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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18:30 作者: 黃孑然
    「宋岩,這麼晚你怎麼來了?」我一邊說一邊掏出房門鑰匙朝電梯走去,「上樓再說。」

    「姐,你有沒有二十萬?」

    宋岩一句話,嚇得我把鑰匙掉在了地上,「二十萬?你瘋了?我哪有二十萬?」

    我語氣不好,可也不能怪我,宋岩幾次三番找我要錢,拿了錢又不干正事兒,上次我已經跟他說過是最後一次了,今天是別想指望我再心軟。

    「張嘴就要二十萬,你臉可真大!老實交代,你到底惹什麼禍了?」我板起臉,毫不留情面,語氣嚴厲地說著,「這麼大個人了,每天不是去玩遊戲就是打架,什麼時候懂點事兒?什麼時候能像個男人?」

    早就想好好教訓教訓他,今天既然送上門來,我也就不跟他客氣了!

    宋岩臉色尷尬,猶豫了幾秒才說,「姐,不是我,是我媽病了。」

    「病了?什麼意思?」

    「上次我跟你說過了她老是頭疼,去醫院檢查,說是腦子裡長了個瘤,醫生讓做手術;我找醫生問過了,手術費要二十萬!」宋岩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疊東西遞了過來。

    接過來匆匆掃了幾眼,我怔住了,是萍姨的病歷,還有市內三甲醫院的檢查單。

    「動脈瘤」幾個大字赫然在目,我心裡一緊。

    這絕對是要命的大病,而且手術費用不菲,我記得原來TC的某個高管做過這種手術,前前後後花了幾十萬。

    萍姨的情況我清楚,她退休金不高,又要養著宋岩又要看病吃藥,肯定拿不出二十萬。

    「你怎麼現在才說?」我捏著檢查單只覺得天暈地轉。

    宋岩無奈地望著我,「我媽把檢查單藏了起來,我昨天翻書才翻出來。」

    想起上次去探望萍姨時,她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沒事,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萍姨大概知道我自顧不暇,所以根本不想告訴我。

    見我沉默不語,宋岩急了,「姐,怎麼辦?我上網查過了,動脈瘤是大病,不做手術會死的!」

    「宋岩,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會想辦法!」我深吸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說。

    宋岩站著不動,吭吭哧哧地說,「姐,我就我媽一個親人,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救,當然救!」

    可是我拿什麼救?我又不是印鈔機。

    回到房間,我一個人愣愣地坐在床上發呆,直到半夜,我也想不出去哪裡湊二十萬。

    銀行卡里早就沒什麼存款,我絕對不能再去麻煩何榛榛。

    至於親戚更指不上,當初他們昧著良心搶奪我父母撫恤金的時候,我就認清了他們的嘴臉。

    可是萍姨是我的恩人,更別提過去那麼多年一直在照顧我,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苦受難什麼都不管,我做不到!

    心裡又煩又亂,連著幾天失魂落魄沒精神,本想著問問梁茁能不能透支幾個月的工資,可是想想也是杯水車薪,索性還是別開這個口了。

    翻開手機通訊錄,找出幾個關係還好的人的名字,打了一上午電話,七扯八扯地聊了一通,直到掛斷最後一個電話,「借錢」兩個字還是說不出口。

    看著微信朋友圈裡曬幸福曬恩愛的人,我突然想起一句哲人說過的話。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是不幸的,萍姨也是不幸的,我遇到的這麼多人,誰是最幸運的呢?

    想來想去,一個人的名字宛若閃電一般划過我的大腦----許君延。

    正文 039 想來想去想見你

    本來許君延的名字只是在腦海里稍縱即逝,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接下來的每時每刻,我只要想到二十萬的手術費,馬上就想到他。

    二十萬和許君延,像是兩條射線,完美的相交在了一起。

    找許君延借錢的想法像是一顆種子在大腦里生根發芽,不斷地擴散不斷地蔓延,可是內心深處強烈的自尊心又像一雙無形的手,一左一右地打著我耳光,不斷地跟我說「不可以」。

    內心的煎熬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像是打了一場艱難的仗,最終現實戰勝了理智。

    我拿起手機翻出了他的號碼,想了想,還是打開了微信。

    「許總,有時間嗎?能不能見面聊聊?」點擊發送的一瞬間,我跟燙了手似的把手機遠遠扔到了床尾。

    抱著枕頭我惴惴不安地等待,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手機終於響了。

    「聊什麼?」簡單的回覆,不帶一絲溫度。

    我頓時噎住,聊什麼,聊你能不能借給我二十萬?

    我能這麼說嗎?當然不能。

    「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有些誤會,關於U盤,關於其他。」其實這一刻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能跟他聊什麼。

    說的卑鄙一點,我只是想先把他騙出來見個面,至於見了面怎麼說,我自己都沒想好。

    「你想求我讓你回正清?」

    大概是因為我提到U盤,許君延下意識地以為我還想回去,還刻意地加了個「求」字,似乎故意凸顯自己是掌握我生殺大權的人。

    「不是。」飛快地點了發送,握絞盡腦汁地想著下一句話怎麼說。

    我總不可能又找他借錢,又找他討回工作,做人不能太貪心,再說我現在的關注點是借錢。

    我半晌想不出來接下來的話,許君延也不再搭理我。

    「聊聊上學時候的事,我們畢竟是同學。」神使鬼差地打了這麼一句話,我自己都覺得尷尬。

    「我會打給你。」

    許君延的回覆讓我長吁了一口氣,接下來我要好好組織組織語言,想想怎麼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或許我能跟他簽個長期還款協議,如果他願意讓我回正清的話,可以直接從我每個月的工資里扣款。

    之前正清開給我的薪水不算太差,如果我白天上班晚上兼職的話,幾年還清好像不是問題。

    這麼一想,心情頓時又明朗了許多。

    接下來的幾天,我寸步不敢離開手機,連洗臉刷牙都把手機放在身邊,生怕錯過許君延的電話。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我正在洗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拉開浴簾跑了出來,一把抓起洗手台上的手機。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許君延的聲音一聽就壓著怒意。

    我趕緊賠禮道歉,「不好意思,剛才正在----」

    說「洗澡」好像不太好,想了想,我改口說,「正在喝水。」

    「喝水?」許君延嗤笑一聲,慢悠悠地說,「一邊洗澡一邊喝水,你也不怕撐死!」

    突然反應過來,我連淋浴都忘了關,嘩嘩的水聲此時聽起來格外刺耳。

    我:「……」

    「十二點在自新小學門口見,過時不候。」他匆匆撂下一句話就掛了。

    自新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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