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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18:30 作者: 黃孑然
「討厭!」何榛榛這一聲差點兒讓我骨頭都酥了。
瞧她現在的樣子,儼然是泡在蜜罐里的小女人,滿眼都冒著粉色小泡泡。
「矜持點兒!」我沒好氣地瞪了何榛榛一眼,然後我說我一個人先去古城裡轉一轉,等會兒自己叫車回去,他們兩口子可以把我甩到腦後。
正想走,梁茁突然叫住了我。
「謝蓉!」梁茁皺眉,猶豫了一下,才說,「許老爺子昨晚進了醫院,你知道嗎?」
「你說什麼?」我的心倏地一沉,語氣不自覺地就帶了幾分焦躁,「什麼情況?你快告訴我,我一點都不知道。」
正文 208 我會一直陪著你
梁茁說他也是下了飛機才接到許君延的電話,許君延說最近幾天可能都會待在醫院,所以手上的幾個項目要暫停一下,至於其他情況,許君延也沒多說。
梁茁說他剛才見了我,以為我是知道的,可是見我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他才覺得許君延可能是瞞著我,於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他什麼都沒告訴我。」我腦子頓時一團亂,許老爺子自從上次出院後,身體一直不好,醫生也說過他年紀大了,恐怕接下來的情況不容樂觀……
我心裡想著,已經忍不住開口,「我現在馬上回去。」
「別著急,妞兒!」何榛榛見我臉色不好,趕緊來安慰我,見梁茁的車還停在門口,又說跟我一起回去。
我哪兒好意思讓她陪我,爭執了一番,我說我自己先回去,等他們忙完了,再去醫院匯合。
我讓酒店前台幫忙叫了車,跟梁茁和何榛榛告別之後,我急匆匆地拎著包上了車。
一上車我就拿出手機想給許君延打電話,撥了幾次都是占線,想想是工作日,大概公司里的電話他已經接不過來了,於是只好按下性子按掉了手機。
一路還算順利,到了醫院,讓護士幫忙查了病房號,剛到電梯口,就見英姐和張姨從電梯裡出來。
兩人見了我都同時怔住,臉上也是一副始料不及的表情,我顧不上多說,開口就問許老爺子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說情況不太好,人也是昏昏沉沉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聽我問起許老爺子的病情,英姐立馬紅了眼眶。
「小蓉,你先上去吧,君延在病房裡陪著呢!」張姨看了我一眼,又看著英姐,柔聲細語地說,「太太,你也守了大半夜了,先回去睡一會兒,晚上再過來吧!」
「嗯!」英姐抹了抹眼睛,猶豫了片刻,突然語氣緩緩地說,「你和君延最近關係不太好,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好,我也不好干涉你們的私事。可是君延對你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是清楚的,別辜負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凝視著英姐,重重地點頭,「英姐,我明白,我不會辜負君延的。」
因為司機還在外面等,所以我們也沒再多說,張姨和英姐走後,我本想直接上電梯,突然想到許君延昨晚也在病房裡待了大半夜,估計也顧不上吃飯,於是又去門口的粥店打包了一份粥和幾樣小菜,然後才又重新上樓。
推開病房的門,沙發上的男人似乎正在閉著眼睛小憩,一雙長腿直直地伸開,臉色略有幾分憔悴,卻依然難掩俊朗剛毅的五官。
我輕手輕腳地把餐盒放在茶几上,本想等許君延醒了再叫他吃飯,可是剛一轉身,一雙手臂突然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我,「老婆,你什麼時候來的?」
男人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鼻音,還有一絲喜悅。
「剛到。」我轉過身,指了指空空的病床,「爺爺呢?」
「醫生帶他去作檢查了,等會兒我過去接他。」許君延一邊說一邊自然而然地把我擁入懷裡,緊接著又閉上了眼睛,語氣也帶著濃濃的疲憊,「讓我再睡一會兒。」
他的頭埋在我的頸窩裡,雙眸緊閉的樣子簡直像個安靜的大男孩。
我實在不忍心叫他,於是一邊輕撫著他的脖頸,一邊老老實實地充當著他的靠枕。
然而幾分鐘之後,我的耳畔卻再次響起了他低沉的嗓音,「老婆,爺爺的情況不太好,醫生說怕是熬不過去了,讓家屬作好心理準備。」
「從小到大,爺爺一直都是我最親近的人,後來我媽死後,他似乎漸漸變成了我唯一可以親近的人,可是現在,我要失去他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是平靜的,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平靜背後強忍著的巨大悲痛。
其實從英姐剛才的表現中我就知道這一次許老爺子怕是凶多吉少,然而當相似的話語從許君延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體會到的卻是一個男人心中的隱忍和痛苦。
「老公,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我的唇貼在他的耳邊,語氣竟是不自覺地動容。
他緩緩地抬起頭,凝視著我的眼睛,片刻之後,他再一次把我擁在懷裡,抱得緊緊的,「你說的對,老婆,我還有你。」
短短的一句話,許君延說的擲地有聲,他的語氣是那麼的堅定那麼的不容置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胸腔都在顫抖。
這一刻,我對自己說,我再也不會離開這個男人。
雖然許君延的心情鬱郁,可是當我把餐盒打開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也許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他還是拿起筷子吃了一些東西。
吃完飯,我和他一起接回了許老爺子,李政帶著幾個人守在房間外。
醫生拿著一疊檢查報告,臉色嚴肅地跟我們說老人的各項檢查結果都不太好,需要留院觀察一陣子,末了又囑咐說千萬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緒,務必讓病人保持平和安靜的修養環境。
醫生說話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打量著病床上的許老爺子,老人家緊閉著眼睛,雙眼凹陷下去,人也瘦了許多,已然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和精神,宛若一片即將枯朽的落葉一般,再無生氣。
我心裡輕嘆一聲,上前幫老人家拉了拉被子,又拿了毛巾去打了些水,想幫他擦一擦臉和手。
「老婆,你去坐著,我來吧!」許君延不由分說地奪過我手裡的毛巾,細細地幫老人家擦了起來。
「沒關係!」我搖了搖頭,又說,「他也是我爺爺。」
「我知道!」許君延溫柔地望了我一眼,然後語氣有些沉重地說,「我想儘量多儘儘孝,也許以後這樣的機會不多了。」
「說什麼呢?」我的喉頭突然有些哽咽,我一把攥住他的袖子,輕輕地說,「老公,你一直都孝順爺爺,他知道的,我們都知道。」
一個白天都和許君延待在醫院,直到晚上英姐和張姨回來,說什麼也要讓我和許君延晚上回去休息,實在拗不過,許君延才開車帶我離開了醫院。
再次回到熟悉的市區公寓,心裡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公寓是許君延以我的名義買的,我們曾經在這裡度過了新婚夫婦的最美好的日子,我們曾經在這裡期待著一個小生命的降臨,直到一場變故,把所有的美好夢想都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