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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25:56 作者: 早藝
    徐新:「是。」

    袁琰:「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徐新:「哥以前做過幾件錯事,怕你知道後不要他。」說著,又是咚的一聲,他跪在了地上,哭道:「姐,求你不要扔下我哥,否則他會死的。」

    袁琰搖搖頭「我不信,他最會裝神弄鬼的。還有什麼能證明他是周懷遠?」

    徐新說:「有,在皮夾子裡。」

    袁琰從小包里取出錢包,拉開拉鏈,從幾張信用卡中抽出一張照片。」照片已經發黃陳舊,有很多皺褶,但兩個人像卻仍然清晰,正是她母親給朱叔和周懷遠拍的那一張。

    袁琰的手微微顫抖。她對徐新說:「你起來。」

    陳佳把周懷袁的身份證遞給護士,護士抄畢就離開了。

    袁琰啞聲問:「還有嗎?」

    徐新過來,從雙肩包的夾層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布袋,打開袋口,取出一顆方玻璃塊。淡綠色的玻璃球內,一條銀色的眼睛蛇盤旋蜿蜒,伸著長長的分叉信子,頸部皮褶兩側膨脹。她抓過玻璃球緊緊攢在手心,過去的一幕浮現眼前。

    一個八歲的女孩和一個九歲的男孩正在學校操場上說話。女孩說:「今天是我生日。這是媽媽送給我的禮物,我送給你好嗎?」

    男孩說:「我沒有禮物送你。」

    女孩說:「不用的。這是一條小毒蛇,就是我自己。你不能丟的哦。你看她多凶,怕不怕?」

    男孩說:「我不會丟的。我一點不怕,你對我好,不會咬我的。」

    第二天男孩和女孩就分手了。

    兩行熱淚從袁琰臉上流下。她突然轉過身去,對著談方玉的耳朵大喊:「談方玉,周懷遠,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

    談方玉此刻正在漸漸清醒,聽到叫喊慢慢睜開眼睛。他看到了袁琰,急忙想抬起身來,儘管痛得皺眉頭,還是問她:「袁琰,你腿怎麼樣,痛嗎?我一時昏了頭,沒有保護好你。」

    從袁琰被蛇咬中的那一刻起,談方玉為她吸吮傷口時就一直在自責。他發現自己犯了低級錯誤,要是一開始就全力去對付那條蛇,後果不會如此慘。其實袁琰也想到過,憑談方玉的敏捷身手完全可以把蛇擊開。但她更清楚「關心則亂」的道理。那時容不得談方玉多想,在打蛇和保護她之間,他選擇了後者,是怕萬一一擊不中,那蛇會對袁琰造成很大傷害,所以他寧願自己承受這一下。但事與願違,最終袁琰還是被咬了,他後悔莫及。

    袁琰淚如雨下,說不出話來,用食指和拇指夾著玻璃球,給談方玉看。

    談方玉看看玻璃球,又看看徐新。徐新點點頭又搖搖頭,一臉驚惶。談方玉知道秘密已經揭開,一著急,坐了起來。他說:「袁琰,你聽我解釋。我以前------」

    袁琰:「別說了。我不想知道你以前做了什麼,只想知道你以後。只是不應該一直瞞著我你是誰。」

    徐新把病床搖起來,談方玉上身靠實。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眼中也流出了淚:「我也並非一點沒有暗示過,在冰心居的匾額上,蓋過『致遠』的名章。再多,就真的不敢了。」

    袁琰想起談方玉問過他,周懷遠坐牢她將怎麼辦。又想起他的痛哭。現在她明白了,原來他犯過什麼錯,而這個問題一直在折磨著他。她靠在談方玉肩頭,溫情脈脈地說:「傻瓜。你不懂女人,不懂我。」

    陳佳說:「我是理解談方玉的。人家愛你那麼深,這一步他是不敢跨出去的。萬一你說變臉就變臉,他怎麼辦?」

    她把徐新買來的食物勻成四份,大家吃畢。談方玉和袁琰因為思想完全放鬆了,不僅解除了傷痛,更是解除了心病,雙雙安然睡去,一覺睡到中午。

    談方玉問袁琰,現在的情況下能否回青島去。

    袁琰說:「只要你體力受得住,應該可以。下午與醫生商量,配一點季德勝蛇藥,輔以幾種消炎鎮痛的,明天就回去。」

    談方玉讓許新去敦煌還車,如果沒有班車就打的回酒泉。徐新搬出吉普上的全部行李,開車走了。

    回到青島,陳佳說談方玉和袁琰都需要好好調養,但自己堅持要回學校。徐新讓老人們把兩人接進去,就送她去學校。

    聽說兩人被毒蛇咬傷眾人都嚇了一跳,趙宋夫人急得臉都發青了。後來看到他們狀況還可以,才放下心來,上來攙扶袁琰。

    袁琰叫了一聲「伯母」。

    談方玉柔情地望著她,說:「重叫一聲。」

    袁琰就低低的叫:「母親。」

    趙宋夫人驚喜萬分,喊道:「趙宋,你快聽,你聽袁小姐叫我什麼。」

    趙宋也喜孜孜地說:「聽見了。祝賀你。你兒媳認你這個婆婆啦。」

    趙宋夫人喜極而泣:「金鳳凰終於落在我們這個糙窩裡了。」

    吃晚飯時,趙宋問了被蛇咬的經過,憤憤地說:「毒蛇咬傷後要等五、六個小時才能得到有效救治,這醫療機構的工作效率也太差了。如果是劇毒的蛇咬了,還有救嗎。」

    趙宋夫人說:「別想了,想了也後怕。我看這是天意,該我們家因禍得福。這幾年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不得安下去。先是滿世界找琰子,茫茫人海何處去尋。後來總算神靈保佑找到了,卻又不敢認,真是急死人了。也許琰子同族的領袖也急了,派這條蛇來解套,可惜被你打死了。我得到湛山寺去贖罪。」

    袁琰見趙宋夫婦又怒又笑,陶阿姨也忽愁忽喜,唯獨李唐一直沒說話,就問李唐:「大伯今天有什麼心事嗎?怎麼不說話?」

    李唐說:「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開心還來不及。哪有心事?沒機會輪到我說話呀。」

    趙宋夫人說:「排排坐,分果果,沒分到的小朋友自然不高興。談方玉,你過來。」談方玉到母親身邊,趙宋夫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談方玉在袁琰耳邊照原話說了。

    袁琰問:「他自己願意嗎?」

    談方玉回答:「母親猜人心思不會錯。」

    袁琰站起身來,對李唐說:「大伯,我有事求你。」

    李唐說:「還是那畫的事嗎?怎麼,他們不滿意嗎?」

    袁琰說:「不是。我想請求大伯收我做義女,不知您能不能接受。」

    李唐站了起來,激動得雙手有點抖,說:「這是真的嗎?自從見到你以後,我一直就有這個想法,只是不敢說。」

    袁琰說:「既然如此,就請受女兒一拜。」盈盈拜倒,叫了一聲「爹」。

    李唐呵呵大笑:「哎,好好。我說麼,好事總不能全讓趙宋他二人占了。」一把拉起袁琰,眼中流出淚來:「我本來就應該有這麼一個漂亮女兒的。」

    談方玉站起來,口中說:「岳父在上,小婿給你磕頭了。」

    李唐卻說:「慢。沒有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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