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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04:39 作者: 戈多糖
林喻掄起胳膊,一拳一拳朝他的臉揮,每一下都是要命的力度,專挑見人的地方打。
他雖說下拳力氣不夠大,但勝在手長腳長,身型上就勝出一籌,眼下發了狠,每一拳都用勁往骨肉里砸,發出悶鈍的響聲,掌背關節都滲出了血。可畢竟還發著燒,後勁跟不上,趁林喻懈力的時機,男人掀起他的手臂翻身壓上來。
林喻後背狠狠砸上門框,手腳都震罵了,又被男人抓住了頭髮連著頭皮往上提。
媽的!薅什麼都不能薅頭髮!
林喻氣急敗壞,也不管能不能打到了,手腳朝身前連踢帶踹,像只被人捏住耳朵提起來的兔子,瘋狂踹動四肢。
這打架的動靜太大,很快就有幾個安保衝過來,不知道是誰的手錮住林喻的肩膀把他往後拉。
發了瘋的兔子踹得正在興頭上,眼前一片血紅,只知道沙著嗓子嘶吼:「我**媽!我**媽!你敢動鄭沛陽一根手指你試試!我**媽!」
男人淬了口血吐到林喻腳邊:「你是神經病啊?!」
林喻像只麻袋攤在走廊上,對面靠在門上的男人也沒好多少,嘴角著者血,臉已經腫得和饅頭一樣大,全身都是扭打出來的腳印和烏青印。
林喻昂起下巴,眼神像只小狼崽:「鄭沛陽呢??!」
男人面孔扭曲:「鄭他媽誰啊!我怎麼知道啊!」
林喻一骨碌爬起來,對著男人的下邊就是一腳:「我再問你一遍,你知不知道!?!」
這一下踹得快准狠,嚇得邊上的保安都措手不及。男人捂著腿根往後縮,疼得歪咧嘴角,躲避間帶到了身邊的落地花瓶,瞬間一片稀里嘩啦。
混亂里,有雙手忽然從背後環住了林喻的腰,使勁帶著他往後退。
林喻扭腰掙扎,但身後的人抓緊了死死不放手,有個熟悉的聲音竄進耳朵:「林喻,林喻。」
林喻強撐的力氣瞬間泄了,手臂一垂,任由鄭沛陽抱著自己的腰:「林林。」
剛又扭到了受過傷的左腳,瘸了腿的林喻怎樣都不肯鄭沛陽拖著自己回去,身殘志堅,搭著鄭沛陽肩膀,一瘸一拐地往房間走,看也沒看腳邊的廢物一眼。
倒是鄭沛陽側身走過,剜了一眼倒在地上捂著襠部的男人,眼神冷若冰霜似的。
剛進房間門,林喻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毯上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他手肘撐著身體,整個人伏在地上,脊背咳得上下抖動,像暴風雨里隨風招搖的船帆。
鄭沛陽跪在地板上,抬起林喻的腦袋放上自己的膝蓋,輕輕拍著他的背,直到手底下駭人的顫動終於平穩下來。
「你的藥放哪兒了?」
林喻說話含糊不清:「不用…不用吸藥,咳咳,沒事兒,我就是一口氣突然沒吐出來,嗆到了。」
林喻後背靠在床沿上,歪頭看鄭沛陽,他正小心翼翼地舉起自己腳踝,給受傷的關節貼上膏藥。
見他黑著臉,林喻想主動解釋:「我打他是因為……」
「疼麼?」鄭沛陽開口打斷他,抬起頭,手心裡正捏著凸起的踝骨。
林喻一吸鼻子:「早就不疼了,見到你就不疼了。」
鄭沛陽伸出手,指腹碰了碰林喻的額頭:「我是說這兒,這裡疼麼。」
林喻茫然抬手一摸,瞬間嘶了口冷氣。剛才不知道撞上什麼東西,額頭上豁出一個口子。用手機屏幕一照,幸好,瞧著沒多深,只是長長一條,像道划過腦門的紅筆。
「沒事沒事,等下用劉海遮一下,下午還能湊合上鏡。」
「都這樣了你下午還打算去拍照?」
「就剩一組了,」林喻捏住他覆在自己額頭上細長的手指,「五分鐘保證能拍完,拍完我就回來。」
林喻在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憋了一晚上的氣今天也算是撒透了,但簽完合同的第二天就把他們老闆的蛋都給踹沒了,難保ELI那邊不會殺他滅口。
但至少今天的拍攝是雜誌社負責的,不能白白打工,該是他的錢,一分都不能少。
鄭沛陽拿乾淨的毛巾浸了溫水,細細地擦拭林喻臉上破口周圍的皮膚。白皙的額頭上橫亘著一條醒目的紅色痕跡,看著就讓人心疼。
但本人無所謂地晃晃腦袋。他又不是靠臉混到現在的,破這麼一點相不著急。
鄭沛陽收回額頭上的髒毛巾:「拍完就早點回來,我們去醫院。」
「去醫院幹嘛啊!」林喻伸出手拉住他,「這麼淺一條口子!又不用縫針,我不想去醫院呢。」
「但你發燒了,燒得還不輕。」鄭沛陽彎腰俯**,湊近了看他,「燒得都敢和別人打架了。」
林喻:「……」
鐵皮鋪子是桐城最亂的一片區域,在鄭沛陽的記憶里,這個跑個八百米都喘氣的藥罐子上一次打架就是在那兒。
幾個不長眼的混混,瞅見白白淨淨的背了個書包的鄭沛陽,還以為是哪家迷路的姑娘,穢言穢語跟了一路,甩也甩不掉。林喻擼起袖子,腦門一熱就衝上去揍人。
結果被專業人士反殺得很慘。
林喻雖然被他們按在了牆上,還是找准機會,放倒了旁邊的高腳鐵桶,泡沫塊頓時飛得漫天都是。
他趁亂牽緊了鄭沛陽的手,轉身就跑。
頭上頂著五彩斑斕的碎紙和泡沫塊,少年的逃跑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