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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18:30 作者: 黃孑然
    我轉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幾乎是下意識地咬住了唇。

    「要不要我去跟他說?」邵亞語帶歉意地望著我,他的臉色依然是那麼蒼白。

    我搖了搖頭,語氣淡淡地說,「先去醫院,其他的明天再說!」

    我雖然考了駕照,可是平時極少開車,現在為了邵亞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開。

    幸好高新區車少,我一路開的磕磕絆絆,雖然手忙腳亂,最終還是順利開到了醫院。

    扶著邵亞進了急診室,護士先處理了他臉上的小傷口,又讓醫生開了檢查單去作進一步的檢查。

    一直折騰到十一點,幸好檢查結果並無大礙,醫生開了胃藥,還囑咐了一大堆關於飲食的注意事項。

    在去醫院的路上邵亞已經給家裡的司機打了電話,等我們拿完藥出來的時候,司機已經等在門口了。

    邵亞說送我回去,我點頭答應了。

    「我覺得我現在就像是個罪人,活活拆散了一對愛侶!」沉默許久之後,邵亞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哭笑不得地望著他,「你是不是還嫌我不夠悽慘?」

    他轉過臉睨了我一眼,眸子裡閃過一抹柔和的笑意。

    「不過你年輕輕輕的,怎麼會得胃病?」我好奇地問他。

    他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我,「心疼我?」

    我作勢推了他一把,「嚴肅點兒!問你話呢!」

    「剛到邵家的時候,我絕食了一陣子。」他語氣淡淡地說著,臉上現出幾分寂寥的神色。

    我喉頭一堵,竟是再也鼓不起勇氣追問下去。

    我相信邵亞絕對是個有故事的人,可是我也相信,他的故事絕對不溫暖也不美好。

    我不想問,因為我不想讓他重溫噩夢。

    邵亞把我送到樓下,揮手告別之後,他突然叫住我,笑嘻嘻地說,「如果你要求我把你送到樓上,我絕對不會覺得過分!」

    「可我覺得過分!」我站住腳步望著他,淡淡地笑,「別擔心,我還不至於如驚弓之鳥!」

    他笑著點了點頭,也不再強求。

    回到家我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心神不寧。周菁如喝醉了,許君延送她回家,許君延今晚似乎氣極了,氣極了的男人肯定會心煩意亂,男人一心煩,肯定會一醉解千愁。

    如果許君延醉了,醉在周菁如的懷裡----MD,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一骨碌爬起來,摸過手機顫抖著翻出了許君延的號碼,可是連著打了好幾遍都沒人接。

    我不死心,瘋了似地狂打他的手機,整個晚上,我不知道撥了多少遍,而他始終沒有接。

    正文 109 你我沒有隔夜仇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我睡得迷迷糊糊還以為自己是在床上,結果一個翻身摔到地上,才意識過來自己在沙發上窩了一夜。

    電話是程義打來的,他以尾貨大甩賣的語氣給我透露了一個爆炸性消息。

    」聽說了嗎,昨晚禽獸高被人給整慘了!聽說先是被幾個人扔在橋洞底下吹風凍了個半死,後來好不容易爬到橋上,又被幾個過路的江湖義士摁到江里灌了個水飽。不知道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也不敢報警,只敢偷偷打電話給他手下的一個銷售,聽說銷售開車趕到的時候,他人都快傻了!」

    程義大概對高經理也是厭惡至極,隔著話筒我都能感覺到他拍手叫好的興奮之情。

    我對高經理昨天晚上的遭遇心知肚明,可是考慮到他已經落了個惡有惡報的下場,我也不想再把昨天晚上的故事告訴程義,一來我不想重溫噩夢,二來高經理的工廠是程義聯繫的,我不想讓他產生心理負擔。

    只不過邵亞讓人帶著高經理去臨江路吹風我是知道的,可是聽程義的說法,高經理似乎還得罪了其他人,不知道誰想出的餿(好)主意讓他去喝江水,畢竟最近生態環境不太好,臨江路的水都快變成彩色的了-呃,真是想想就銷魂。

    緊接著程義又問我昨天怎麼不舒服,我聽了一愣問他什麼意思,他支支吾吾地說小蔡說我昨天肚子疼。

    」她說就是每個月幾天的疼,我也就不好意思再給你打電話了,你後來沒事吧!」一涉及女性生理問題,連程義一個大老爺們也開始不自在了。

    我聽了只能苦笑,為了升職加薪,小蔡也真是拼了,可是我跟她萍水相逢無冤無仇,真不知道她的良心怎麼能過得去?

    然而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節外生枝,於是含含糊糊地跟程義說我只是著涼了,隨便打著哈哈敷衍了過去。

    掛了電話,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幾批出貨單據要處理,偏偏電腦又忘在了公司,於是我只好強打起精神收拾了自己,在黑眼圈下塗了一層厚厚的遮瑕霜,然後急匆匆地出了門。

    到了樓下我愣住了,許君延的紅色法拉利跑車安安靜靜地停在花壇邊。

    幾個晨練的大爺正對著他的車侃侃而談,隨即圍繞著開豪車為什麼住安置房和開豪車怎麼就不能住安置房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我躲在小樹叢後面直到大爺們散去才敢上前,敲了敲車窗,沒反應。

    我試著拉車門,竟然開了。

    許君延坐在座椅上,一雙大長腿憋憋曲曲地扭在一起,他的頭往後微微仰著,薄薄的唇緊抿著,睡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只是稜角分明的五官依然彰顯著他凜然不羈的氣質。

    我怔怔地盯了他幾秒,剛想叫醒他,見他也是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心又一下子軟了,索性輕輕關上車門,繞到副駕的位置坐了上去。

    大概坐了十幾分鐘,我正打開手機郵箱寫郵件,許君延忽然醒了。

    」早!睡的好不好?」我轉過臉,笑眯眯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他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送邵亞去醫院,然後回家,然後給你打了-」我頓了頓,覺得如果我跟許君延說我給他打了幾百個電話的話,我未免顯得太掉價了,於是又生生地把話咽了下去,「打了幾個電話!」

    他打開車窗,掏出一隻煙點上,神情頗有幾分不自然,「打我電話幹嘛?我可不會去跟姓邵的說對不起!」

    「你什麼意思?」我訝然地望著他。

    「他是救了你,不過他也欠打!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許君延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眉峰微蹙,一副不屑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我猛地醒悟過來,忍不住笑著搖頭,「讓他喝髒水,虧你也想得出來?」

    不過說實話,以許君延的性子,灌高經理一肚子水算仁慈的了,只是不知道他的仁慈從何而來。

    「你還笑得出來?」他對著我吐出一個煙圈,眸色深沉地望著我,語氣半是責備半是疼惜。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嗆得咳了兩聲,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直勾勾地盯了我幾秒鐘,眸子裡像是突然閃過一簇火焰,緊接著他掐了煙,一把把我摟到懷裡,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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