠光了,江郁也沒有過問過此事。
只是十萬美金,買一條命,還是太少。
後來他們兄弟倆的父親被查出來肝癌,要換肝臟,需要一大筆錢,而且手術難度巨大。是江郁幫忙聯繫的美國專家,把陳父送出國接受治療,救回了一條命。前前後後林林總總的費用加起來,大概一百多萬,都是江郁掏的,才算是某種意義上還了他的救命之恩。
華爾街工作期滿,江郁回了國,正式進入翼雲資本替魏一雲效命了兩年。外界都傳他對魏一雲有救命之恩,其實倒也算不上,除了在紐約的那個元旦,他真的差點為他賣了命,魏一雲對他還是欣賞居多。
江郁進入翼雲後,操盤的幾個案子,也都替翼雲賺了不少錢,算是又還了魏一雲的知遇之恩。只唯一一項合作案,是向友正集團的注資入股計劃,被當時掌權的林茵否決了。
儘管那時江郁在業內已經聲名鵲起,但林茵仍舊不認可他,甚至看向他的目光,永遠都是帶著仇恨。
那時他已經知道夏稀爸爸離世的事情,但如外界所有人一般,他知道的時間也比真實時間晚了一個月。江郁不知道夏稀那時候是不是迫於爸爸生病的壓力,才選擇了跟自己分手,但也無從求證。
又是兩年期滿,此時他的原始資金經過幾輪的翻番,已經積累到不菲的數目,再加上經營出來的人脈,他決心出來單幹,選擇了林嵐這個不錯的合伙人。
無論是大學還是工作後,他永遠都是忙碌的狀態,經常應酬到很晚,為了不打擾父親休息,他單獨在外面買了套公寓,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在外面住。
所謂的朋友,也就和向強、江照月偶爾聚聚,陳維鑫跟他決裂後雖說過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事早就釋懷了,但肯定也不如最初親近了。
陳維銀更是找不到他的蹤影,除了幾次金錢上的往來,在公司蹲過他一次被他警告了,再就是只能藉口一些所謂的「生活上的困難」賴上他,亦或是如校慶那次一般,他知道江郁會出席,所以特地去蹲的他,其餘見面的機會就很少了。
江郁這麼多年,是忙碌的,是孤獨的,他一直在馬不停蹄地朝前奔跑,生怕稍微慢一點兒就永遠追不上夏稀的腳步。
他怕夏稀忘了他,怕夏稀選擇了別人,怕高中的一切,真的只是鏡花水月的一場夢。
校慶的邀請函,是他托他姨父發到了夏稀的郵箱,想賭賭看他會不會回國看他一眼。
夏稀確實回來了,可是卻並不是參加校慶酒會,甚至看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邵佳欣也是他找來幫忙的,特意爭取到一個專訪機會,和夏稀重新取得了聯繫,邀請他去酒吧,見證「稀有金屬」的開業。房車營也是他組織安排的,托邵佳欣去幫忙邀請,想製造一些相處機會,只是沒想到陳維銀會嗅到風聲跟過來。
還有在寶月樓的那次吃飯,江郁也是提前知道他和譚新民約在那裡,不放心才組了局跟過去。
在夏稀不知道的背後,他做了很多很多,只為再創造一點點機會和可能。
隨著邵佳欣的講述,那些被掩蓋的真相,終於慢慢袒露出原本的面貌。
江郁最艱難的那段時間,作為非親身經歷者,其實很難想像其中真正的艱辛,邵佳欣也只是用三言兩語,隱晦地概括。
但即使她不明說,夏稀也能想像得到,他承受著怎樣心理身體上的雙重壓力。
他想過江郁過去的那幾年不會太容易,白手起家從零開始,到如今的成就,怎麼會是一條平坦大道。
但他從沒想到,他的母親也在其中扮演著重要一環,還給了他那麼深刻的羞辱。
醫院安靜的緊急通道樓梯間裡,夏稀怔怔地靠在牆上,老樓的質量不好,牆上留了很多亂七八糟的髒印子,蹭一下還掉一層白灰,但他毫無察覺,或者說毫不在意。
他終於理解,陳維銀為什麼總是那麼仇視他,或許陳維銀沒有錯,在江郁那方的角度看來,他和他的媽媽,簡直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一個始亂終棄,一個嫌貧愛富,還真是一家人。
夏稀的臉色白到幾乎透明,連嘴唇都毫無血色,半晌,他才顫抖著問道:「你們……難道就不怪我嗎?」
為什麼還會站在他這邊,為什麼還願意幫他們製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