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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18:30 作者: 黃孑然
「暫時還算安全。」呂青山點了點頭,思索了幾秒又說,「謝小姐,我想先避避風頭,等風頭過了,我再把八音盒拿來給你!」
「也好,只能先這麼辦了!」我答應著,畢竟我也不想讓呂青山陷入危險。
話音未落,呂青山的臉色突然變了,「快走,他們來了!」
我一時回不過神來,直到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才反應過來「他們」是劉良義的人。
呂青山說「快走」,要我說,「快跑」都來不及!
幾個年輕男人快如閃電一般圍了過來,把我和呂青山漸漸逼到了江邊。
「呂青山,把東西交出來,今天哥兒幾個也不為難你,否則的話……」帶頭的一個男人惡狠狠地說。
呂青山裝傻,「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想要的錢的話只管把我的錢包拿去!」
他一邊說一邊擦著我的肩膀擋在了我面前,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你們別亂來,否則我報警了!」我儘量語氣平靜地說。
就算歹徒再膽大包天,可是提到警察總能震懾一下他們吧!
幾個男人一愣,大概對我的在場頗感意外,他們互相交換了眼色,好像在詢問帶頭的男人怎麼處置我。
帶頭男人不耐煩地說,「把她綁一邊去,別耽誤我們辦正事兒!老大說了,今天呂青山再不鬆口,就弄死他!」
男人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一副輕鬆自如的語氣。
其他幾個人紛紛點頭,有人小聲說了一句,「金主兒說了,抬著屍體去也給五百萬!」
他們一副說笑的語氣,但是每個人眼中的神色都是鎮定自若,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心裡一驚,完了,想不到遇到的竟然是一夥亡命之徒。
兩個男人猛地把我拽了過去,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手包,緊接著掏出隨身帶的繩子就開始綁我的手腕。
「你們放她走,她只是過路的人,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呂青山突然又說。
「行啊,只要你交出東西,我馬上就放她走!」帶頭男人不耐煩地說。
呂青山點了點頭,緊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晃了晃,「你先放人,否則我就把東西扔了!」
說著,他驟然後退一步,一手伸到了護欄外面。
我盯著呂青山手裡的小盒子,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他是在想辦法拖延時間救我。
帶頭男人思索了幾秒鐘,終於點了點頭,「放了她!」
我手一松,連繩子都顧不上扯開,撒腿就往前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公里之外就有一個治安崗亭,只要我跑的足夠快,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可是沖了還不到五百米,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巨大的水聲和嘈雜聲。
我下意識地停住腳步轉身望去,呂青山人已經不見了,剛才的一群男人本來正盯著江面,此時似乎反應過來,齊刷刷地把視線轉向了我。
我一拍大腿,暗暗叫苦,呂二叔呀呂二叔,你就不能再晚那麼一會會兒跳嗎?
我又不是博爾特,幾分鐘的工夫我哪兒跑的了那麼遠?
「追上她!」背後傳來男人憤怒的嘶吼聲。
我一邊拼盡全力地跑一邊大喊救命,可是岸邊離公路實在太遠,上邊的人根本聽不見。
耳邊傳來剎車聲,一個高大的人影正順著步道飛快地衝下來。
我心裡一喜,正想張嘴喊救命,後脖頸卻像是被什麼重物擊中一般,疼得我腳下一個不穩,重重地摔倒在地。
水泥地面摔得我膝蓋生疼,天旋地轉中,我掙扎著站起身。
恍惚中,兩個男人再次按住了我。我像是騰雲駕霧一般被他們按著往前走,意識漸漸渙散,耳朵里似乎響起金屬的聲音,眼前的一切也變得越來越虛幻。
我覺得我出現了幻覺,因為我的眼前閃過一張熟悉的臉,伴隨著一聲急迫的嘶吼,「蓉蓉!」
是許君延的聲音。
可是「蓉蓉」?他已經好多年沒這麼叫過我的名字了。
幻覺,一定是幻覺,我一邊想著一邊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一個小護士迎了上來,「感覺怎麼樣?你可以起來走動一下。」
聽起來我似乎並無大礙。
我沖她笑了笑,然後掀起被子下了床。
除了脖子和膝蓋疼,好像其他地方都不疼。
「軟組織挫傷,膝蓋破了點皮,已經給你上過藥了!運氣不錯,總體來說沒什麼事兒!」小護士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一張片子。
我向她說了謝謝,又問她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小護士先是說我最好再躺一會兒,又說如果我堅持的話也可以回家去靜養。
「不過跟你一起送進醫院的帥哥可就沒這麼好運氣了!」出門之前,小護士突然嘆了口氣,「他受了重傷,還在手術室搶救呢!」
跟我一起來的帥哥?
我的心猛地一顫,幾乎是踉蹌著拽住了小護士的手臂,「他是不是叫許君延?」
小護士一邊翻著手中的病歷記錄一邊困惑地望著我,「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我屏住呼吸盯著她的手,當她抬起頭一臉惋惜地點了點頭時,我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一股涼意從指尖開始蔓延,我的心像是被人剛突然捏了一把,揪心地疼。
怎麼可能是他?真的是他?
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他一個人跟那麼多歹徒搏鬥,他是不是瘋了?
他到底傷在了哪裡?有沒有生命危險?他會不會死?
此時此刻,許君延的一顰一笑似乎在我眼前無限地擴大,他生氣時的樣子、他微笑時的樣子、他冷酷時的樣子,還有他溫柔時的樣子----
我突然好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他,胃裡宛若翻江倒海一般難受,大腦里閃過唯一的念頭就是去看他。
我強忍著膝蓋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連鞋都顧不上穿就往外跑。
一路跌跌撞撞地衝到手術室,門外已經聚集了一群人,見了我都是微微怔住。
「你就是謝蓉?」一個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向我走來,他一臉嚴肅的神色,聲音聽起來低沉穩重。
他背後跟過來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我暗自猜測他們大概是許君延的父母或者親戚,只能強壓下心裡的焦慮,小心翼翼地回答著,「您好,我是謝蓉。」
「我是許君延的父親。」讓我意外的是,許君延他爸的語氣依然保持著平靜,他頓了幾秒,才淡淡地瞟了我一眼,「為了一個女人他連命都不要了,我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他背後的貴婦先是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沖我點了點頭,眼神波瀾不驚,「我是君延的母親。」
說實話,我本來都作好了挨他們一頓打的準備,可是許父許母的寬容大度,讓我一時間羞愧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