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2023-09-25 23:25:56 作者: 早藝
「那天追到他家裡,一興奮把這節忘了,後來想攔已晚了。」
「談方玉這小子果然名不虛傳。老畢在嵩山武校里浸yín少林功夫十多年,怎麼走不過五招?」
「------」
談方玉不再聽下去,伸手攀住窗沿,二個起落躍上2樓陽台。這陽台南牆東牆相連成曲尺型,實際是個帶轉角的室外走廊。靠東一間南面二扇窗,東面一扇窗,是這幢房子中地理位置最好的房間了。天氣較熱,窗戶都開著。從南面燈光較暗的窗里望進去,見一個女子在東窗下弄電腦。那個青銅斗赫然就在電腦邊上。房子中央一個木製小床,睡著個小孩,胸口蓋著毛幣,小腿卻露在外面。他從口袋裡撕出一小條紙,團成黃豆大的小丸子,朝小床彈去,正中小孩的小腿肚上。這小孩感覺象被蛇咬了一口,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女子吃了一驚,跳起來去看,見孩子哭得猛,趕忙抱起來,心痛地哄著:「哦,哦,不哭,媽媽抱,沒事沒事。」
談方玉繞到東窗下,伸手取出青銅方罍。又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包住一枚五角硬幣,甩進窗內,突地一聲,釘在西牆上。然後翻出欄杆,順著雨水管溜到地面,離圍牆四、五米遠處起跳,第一步落在地面一塊石頭上,第二步蹭上圍牆中間,手臂一伸攀上牆頭,又一躍回到樹上,打道回府。
那女子抱著小孩在屋內一邊走一邊晃,小孩的痛感慢慢消失,哭聲逐漸減小。她晃到西頭一眼瞥見牆上紙片,剛看了幾個字,混身就發抖,想叫叫不出聲,衝到房門外,癱倒在地,終於拚了命叫出一聲:「快來啊。」小孩又大哭。
樓下陸永忠聽到她叫,想起時間已經不早,就對堂弟說睡吧,走上樓去。到房門口,看見妻子躺在地上,連忙抱起小孩,拉起女子,問:「怎麼了?」
女子指指牆上,嗚嗚地哭。
陸永忠去拔那枚硬幣,拔了幾下拉不出來,就撕下紙片。紙上列印著:「陸永忠:貪腐欺民,特來警告。」他再抬頭看書桌上,那隻方斗已不翼而飛。這一驚非同小可,喝下去的啤酒都變成冷汗,從全身四百八十萬個毛孔里沁出來。腦子也清醒了。
妻子哭泣:「叫你不要去貪。要真出了事,我們母子怎麼辦?」
陸永忠思忖:這件事風聲搞得有點大了,萬一真引起縣市有關部門注意,不太容易擺平;全村人人矚目,自身形象確實受損;通古軒的小子唬不住,拚得兩敗俱傷划不來。他決定就此作罷,因此放出風去,說陸桂男帶著文物逃跑了。
第二天一早,陸桂男到唐宋通古軒,要向趙宋告別。趙宋傳下話來,說是本人有傷不方便,就不要見面了。叫陸桂男把東西送到古玉坊去,跟曹老闆要三十萬元,一分不能少。
談方玉開車把陸桂男全家送到古玉坊。陸桂男獨自進店,把方罍往桌子上一放。
陸桂男:「曹老闆,謝謝你指點。東西拿回來了。」
曹老闆:「哦,他果然做到了。那你怎麼說?」
「賣給你,三十萬,一分不能少。」
「啊,誰說的?」
「趙宋先生說的。」
「他連這也管?」
「不是你讓他管的嗎?」
「嗯?你這人嘴也挺凶啊。」
「哦,不,不。對不起。那你說能給多少?」
陸桂男把趙宋受傷和他兒子談方玉出手的事跟老闆說了。
「唉,看你也不容易。三十萬就三十萬吧。他都為你受傷了,是我給他找的麻煩。你跟我去銀行。拿了錢有什麼打算?」
「去河南丈母娘家。」
「也好。那個書記不下台,你千萬別回來。」
曹老闆開車前面帶路,談方玉跟在後面。到了銀行,陸桂男辦了卡。老闆把錢打到他卡上,拿起方斗就走了。
談方玉送陸桂男一家到火車站,看他買好票,檢票進站。
談方玉回到家中,直接來到趙宋的床邊。
趙宋:「辦妥了?這次很慚愧,把你拖下了水,我違背了向你師傅作的承諾。你上來是有話要問我吧?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是的,伯父。這一次你是替人抱不平。但你以前不會每次都是打抱不平吧?」
「當然不是。」
「那就是說你還是有把搞來的東西占為已有的。我想問的是,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趙宋用手指了指一個抽屜櫃,讓他拉開第二排一個抽屜,取出一個鐵皮盒。盒內放了好多收條憑據之類的紙,最多的一種是蓋有「綠色生命」圖章的列印收條,每張一百萬元。
趙宋說:「你知道這個組織嗎?我也是偶然在《內蒙古日報》上看到的,一群硬漢立志在庫布其沙漠植樹,已經十多年了,種活了兩萬多畝。我去那裡看了,漫天黃塵,無邊無際,砂子打在臉上象針刺一樣。他們的行為真的驚心動魄。當時我一衝動就和他們簽了八年的約,每年捐助一百萬元。今年已經第五年了。」
談方玉說:「這雖然是善舉,但我們能用來履約的方式,也就是經濟來源不正當,在法律上兩者之間不能劃等號。」
趙宋說:「當時受現場氣氛感染也想豪放一把,確實思慮欠周。這幾年貼了不少老本,感覺力不從心難以為繼了。但說出的話豈能食言而肥。硬撐著把這份協議做完,違法之事不再做了。」
談方玉很高興趙宋能接受他的意見,對趙宋的為人也有了比較透徹的了解。他決心幫助趙宋一起完成餘下幾年的捐款重擔。
他下樓去找李唐。李唐正在後園散步,周懷袁當地跪下磕了三個頭。李唐莫明其妙,不知他為何好端端的要行此大禮。談方玉說要李唐代自己去請求,讓趙宋收自己為義子。
李唐一聽呵呵大笑,說:「啊呀,還請求什麼呀。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太好了,太好了。」匆匆往前樓去。
三個老人忙了半天,準備了一桌豐盛的佳肴。太陽尚未落山,客廳里就點起明晃晃的蠟燭。過繼儀式也很簡單。談方玉拜天地,拜父母,拜大伯;然後是徐新拜哥哥。這徐新雖未過繼當兒子,但趙宋夫婦待他視同已出。全家五口加保姆入席暢飲,其樂融融。趙宋說,周家也是單傳,周懷遠不用改姓。將來娶了老婆,無論男女要生二個小孩,其中一個要姓姜。
有了兒子,就想要孫子。趙宋夫人幾次張羅要為談方玉相親,媒人也隔三岔五上門,都被他藉故推辭了。細問之下,談方玉才說出當初和袁琰兩小無猜的童心相約。他對義母說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相信袁琰也在尋找自己。問題是這人現在已離開青島,公安局戶籍網上也沒有她。
於是,趙宋夫人就把尋找這位姑娘當作自己頭等大事,天天出去奔波。起初熱情很高,她想既然有春光小區這個地址,總能查到去向,果然在派出所大本本戶口底冊上有記錄,袁琰的母親叫梅馨,十四年前全家遷往江蘇省蘇州市。趙宋夫人跟蹤到蘇州,奇怪的是,把袁琰的名字輸入蘇州市公安電子查詢系統,屏幕顯示查無此人。連袁琰母親梅馨也沒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