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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25:56 作者: 早藝
    袁琰在他耳邊說:「談方玉是個大壞蛋,我在想辦法收拾你。」隨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跳下車走了。

    第二天,袁琰去書店找璩經理,跟他要十三本單行本。璩經理說馬上去想辦法。又說:「袁小姐,你來得正好,有幾個文件你簽一下字。」

    袁琰奇怪:「什麼文件要我簽字?」

    璩經理說:「《營業執照》馬上換期,你是法人代表。以前填一些表是談總模仿你的筆跡簽名。他昨天走得匆忙有些事沒來得及。今天正巧你來了,你親自簽吧。」說完把東西全拿出來。

    袁琰看《營業執照》上果然是她的名字,就問:「申請執照要什麼手續。」

    璩經理說:「那手續繁得很。」

    袁琰問:「個人呢?法人代表個人要做什麼?」

    璩經理說:「那倒不用。只要身份證和簽名。」

    袁琰問:「我的身份證你們怎麼會有?」

    璩經理說:「一般情況下只要複印件。我們有複印件。」

    兩人正在交談,突然袁琰的手機響了,她一看是媽媽的電話,就說:「媽媽,你怎麼會來電話?」

    璩經理識趣地走出辦公室,帶上房門。

    可是電話那邊並非媽媽的聲音。只聽那人大聲叫著:「是袁琰嗎?我是祥叔,高雲祥。你聽得清楚嗎?」

    袁琰:「哎哎,我聽清楚了,祥叔。我媽媽呢?」

    祥叔說:「你聽著,你媽媽出事了。你必須立即回來,一分鐘都不能耽擱。如果學校不准假,你就曠課也要回來,這是你媽的命令。你不用再來電話問你媽,馬上出發回來。」

    袁琰預感不妙:「讓我媽聽電話,好嗎?」

    祥叔:「你媽不方便接電話。我再說一遍,不要再打電話來,這隻電話也要拆了。你必需馬上回來。曠課也要回來。」

    袁琰再想說什麼,祥叔把電話掛了。袁琰再打過去,電話打不通了。袁琰打媽媽手機,手機關了。

    袁琰立刻找到璩經理,跟他說搞到單行本送到醫學院交給陳佳。把陳佳的聯繫方式給了他。然後打的到威海路通古軒,對徐新說:「我媽媽有急事,我要立即回港城去。先不要讓老人們知道,也不要告訴談方玉,免得他們擔心。」徐新答應。

    她回到學校,寫了請假條,讓陳佳明天交上去。又把東西都鎖在抽屜里,只帶一個小包就直奔機場。

    回到港城,走入居住的小區,遠遠看到單元樓下門口放著好多花圈。她的心怦怦亂跳,知道大禍臨頭。三步並二步走近,花圈上「悼念梅馨女士」的幾個字讓她腿都軟了。有人看到她來,奔過來攙住,扶到三樓,祥叔已經迎出房門,一把把袁琰拖進屋裡。袁琰看見母親的靈堂,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二個體格健壯的婦女挾著袁琰,隨眾人送她母親遺體到火化場。然後又把骨灰盒送回家中。等人群散去,祥叔把袁琰帶回自己家中,清出一間房,讓袁琰睡床上,祥叔老婆睡沙發上,看著她。

    袁琰三天粒米未進,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三天,袁琰稍許清醒,問母親怎麼會突然死了,得什麼病?

    祥叔說:「不是生病。」於是給她講了母親的遭遇。

    周懷遠從青島乘飛機到武夷山,坐公交進入武夷山景區,然後步行二天,到達辛國強住的那個無名小道觀。以前跟師傅闖蕩江湖沒有時間概念,現在匆匆趕路,才知路途遙遠。

    來到師傅榻前,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辛國強骨瘦如柴,整個人呈暗褐色,頭部綁著繃帶。他忍不住淚水直流。師傅也差不多認不出他了,八年分別,他已從毛頭小子成長為壯漢。師傅搖搖手,他立即收住,他知道師傅最討厭眼淚。

    周懷遠的到來讓辛國強很欣慰,他心裡也想和徒弟再見一面,因此沒有責怪汪景中多事。周懷遠扼要說了這幾年的生活和學習。辛國強十分高興,對汪景中說,只聽說懷遠在北大受到表揚,沒想到進步這麼快。十六歲那年送他去青島,決策是正確的。周懷遠問師傅怎麼會得病,得的什麼病,辛國強不想告訴他。

    住下以後,周懷遠和汪景中單獨談了談,才知道是一場意外事故所致。一個月前,辛國強和汪景中到武夷山西的木源壟小鎮找一個人。聽說前面山中發生山體崩塌,有多座建築被埋,一棟礦區家屬樓已經傾斜,裡面還有好多人救不出來。他們趕去看,果然一個五層的住宅樓已經傾斜,底層也陷入了土中。每層窗口及樓頂上都有人在呼救,武警在樓下把二、三層的人儘量拉出。樓房搖搖欲墜,樓下全是碎石瓦礫,機械靠不上去,現場指揮搶救的人們正在研究用什麼方式既能救出樓里被困的人,又能保證施救者安全。他們二人立即投入搶救行動。辛國強在消防車上找了個繩鉤甩向屋頂女兒牆並迅速爬上去。上去後發現人們不會沿繩索下滑,萬一失手掉下去還是必死無疑。他只能用皮帶將人綁在自己身上,把人送下去。然後再爬上來救第二個。這樣搞到第七個時,房屋發出軋軋聲響。武警開始撤退。汪景中拉住辛國強不讓他再上去。但辛國強說能救一個就是一個,不能看著人家死,還是上去了。爬到一半,房子塌下來,辛國強被埋在了裡面。

    等現場清理出來,已是二天以後。辛國強不僅遍體鱗傷,最嚴重的是一段鋼筋插在腦殼上。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用醫生的話來說,是大羅金仙也救不活他了。辛國強也知自己已經無望,就堅決要求回到山中來,他想死在這裡,後山找一處埋了。汪景中已經用厚木板為他做了一副簡易棺材。

    最後,汪景中說:「救人急難是俠義道應為之舉,但也應審時度勢,將自己先立足於不敗之地,方能有效救人。我和你師傅都有這樣的毛病,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卻頭腦簡單不計後果,因此都吃了大虧。這次你師傅如果聽我的話不再上去,下次遇到類似情況還可再救七個人,現在把自己也搭了進去,不智之至。血的教訓,懷遠切記。」

    周懷遠說:「知道了。」

    半夜裡周懷遠敲開了汪景中的房門,說:「汪叔,我晚上想了好久,總覺得師傅沒有這樣等死的道理,不管這個傷最終能不能治好,搶救必須堅持到最後。尤其下結論的僅僅是個縣級醫院,並不是權威的醫療機構,更不能令人信服。如果不作一番努力我會後悔一輩子的。說一句自私的話,也應該盡人事以聽天命,求得心安。所以我想還是要有所作為的好。」

    汪景中說:「話是確實不錯。可是你師傅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懷遠說:「先要你同意,我就去想辦法安排。最終能走到哪一步,到時再說。」

    汪景中心想,現在的懷遠與八年已判若二人,確實不同了,是一條有頭腦有決斷的漢子,就說:「也好,我也應該承擔一點責任的。你準備怎麼做呢?」。

    周懷遠說:「想辦法請上海一流醫院一流腦外科專家來,讓他下一個結論。如果他也說不用再醫了,我們就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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