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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43:49 作者: 一醉方休
江郁那段時間在警局留了不少記錄,林茵又找了關係,意圖多關他幾天,差點造成他錯過填志願的時間。
最後仍然是校長出面,跟林茵保證,絕對不會告訴江郁關於夏稀的一切,這才把江郁撈了出來。
自這之後,江山嚴格勒令他不准再出去發瘋,專心準備升大學的事。
好像分手的事已成定局,江郁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認同林茵對他的評價,他窮困潦倒,他配不上他。
為了博一個好前程,他沒有去既往決定和夏稀一起去的首都,根據分數最後選了上海交大的金融系,和大家都分開了。
大一的時候,他一邊上課,一邊拼命地做兼職賺錢,周末還會出去參加滑板比賽,就為了掙兩張往返巴黎的機票。
夏稀說他要去巴黎學美術,他不知道這個時間他是不是已經到了巴黎,國內找不到他,他只能嘗試著再去巴黎找找看。
但是成日的奔波勞累加精神恍惚,他意外在一次街頭滑板比賽中摔斷了腿,因為賽前簽了免責協議,連賠償都沒有,之前掙的一點兒錢又變成了自己的醫藥費。
向強從一起玩滑板的朋友那裡聽說了這個消息,趕過來看他的時候,他剛做完手術,一天都不肯多待,非要出院。
向強紅著眼罵了聲草,給他按在床上,去給他續交了費用。
兩人坐在逼仄的病房裡,相對無言,周圍還有四五個病人和家屬,吵鬧得仿佛菜市場,江郁仰躺在病床上,頹廢地拿手背遮擋著眼睛。
最後向強走的時候,留了一筆錢放在了床頭:「這是我和江照月湊的,就當我們借你的,你要是真不死心,就親自去一趟巴黎吧。」
江郁第二天還是出了院,除了宿舍一個室友好心過來接他,身邊空無一人。
行動不便,他又接了線上給高中生補習數學的活,邊養傷邊掙錢,等腿傷養得差不多能夠行動自如的時候,他申請了簽證飛去了巴黎。
他只請了一周的假,一周的時間,他幾乎跑遍了巴黎大大小小的藝術院校,拿著夏稀的照片一一去問,可是沒有人見過他。
他不會法語,英語也只是普通交流的級別,發音還不太純正,幾乎就像是一個蹩腳的偷渡者,站在巴黎的街頭格格不入。
他跑遍所有的學校,走過大街小巷、廣場和博物館,都沒有看見到熟悉的身影。
返程時間很快就到了,即使他再不願意,也不得不背上背包,獨自一人又回了國。
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他和夏稀之間的差距,不是兩張往返巴黎的機票,是能為他夢想買單的能力。
他不再執著去巴黎了,開始專注學業,想要在金融行業闖出一片天地。
他花加倍的時間,加倍的努力,將別人本科和研究生要學的內容,在三年內全部學完,然後大四的時候申請了去紐約交換,並拿到了華爾街實習的機會。
在一次宴會上,他遇到了這輩子的貴人——魏一雲。
適逢魏一雲去紐約大學參加一個校友活動,作為華人同胞,江郁被安排做了魏一雲的接待員。
無論是自身出眾的氣質,還是專業方面的談吐,他都得到了這位商界大佬的另眼相看。
離開的時候,魏一雲給了他一張自己的名片,問他畢業後有沒有回國的打算,江郁選擇了留在華爾街歷練兩年。魏一雲倒也贊同他的決定,寫了封推薦信,介紹他去了一所投行工作。
在那裡,他又遇到了如今的合伙人林嵐。
林嵐比他大兩歲,是個十分有想法的公子哥,但認識江郁後,驚訝於比他優秀的人竟然比他還要努力,倒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情。
江郁在美國期間,天天忙於案子,幾乎跟國內的朋友沒有往來,只除了每個月定期問候父親的情況。
陳維銀和他哥都留在了本地工作,江郁不在國內,他見不到本人,倒是經常去探望江山。
都四五年過去了,雖然江山最開始對夏稀印象很好,但也已經是過眼雲煙了,他只希望江郁能有個新的開始,便嘗試著接受了陳維銀的示好,想給他們製造一個機會。
江郁在紐約的住所沒有人知道,陳維銀幾次明里暗裡地試探後,江山告訴了他。
那已經是江郁工作的第二年,陳維銀也參加工作了,攢了點兒錢,再加上他哥給他的一點兒支援,他偷偷買了票追去了紐約。
也是在那一次,被人看見了他出現在江郁的公寓門口,只不過江郁開門看到是他後,第一反應只有不耐煩,連門都沒讓進就把他趕走了。
陳維銀自然不肯輕易回去,只是他英語不好,磕磕絆絆找過來已經是不容易,被趕出去後也無處可去,只能像條流浪狗一樣在街頭遊走,想等江郁忙完回來再去找他。
那天是國內的元旦,正是歡慶陽曆新年的時候,江郁出門參加一個重要的應酬。
魏一雲再次赴美參加活動,江郁作為陪同和他一起出席。
或許是宴會氣氛太好,那天江郁幫他擋了很多酒,玻璃窗外飄落著雪花,呼呼的鵝毛大雪,轉眼就一地銀白。
過了十二點,就是元月二號了,那是夏稀的生日。
這一年,他又是和誰一起度過?
江郁關於那天的記憶,只剩這最後一個念頭。
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