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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一個大臉就蹦在了他眼前。明明臉說不上多精緻，卻偏偏拍照根本不留餘地，明明很白皙的皮膚，非要亂懟上一大堆特效。楊清肆用手撫了下相框裡的大臉，微微嘆了口氣，可真醜。閒著的那隻手卻掏出手機咔嚓一聲拍了張照片。然後若無其事的將相框放了回去。

    看了看確實是放在了原來的位置，楊清肆打開手機相冊，似乎又被那張大臉衝擊到，他嘴裡叨咕著可真醜，真是太醜了，辣眼睛，一邊將那張照片拉進私密相冊，小心翼翼的設置著密碼。全部弄好了之後，才舒了口氣般。

    楊清肆回過身見顏萬年那裡似乎還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想來晚上的聚餐也是無聊至極。他裝作在看室內裝修的樣子，四處繞了一圈，就回到會議室。

    顏萬年立即噤了聲，那些女職員一邊低著頭暗暗的笑著，一邊斜眼瞥著楊清肆。

    楊清肆：？？？

    顏萬年打著哈哈，「在討論晚上吃什麼東西，阿肆，你有什麼忌口的麼。」

    「沒有。」楊清肆回道，然後就看到顏萬年對著那群姑娘們眨了眨眼，又好氣又好笑，他捏緊了手機。「不過，我今晚並沒有時間去聚餐，你們吃好喝好。」

    說完，楊清肆就走出了會議室，頭也不回的，出去直接攔了輛計程車。

    計程車上，楊清肆又把那張大臉反覆看了好幾遍，像是要刻在腦子裡一樣。這才關掉了相冊，從口袋摸出了一張便簽紙，他看了又看便簽上面的一串數字。啊，還是原來那個啊。楊清肆嘴角微微上揚，然後慢慢翻到那串號碼，開始編輯簡訊。

    你好嗎。【劃掉】。我很想你。【劃掉】。這麼多年不見了，你還是沒變樣子啊。【劃掉】。改天咱們一起吃個飯吧。【劃掉】……好久不見。

    楊清肆猶豫了下，使勁抓了抓頭髮，然後還是慢慢刪掉了屏幕上的字。想了半天，直到計程車停下，他茫茫然付了錢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戳開了手機，登上一個快要遺忘在深淵裡的帳號。他又深吸了一口氣，在高中的班群里，發出了一句話。

    【我回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居然不第一時間找我們這些兄弟。】

    【哇哦，真的很久沒見過你了哎！】

    【聚餐吧聚餐吧，你走後咱們還沒舉行過聚餐。】

    【大家都在B市嘛，快快快把信息都發給班長咱們統計一下。】

    【你真的是楊清肆嘛？這麼久沒上線突然上線不會是被盜號了吧…】

    【我也覺得是。】

    【有可能哎……】

    ……

    楊清肆抓抓頭，看著群里飛速刷著的消息，頓時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不過為了證明自己沒被盜號還是抬起頭咧著嘴拍了張自拍，發到群里。

    被滴滴滴的消息提示音吵的煩躁的蘇暮，正想把手機扔回桌子上，卻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的劃開了鎖屏。剛打開手機一張高清正臉照便跳了出來。蘇暮心頭一震，果然……不可能認錯的啊……

    想了想，蘇暮把群拖進群助手。突然消失了滴滴滴的聲音，整個屋子都變得靜悄悄的。蘇暮嘆氣，仰面躺在了床上，又莫名其妙地點開微信胡亂刷了幾下朋友圈，便似乎陷入了沉睡。

    ☆、你為什麼總在削鉛筆

    最美還是初相見。

    --蘇暮日記

    與楊清肆有接觸是在高二。

    最是蘇暮最最智障的年齡。當時她還是一頭短髮，理髮店八元一次的時候剪的參差不齊的狗啃頭，穿著幾十塊地攤上買的t恤以及學校統一規定的黑色長褲，因為是藝術班提前返校上課，並沒有領導管的那麼嚴，便踩著一雙粉紫粉紫的人字拖。

    第一眼見到楊清肆時，她正蹲在垃圾桶前削鉛筆。她不確定那是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或許高一的時候因為一些事情有過碰面。這就不得不說，蘇暮高一的時候在高一五班，楊清肆是在高一三班，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呢，因為蘇暮名義上的侄子也在高一三班。可能是在她跟侄子說話的時候，這個男生有在旁邊，所以蘇暮覺得有點眼熟。因為是剛見面又不認識，蘇暮只是抬頭望了一眼那個人便又低頭繼續削鉛筆。

    直到下午開課，專業老師站在講台上，拿著花名冊開始點名，蘇暮聽著一個個陌生的名字，這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經上了高二，陰差陽錯報了藝術文的她不僅要羨慕她的兩個閨蜜被分到了一起在隔壁八班，還要自己獨自面對新同學新老師，頓時覺得命運悲慘！一邊小心翼翼地捶胸頓足，一邊還要戰戰兢兢等著老師點名，整個人糾結到了極點。

    等老師點到名字時，蘇暮只小聲答了個到，便聽到身後的聲音，「你還好嗎？」

    「啊……我沒事兒，」，蘇暮側過身瞥了眼男生，看到是白天削鉛筆時看到的那個同學，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尋思了半刻，壓低聲音說了句謝謝，便側回了身子。

    第一天返校，總歸是沒多少事情要做。專業老師點完名分發完畫具，提了一些課堂要求，就讓學生們自己簡單收拾下，他把詳細的物品需求寫在黑板上，然後開投影放了教學視頻看。

    當時正是八月份，天氣酷熱到抬個手都能出一身汗，教室里兩個吊扇一前一後吱吱呀呀的轉著。而此時的教室里正熙熙攘攘，都在急急忙忙地跟坐在一起的同學打招呼，邊互相對著看自己有沒有缺少東西，邊聊著自己以前是哪班有哪些有意思的事。帶著面對新事物的喜悅與不安，讓教室變得愈發躁熱。只有蘇暮還保持著安靜，並未與別人搭話。她一進教室就選擇了坐在靠窗的位置，本以為窗外會有風能吹進來，卻也是空想，手伸出窗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片熱意。教室里電扇的風更是一點都吹不過來。蘇暮這才覺得有些氣，仿佛什麼都跟她過不去一樣，抬頭看老師已經挪著凳子坐到了樓道里一邊玩手機一邊扇著扇子，她便也不顧及了。隨手從桌子裡抽出幾張試卷，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

    之後的日子如同複製粘帖，短訓之後，放了次假。等再回來，已經是全校統一開學了，也不再每天都去畫室上課，回到原來的節奏，哪怕班裡的大半兒學生都不認識，蘇暮處起來也總算是有些得心應手，沒幾天相熟之後，便可以玩到一起。蘇暮也知道了那個男生叫楊清肆，在班裡不太愛說話，也不愛笑，長的還可以，成績卻差到無可理喻。

    最開始有比較大的接觸，還是在畫室。老師布置完課程任務，就返回辦公室吹空調。蘇暮見老師一走，便趕緊收拾了鉛筆盒，蹲到垃圾桶前一根一根的削鉛筆，頗為愜意。因為悶熱，畫室始終有種熱熱嚷嚷的氛圍，蘇暮嘆氣，往樓道里看了一眼沒有老師的蹤影，便悄咪咪的掏出手機在單身姑娘的閨蜜群里發了句話。

    【我老後悔了，巨羨慕不補課的你們，嚶嚶嚶。】

    還未收到好友回復，蘇暮便覺得一片陰影覆了過來，下意識收了手機，抬頭看是誰。

    「你為什麼總在削鉛筆？」刻意壓低了聲音，「你要把所有的鉛筆都削好嗎？用不用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