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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18:30 作者: 黃孑然
    「可是許先生,」其中一個保鏢為難地瞥了一眼許君延,「許總他……」

    保鏢一邊說一邊拿眼神示意許君延手中的槍。

    「老許,你兒子現在恐怕想開槍也開不了!」丁蘭湊到許前耳邊低語了幾句,顯然她察覺到了許君延的狀態越來越不好。

    「不如先去搜那個女人,她整天跟著你兒子,說不定東西就藏在她身上!」丁蘭洋洋自得地說。

    許前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緊接著指了指旁邊兩個保鏢,「去搜她的身!」

    話音未落,一聲槍響。

    正文 099 傳說中的大家長

    槍是帶了消音器的,可是一槍打過去,玻璃還是碎了一大扇。

    丁蘭尖叫一聲,嚇得抱著頭躲到了許前的背後,許前也顫抖著向後退了幾步,臉上閃過一抹明顯的懼意。

    「爸,蘭姨,下次別帶陌生人來家裡,今天就到底為止吧!」許君延一手舉著槍,一手緊握著我的手,他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一刻,他像一個深陷重圍的將軍,冷靜而又沉穩地應對著。

    他保持著他獨有的尊嚴和血性,大片的血跡滲透了他的家居服,甚至滴落到樓梯上,可是他卻吭都不吭一聲。

    可是我想他的心裡肯定在劇烈的掙扎,畢竟苦苦相逼的是他的親生父親,隔著薄薄的衣服,我感覺到他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

    「許先生,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保鏢中一個頭目模樣的人湊到許前耳邊小聲說著。

    許前雖然滿口嚷嚷著兒子不敢對老子開槍,可是剛才許君延打在玻璃上的一槍明顯震懾住了他,他嘴唇張張合合好幾下,才反應過來。

    「不好,好像有人給老頭子通風報信了!」丁蘭突然掏出手機遞到許前的面前,一臉慌慌張張的樣子。

    不知道他們說的老頭子是不是許君延的爺爺,許前似乎特別害怕老頭子,臉色就立馬變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拽著丁蘭就往外走,臨走還不忘撂狠話,「許君延,你給我等著!」

    我聽得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自己的父親對自己這麼說話,許君延他此時此刻會是多麼難過。

    一群人灰頭土臉地魚貫而出,許君延像個王者一般攬著我的肩膀,向他們送去蔑視的眼神,直到最後一個人走出大門,他才再也支撐不住地倒在了我身上。

    他流了那麼多血,也許他早就撐不住了,可是在他的父親面前、在丁蘭面前、在所有人面前,他不肯低頭。

    這一刻,他的驕傲他的威嚴他的血性,讓我深深地為之傾倒。

    我趕緊掏出手機叫了救護車,幸好救護車來的飛快,十幾分鐘之後,醫護人員就到了。

    此時許君延已經處在半昏迷狀態,我也急忙跟著他們上了救護車。

    在車上我打了張姨的電話,張姨的聲音聽起來出奇的冷靜,她說她已經通知了許老爺,說她會帶著許老爺跟我在醫院匯合。

    估計張姨說的許老爺就是許君延的爺爺,想想馬上就要見到許家背後深藏不露的大家長,我的心裡突然莫名的緊張。

    在醫院的急診室外,我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許老爺。

    他一襲黑色唐裝打扮,手裡拄著一根紫檀拐杖,雖然頭髮已是半白,可是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矍鑠、眼神明亮,透著一股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的銳氣和朝氣。

    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年約四十的女人,身材嬌小、長相嫵媚,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伴侶?

    兩人背後還跟了一大群人,前呼後擁,陣勢龐大,為首的竟然是李政,他還衝我友好地點了點頭。

    老爺子大概覺得醫院裡不宜吵鬧,隨手把李政叫過來,讓他帶著隨從們先出去等著,只留了嬌小女人和張姨。

    「你就是謝蓉?」老爺子坐在急診室外的沙發上,抬著眼皮不緊不慢地問我。

    我點了點頭,出於禮貌,我叫了他一聲「許老先生」,他眯起眼睛答應了。

    我見他旁邊的嬌小女人正盯著我,一副好奇的樣子,只好又硬著頭皮問,「許老先生,這位阿----美女怎麼稱呼?」

    叫人家阿姨好像不太禮貌,畢竟人家顯得那麼年輕漂亮。

    「你叫我英姐吧!」女人大大方方地說。

    我又趕緊叫了一聲「英姐」。

    張姨忽然湊到老爺子跟前說自己想回別墅一趟,說剛才那麼多人在裡面翻來翻去,肯定搞得一團亂。

    我上前一問才知道,原來張姨拿藥回來見勢頭不對,又不好直接出來干涉許前,就趕緊叫車去找了老爺子,半路上英姐又故意給丁蘭發了一條簡訊,說老爺子馬上就到,正好許君延又開了一槍,兩番夾擊之下,許前和丁蘭才悻悻離去。

    「孽子!孽子!我早該把他趕出許家的大門!」老爺子聽我到我和張姨的對話,氣得血氣上涌,連著咳嗽了幾聲。

    英姐一邊上前拍了拍老爺子的後背,一邊衝著張姨點了點頭,「張姨,你去吧!」

    張姨臨走又囑咐我等許君延醒過來讓我打電話告訴她一聲,她也好安心,我趕緊答應了。

    「謝小姐,今天你也算見證了許家的家醜,想必許家的事情你也知道的不少了吧?」老爺子笑眯眯地望著我,眼眸里卻迸射出一絲寒光。

    我又不傻,任是誰也明白「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就算我見識了許前和丁蘭的不恥行為,就算我聽見他們的對話涉及許君延他媽的遺囑,可是我也不能真的傻呵呵地接老爺子的話。

    畢竟,誰也不想把家族的隱私暴露給外人,何況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

    老爺子分明是拿話試探我,如果我不上道對著他大放厥詞侃侃而談,我可真就是自尋死路了。

    於是我沉默幾秒,不卑不亢地說,「關於許家的家事,我了解的並不多。今天晚上撞見許叔叔和丁阿姨也純屬偶然,他們翻箱倒櫃是為了找什麼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許總因此耽誤了去醫院的時間。」

    「你說的對!」老爺子的眼神中露出一抹讚賞的意味,緊接著淡淡地點了點頭,「倒是分得清孰輕孰重!」

    「家屬來一下!」急診室里探出一個醫生的腦袋。

    老爺子忙不迭地站起身,幾乎是小跑著奔向急診室。

    跟許前先前表現出來的冷漠和事不關己的表情不同,許老爺子此時臉上的表情是急迫的、焦灼的,一個人的眼睛不會騙人,許老爺子的眼神,是滿滿的、毫不掩飾的對孫兒的疼愛。

    我心裡倍感欣慰,至少許君延還有疼愛他的長輩,他平時跟他爺爺的關係肯定不錯。

    英姐急忙上前攙扶,我也跟了上去。

    醫生說幸好送醫及時,傷口裂開的面積尚在安全範圍之內;他們已經給許君延換了藥重新處理過了,剛才也作了影像和血液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只是病人現在需要靜養,再也不能受任何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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