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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25:56 作者: 早藝
    甲:「世上只有你是聖人?你以為我會趁人之危?你以為談方玉會丟下你不管?如果他那樣,還值得你我這麼愛嗎?」

    乙:「能見到你我真高興,可以當面說清。你們不要在意我

    了,我會很快自我了斷,杜絕你們的後顧之憂。」

    甲(有點火了):「你自作聰明,其實是最糊塗的人,被關進這裡足以證明你的糊塗,現在又說這種糊塗話。你不是在信中說『兩美其全』嗎?開始我以為你寫錯了,後來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一樣喜歡離經叛道,我接受了,你倒怎麼變了?」

    乙:「孔雀不能苟活在雞窩裡。沒必要讓你們再等二十年。」

    甲:「你要是死了,談方玉也活不了,我一輩子也毀了。要兩全其美,就大家苦撐二十年。你應該能想清楚。我走了。」

    周懷袁把紙還給梁警官。梁說:「方晶現在也成了我的好朋友。她臨走時再三拜託我照顧袁琰。老實說我本來就不敢掉以輕心,卻也只能儘量不讓她受欺負。那天我以為袁琰會改變態度了,誰知她仍然中飯晚飯都不吃,第二天又迷糊了。虧得還有迷糊的時候,否則難說會不會餓死。」

    周懷袁問:「她現在倒底什麼情況?怎麼會餓死?」

    梁警官說:「情況很不好。自暴自棄,還是沒有求生欲望。

    各個方面都不配合。我也在等你來,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

    周懷袁問:「她具體表現是什麼?」

    梁警官說:「終日呆坐,讓她幹什麼都很被動。吃飯也無所謂。飯給其他人搶走了她也不說。這樣很危險。」

    周懷袁問:「我應該怎麼做?」

    梁警官說:「打破她目前的自我封閉狀態。看來你是唯一的希望了。今天我開個特例,你們就在這裡直接見面。有一個警員在門邊,只是為了安全。他不會管你們說什麼。」

    周懷袁:「謝謝梁警官。如果我們說的時間稍稍長許,請提供方便。」

    梁警官說:「到時看吧。要說動她可能不太容易。」

    袁琰向母親遺體告別後,就昏昏噩噩,腦中唯一意念就是殺沈洪生報仇。買刀、殺人在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下進行。自己怎麼暈倒的,沈洪生怎麼死的,其實她不清楚。有人指控她殺了沈洪生,她閃過一絲高興,終於為母親報了仇。至於自己,只盼死刑早點來臨。最後判了二十年,反倒有點意外和失望。

    她被押解出港城,來到這個勞改營。入獄第一關是體檢。監獄醫務室里,一群身披白大褂的人圍著她的裸體。她只覺得兩隻手不夠用,不知擋在什麼部位好。當有人拿著一個器械叫她躺下時,她知道那個東西的用途,恐懼得歇斯底里發足,聲嘶力竭地喊道:「我是處女。」誰知這人卻冷冷地說:「要知道自己金貴,別到這裡來。」這時一個女警官,就是梁管教員走過來,示意那人拿走器械,對她說:「她們都是醫生,讓她們目視檢查一下,你要真是處女,可以免檢。」總算躲過一劫。

    走過一條陰暗潮濕充滿異味的甬道,兩旁牢房中投射出邪惡的、同情的、冷漠的、貪

    ☆、第二十七章 明查暗訪

    夕陽懨懨下落。高高的塔吊靜靜地聳立著。懸在半空的操作室上,玻璃窗在寒風搖曳下反射出一閃一閃的光。臨近春節只剩下十幾天了,民工們陸陸續續回鄉,大部份的土木工程已經停下來。升降機不再托著小斗車哐啷哐啷上下跑,混凝土振盪器不再此起彼伏嗚嗚吼叫,塵土飛揚的卡車也不再進進出出。城南楊枝塘小區的建築工地,此刻沉靜下來。兩扇竹排門虛掩著,留下只能供人側身出入的窄fèng。

    門邊一間簡易快裝房裡走出一個白髮老頭,把喝剩的茶渣倒在牆腳,打算重新沏一壺。

    一個青年一手提兩瓶酒,一手拿一個小包,匆匆走來。看見老頭,叫了聲「沈師傅。」

    沈老頭問:「你找誰?」

    青年說:「我是這裡打工的呀。在105工地上。」

    沈老頭:「我怎麼記不得你?」

    青年說:「我們三天前見過。我是來找表哥包聖君的,打算一起回去。他還要過二天才能走,我順便打打雜工等他。」

    沈老頭:「他好象剛才出去了。」

    青年說:「是啊,去買回家用的年貨。」

    沈老頭說:「你呢?」

    青年說:「我剛從老家出來一個多月,不用買。現在工地里的人都出去了,我就在你這裡喝兩口吧,你這裡暖和。」

    沈老頭說:「你們這些年輕人,辛辛苦苦賺一點錢,花天酒地,來得少去得快。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錢都到哪裡去了?」

    青年:「沈師傅你冤枉我了。我不像他們天天找小姐,我怕老婆,只是喜歡喝兩口,不喝多。」說著,他找了二個搪瓷杯,洗了洗,倒上酒。說:「來,我還買了點滷菜,一起喝。」

    一聞到泗洪特曲的香,沈老頭饞了,就說:「我剛煮了一鍋辣汁粉皮魚頭。那就一起吃晚飯。」

    三杯下肚,話盒打開,二人開始「閒」聊,互問互答,都是一些家裡有什麼人,到過哪些碼頭之類沒有醬油沒有鹽一點也不「咸」的廢話。聊著聊著青年話鋒一轉,問道:「沈師傅,以前我沒在建築工地幹過,這幾天做下來感覺又髒又吵,冬天冷夏天熱。你這麼大年紀,同樣看門,不能找個乾淨舒服一點地方嗎?」

    沈老頭說:「唉,我的靠山死了,這把年紀再找地方,哪有那麼容易。」

    青年說:「我聽說你侄兒以前也是總經理。老闆不能人一走茶就涼,翻臉無情呀。怎麼就把你調到這裡來了?」

    沈老頭:「牛振華這個畜牲,平日成天牛逼哄哄,人模狗樣,暗地裡專做傷天害理的事,以為別人不知道。」

    青年說:「他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

    沈老頭朝他看看:「你問這個幹什麼?」

    青年說:「不幹什麼。不就閒聊嗎?你放心,我和表哥過二天就回山東,春節後不到這裡來做了。你怕什麼麼。」

    沈老頭:「老實說,我也不怕。這把年紀,誰怕誰?這幫狗娘養的自己殺了人,推到人家姑娘身上。那姑娘嬌滴滴的,像殺人的人嗎?」

    青年說:「什麼殺人,殺誰了?」

    沈老頭:「就是我侄子。四個大男人,怎麼就眼看那個姑娘殺人?怎麼就沈洪生一人死了,其他人一根汗毛也沒傷?」

    青年說:「你的意思不是那姑娘殺的?」

    沈老頭:「真要是姑娘殺的,他們為什麼都逃走?明明是五個人怎麼說當時只有三個?」

    青年說:「你怎麼知道四人五人?我在宿舍里看到過那張報紙,上面說,那天看門的不是一個姓聞的老頭嗎?」

    沈老頭:「出事的檔口還是我在看門呢!那姑娘比他們來得晚。我以為是他們約好的。很快他們逃出來,姓聞的開車,牛老闆在車裡。開出大門停下,姓聞的進來到後屋把監控儀的線全拔了,把機器搬到車上。車子在巷口一個拐角處又停了,從窗里往垃圾箱扔東西。我過去瞧,是一個塑膠袋,裡面一副黑皮手套,上面全是血。當時我又不知道樓里死人了,只是感覺不對勁,看見邊上是垛空心牆,有個黑豁豁的破洞,順手把口袋扔了進去。等我回到門衛,屁股剛剛坐定,姓聞的又開回來,車裡的人換了他叔叔。他叫我立即跟他走,說是公司有要緊事找我。不由分說就把我拉到了這裡。第二天又來跟我說,沈洪生被一個女孩殺了,因為他害死了女孩的媽。把我調這裡是幫我躲麻煩,以後會給我一筆錢養老。狗屁,這些翻臉不認人的東西,鬼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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