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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0:45:20 作者: 雲惘然
    這會兒那邊畫面一晃,原本半躺在豆袋上的宋秋意就一下子坐了起來。

    果不其然,後面有事。

    那邊的祝白果沒有掛斷視頻,不過卻把手機收了起來,宋秋意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畫面了。

    宋秋意就那麼聽著……祝白果找了個修屋子的藉口,把那個漢子騙到了她以前住的地方。

    然後……逼供。

    宋秋意一開始還不明白祝白果怎麼能前一秒喊人「古叔」,後一秒變臉把人騙去逼供了。

    可聽著聽著,就摸著點兒邊了。

    前陣子祝白果和祝錦城在修仙史課上,被錢清再次轉換命格的手段坑了一把。雖說放學後就把那咒術第二次解開了。但是那天晚上,祝白果和祝錦城都做了好幾段不太好的夢。

    一開始第二天早上祝白果還沒細說那些夢。直到她上學時知道祝錦城也做夢了,還是類似之前那樣找回記憶的感覺,後來才抽時間與宋秋意細說了。

    「給口米湯活著就行,還喝什麼奶粉。」

    「為什麼不打她?不會處出感情了吧?要不我送孫老頭那去養著?」

    「別讀了,人腦子都廢了,還讀個狗屁。」

    祝白果在盤問那個叫古叔的男人時,提到了的那三段話,就是她那次夢到的那個看不清眉眼的男人在她夢中說過的。

    那會兒祝白果還說呢,她總覺得那男聲耳熟,就是記不起來。可惜了她以前沒有現在引氣入體後的記憶力和聽力,不然一定能想起來。

    如此一想,宋秋意不難明白祝白果為何在那古叔開口和她打招呼後,做出了如此的決定。

    看來,這回是記起來了啊。

    有意思的是,那個男人面對祝白果的詢問,一開始裝傻,又是避而不答又是轉移話題,還高聲呼喊似是想找人來救。

    結果祝白果出去喚了兩隻狗來舔他腳心,沒舔幾口,就問什麼說什麼了。

    宋秋意不知祝白果是哪兒學來的這種問話手段,只能說……真的絕了。

    半小時後,祝白果問完了能問的所有,隨手取了塊院子桌上幹掉的抹布塞進漢子的嘴裡,看著院中那棵高大的銀杏樹恍恍惚惚許久,才重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掏出來一看,才發現原來之前自己以為掛掉了的視頻,其實一直連接著。

    所以自己凶神惡煞,喚狗逼供……還有那些陳年舊事……宋秋意都聽到了嗎?

    祝白果微顫了手,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逃避地掛掉這個視頻。

    「你,都聽到了嗎?」祝白果幽幽開口。

    「嗯……你別難過……」宋秋意溫和道,而後深呼吸了一口,垂眸看了一眼手邊被自己捏成一團的金屬,好不容易才把那句「打死他算我的!」咽了回去。

    氣死了!氣死了!

    在之前的半個小時裡,宋秋意不敢出聲打擾越問越陰冷消沉的祝白果,只能自己聽著那漢子的那些回答,越聽越生氣!氣到把金屬當他捏成球都不夠,簡直想放進嘴裡大咬幾口才能解恨!

    什麼東西!

    都什麼東西!

    之前她們還在猜是不是錢清在祝白果小的時候,知道兩個女孩被換了,但是已經沉迷飼養祝錦心不可自拔,所以出手換了兩個孩子的命格運道。

    原來從換孩子開始就是錢清乾的!這?親媽?

    還不止換孩子!

    就因為當初在石母山養胎的時候,有大師說過她腹中的孩子是逢凶化吉的命格,她怕換了孩子,親女命格逢凶化吉會找回來,就特地尋了克親命格的人養著!

    不但養著,還要虐著!用孤寡兇殘惡意,把那層逢凶化吉壓制下去。

    所以,才有不讓喝奶粉,只給喝米湯。才有打孩子,才有不讓讀書……

    為了壓制祝白果,錢清還舍了個人手在麋尾村日日監視……一監視就是十幾年。

    這是親媽能幹的事兒?這都不是人幹事兒!

    光是這麼聽著,宋秋意都簡直氣到想給錢清和那漢子一人來幾爪子!

    祝白果把漢子手腳的繩子綁綁牢,嘴裡的抹布塞塞好,一邊往外走,一邊輕聲道:「沒難過,就是沒想到,事情真的是這樣。其實我開始懂事的時候,就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了。小時候,老太太天天和村里人比劃說我偷吃,見天地拿著手臂粗的棍子從村尾追打我到村頭,又從村頭打到村尾,就是我跑去別人家躲,她也會追進去打……可是,那棍子落在身上卻不怎麼疼。家裡再有點兒什麼吃的,她也還會擺在灶邊,不會收到有鎖的碗櫥里。我吃,她打,還繼續放那,我還吃,她又打……現在想想,可能是打給那個人看的吧。」

    出了院子,祝白果把院門鎖好,開始往山上走,站高了些,又回頭指了另一個方向也和村子離得有些遠的一個屋舍給宋秋意看。

    「村西那個荒廢的院子,以前住著一個姓孫的老頭。村裡的小孩都被教育不要往那邊去玩。聽說他是對自己的孫女動手動腳,才被兒媳婦從村里趕出去,在那邊的荒屋自生自滅的。現在差不多死了七八年了吧。」祝白果說著,笑了一下,「古……那個姓古的,承認了。老太太要是不打我,他就會把我送去給孫老頭。畢竟孫老頭被子嗣厭棄,也是孤寡的壞命。」

    宋秋意心裡像是刀攪一般,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個字。安慰的話語,太輕,輕到在那樣沉重的過去面前,無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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