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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18:30 作者: 黃孑然
「丁蘭!」許前面帶不悅地叫了一聲女人的名字,大概是覺得畢竟還有外人在場,想讓她注意一下場合吧!
我覺得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許前和許君延之間明顯少了幾分父子情誼,而蘭姨似乎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緊接著,許前的下一句話更是讓我大跌眼鏡,「你跟我來書房,我們談談。」
我還以為他是來勸說許君延回醫院的,結果一來又是拉著兒子談,說是談,只怕談著談著又吵架,尤其是想到魏總上次告訴過我許前正在跟許君延對著幹……
這麼一想,我擔憂地望了一眼許君延,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對著我微微笑了笑,眼神帶著幾分安慰的意味。
父子倆一前一後地上了樓,我注意到丁蘭一直保持微笑地目送著他們。
可是當樓上傳來關門聲時,她的臉色卻驟然一凜,衝著門口站著的幾個保鏢揮了揮手,「開始找吧!所有的地方都翻一遍!」
她想幹什麼?
找什麼?翻哪裡?
「等一等,」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阿姨,無論您想找什麼,是不是先告訴一下許總比較好?」
「謝小姐,我們許家的家事,輪不著你來說話!」丁蘭坐在沙發上撫摸著手上的護甲,頭也不抬地說,頗有一副太后娘娘的架勢。
我一時語塞,可是猶豫間已然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我心一橫也不管不顧了,「阿姨,我聽到許君延叫您蘭姨,既然如此,我覺得許總肯定希望您提前給她打個招呼!」
不知道我的話是不是戳中了丁蘭的痛處,她騰地一下站起身,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別給臉不要臉,再怎麼說我也是許君延名義上的母親?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教訓我?」
說著,她隨手指向一個保鏢,一臉不耐煩地說,「你去書房找!」
「阿姨,我不敢教訓您,我只是……」眼見著保鏢就要推開書房的門,我一個箭步就往樓梯上跑,一邊跑一邊擔心許前會制住許君延,畢竟許君延現在行動還不利索,剛才甚至還扯到了傷口。
「抓住她!」丁蘭氣急敗壞地嚷嚷著。
我趕緊大喊許君延的名字,兩個男人衝過來按住了我的肩膀,許君延的聲音突然從天而降,「放開她!」
抬起頭的一瞬間,我嚇得差點兒跌在地上。
許前臉色狼狽、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面,許君延一手捂著胸口,一手舉著一把黑洞洞的槍,步伐緩緩地跟在後面。
MD,許君延竟然有槍?槍是哪兒來的?
還有許前,顯然兩個人又談崩了,許前到底想幹什麼竟然逼的許君延把槍都拿出來了?
合著今天晚上許前本來就是帶著丁蘭來布局的,表面上說跟許君延單獨談話,背地裡趁機讓丁蘭帶著人翻箱倒櫃。
可是他們想找什麼,他們又跟許君延存在著什麼樣的恩怨情仇?
丁蘭倒也罷了,反正她是許君延的繼母,可是許前,他可是許君延的親生父親。
我的心全亂了,甚至連兩個男人鬆開了我都不自知,依然保持著半伏在台階上的姿態。
許前經過我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神里讀到了濃濃的怨恨,我不敢想像親生父親對兒子竟然怨恨到如此地步,在許君延最脆弱最需要的時候,他給予的不是親情,反而是趁火打劫。
一個恍惚,許君延已經把我扶了起來,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可是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重量正在往我一邊傾斜。
不好,難道是……
偷偷望去,淡淡的血跡滲透了許君延的家居服,我的嗓子一下子哽住了。
可是現在只能堅持下去,樓下一群人虎視眈眈地瞪著我們,許君延不能暴露,我也必須配合他演下去。
我挺直腰撐住他,儘量保持平靜地握著他的手,跟他一起站在樓梯上,跟樓下的一群人保持著對峙的狀態。
「許君延,你個不孝子!你竟然敢拿槍威脅我,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親生父親?」回到保鏢的保護圈中,許前的腰杆一下子又硬了起來,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爸,我沒有威脅你,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我家,剛才你還想給我注射麻醉劑,我只是正當防衛而已!」許君延淡淡地笑了笑,笑得帶著幾分淒涼。
我的心咯噔一下,許前剛才竟然想把許君延騙到樓上再給他注射麻醉劑,簡直太不是人了!
許君延剛剛出院,他傷得這麼重,許前又不是醫生,麻醉劑是十分危險的藥物,劑量需要掌握的非常精準,想想剛才如果讓許前得逞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只是麻醉劑而已,死不了人!誰讓你聽不話!你一個當兒子的,你不聽老子的話,你讓我怎麼辦?」許前厚顏無恥地狡辯著,他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哪裡像個慈祥和藹的父親,倒像是個兇巴巴的債主。
「呵呵,老許,你這個當父親的當的可夠憋屈的,兒子都拿槍指著你了,你還跟他講什麼大道理?」丁蘭又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笑著迎上丁蘭幸災樂禍的眼神,「阿姨,一群陌生人闖到君延家裡翻箱倒櫃,君延只是拿槍自保,好像不過分吧!而且,不知道你的眼神是不是不好,槍口對著的明明是剛才想去書房搶劫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對著許叔叔!」
聽到我叫他的名字,許君延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握著我的手似乎也顫抖了一下,繼而握得更緊。
「你少廢話!」許前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又把視線轉向許君延,「趕緊把東西交出來,我還當你是兒子!」
許君延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無奈,「爸,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媽當年真的沒有留下任何遺囑,律師只是按無遺囑的法律程序平等分割了她的股份。你已經得到了屬於你的部分,為什麼還不滿足?」
「滿足?小兔崽子,我為什麼要滿足?」許前突然紅了眼,惡狠狠地瞪著許君延,「正清本來就是我的,這麼多年來,你跟著老東西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還真以為自己姓許?」
我再一次懵了,許前在說什麼,老東西是誰?
還有許君延,他不姓許姓什麼?
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許君延的體力正在漸漸流逝,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還有他肋下----我不動聲色地靠近他,擋住了那一抹觸目驚心的鮮紅,心裡默默祈禱一切能早點結束。
許君延沉默了一會兒,才語氣低沉地說,「爸,你還記不記得媽是怎麼死的?」
話一出口,許前的表情馬上就變了。
我盯著他,我敢負責任地說他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絲作賊心虛的意味。
「老許,東西到底還找不找?」丁蘭大概見許前分心,趕緊又拽回了正題。
「找!」許前咬了咬牙,對著幾個保鏢揮了揮手,「繼續找,今天不把這裡翻個底朝天,誰也別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