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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遠山還覺得奇怪，這當爹的怎麼給孩子取了這麼個名字。

    老婦人可能看出來他在想什麼，於是她又在紙上寫道：接回孩子當日，老爺路過山林，看到寒鴉飛起。

    顧遠山嘆了口氣，沒再說起這件事，轉而又問起了老婦人她孫兒的名姓。

    老婦人寫道：小牧。

    這一行四人回到有仙山後，簡盈繡也去探望過老婦人與孩子們，教里的其他人也都對新來的三人很好奇。

    其實剛上山的時候，老婦人身體已經很差了，但她說什麼也要幹活兒，於是，她還負責照顧這個小嬰兒。

    第二年的初春，老婦人病逝。她的小外孫被千機教的嚴長老收為了義子，自此留在了有仙山。

    在跟夫人商量後，顧遠山決定收養小嬰兒。顧遠山、簡盈繡夫妻二人，也開始了為人父母的初體驗。

    這二人至今未有子嗣，忽然間多出來了個孩子，他們也覺得挺欣喜的。

    差不多春種的時候，千機教向外邊兒傳了個消息，說是顧教主喜得一子，取名叫顧望來，是千機教未來的教主。

    雖然，他們千機教的左護法算出這孩子的一生將來未必平順。

    雖然，顧遠山夫婦請來寶悌閣的大夫為這孩子診治，發現在她體內潛伏著一種極其厲害的蠱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要了她的命。

    雖然，還有很多很多的難題在前方等待。

    但是，小教主還是在千機教眾人滿懷期待的目光中成長起來了。

    千機教的前身是千機神司，他們最為信命，也最是會想盡辦法在坎坷的命途中活下來。

    千機教里的人都知道小教主的身世，就連顧遠山夫婦叫她時，也都使用的她原來的名字，顧遠山想啊，他那兄弟就算做得再不對，也不能當小孩兒不知道他親爹爹是誰啊。

    可是，一年過去，兩年過去，小教主會跑會跳會說話會搗蛋了，卻一直沒問過自己怎麼會有兩個名字。

    後來，又過了很多年，小教主也長大了。

    這時候的顧遠山和簡盈繡還不老，但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

    簡盈繡出生書香門第，是個大家閨秀，當年執意要嫁給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江湖俠客，父母是不怎麼滿意的，可他們終究拗不過簡盈繡啊。

    但好在她沒選錯，這夫妻二人成親二十多年來一直恩愛，可謂是羨煞旁人。

    可簡盈繡幼時常常生病，成年後也體弱，最近這一年更是直接病倒了。寶悌閣的大夫來看過，說是她恐怕只剩下兩三年好活了。

    顧遠山沉思三日，在詢問過妻子後，他向千機教眾人宣布，自己要帶著妻子游遍華夏，不再管教內的事物了。

    千機教中眾人都知道，教主與夫人恩愛非常，此時夫人恐怕命不久矣，二人想多在一起些時日，也沒有人會反對的。

    此時小教主年紀尚幼，千機教的各種事務，就被左右護法和童長老他們分攤了，一切還是僅僅有條。

    千機教一派安穩，但江湖上炸開了鍋，只因那傳說中百戰百勝的魔教教主顧遠山，在一夜之間失去了蹤跡，黑白兩道各大門派都派人尋過，卻並未發現他的影蹤。

    這件事兒，成了江湖上為數不多的不解之謎，誰都不知道這位魔教教主是出了什麼意外。

    就連千機教的眾人，也不能時刻收到老教主的消息，畢竟老教主沒有向家裡報平安的習慣。倒是他們曾經定過一個暗號，雙方要是有大事兒發生，就在當時分別的地方留下些線索。

    誰也不知道，在某一年的夏末，魔教教主顧遠山，抱著妻子，站在斷崖邊，與曾跟自己患難與共的兄弟姐妹們道了別。

    數年後，一把生鏽了的劍鞘，靜靜插在了這崖壁深處一座古墓中的機關處。

    這並不是什麼前朝皇族的古墓，而是某位與千機教有淵源的前輩的衣冠冢，裡面葬著的除了此人的衣冠，還有幾百年前每一代千機教教主的遺骨。

    只是，這些年來，千機教弟子應祖訓，從未來此處祭拜過。

    又過了很久之後，寶劍終於和他的劍鞘重逢了。

    第34章 番外·以身相許

    01

    人手失手，馬有失蹄，千機教的練功有時候會走火入魔。

    大家入著入著也就習慣了，大不了廢了一身功夫重頭再來，有山上大家幫著，很少會遇到丟掉小命兒的事兒，更何況千機教的功法普遍很溫和，也不會真要命。

    有天，葉姑娘閉關修煉十來天，眾人忽然聽到她屋內動靜不小，闖進門去一眼，就見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問：「你們是誰呀？」

    千機教眾人：「……」

    左護法給她把了一脈，斷定道：「走火入魔了。」

    嚴牧哀嚎：「她本來就已經夠傻了，現在可怎麼辦啊！」

    左護法道：「會恢復的。」

    嚴牧問：「啥時候？」

    左護法：「看造化吧。」

    嚴牧：「……」他們千機教到底是怎麼撐到現在的啊喂！

    02

    李無言：「你是誰？」

    葉寒鴉：「小葉子。」

    李無言：「你今年多大？」

    葉寒鴉數數手指，最後比劃出了一個六：「七歲啦。」

    李無言：「……」

    李無言又壓低聲音問：「你還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