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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23:04:39 作者: 戈多糖
鄭沛陽抽出自己的手,艱難開口:「……你別噁心我。」
門口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方衿一打開化妝間的門,就看見自己的老闆跪在地上,靠著鄭隊長的膝蓋,手還放在人家的手背上,滿臉得逞的笑。這哪裡是無家可歸的小狗在搖尾乞憐,分明是得意洋洋的大灰狼,毛茸茸的尾巴都要豎到天上去了。
急匆匆的小助理一開門就撞見如此難以理解一幕,瞬間懵了。
聽到聲音,兩個人都轉頭朝門口看過來,林喻問他:「小方,咋了?」
「……沒事,就和老闆說一聲。下半場馬上要開始,準備上台了。」
接著,方衿顫抖著嗓子又補了句「打擾了」,退後一步扶住把手,把門小心翼翼地關上。
門咔嗒一聲落了鎖。小方助理在門後扶著額頭直搖頭——小方是剛來的,小方什麼都不知道,小方什麼都沒看到。
房間裡,林喻依舊死皮賴臉地把手搭在鄭沛陽的手背上,趁著最後時間再摸上兩把:「等下節目結束了,你在後台等我,好不好。」
鄭沛陽沒說好,也沒拂開他的手,只是垂下眼睫說:「我不習慣這種地方,下半場我就儘量不說話了。要是有哪裡做的不合適的地方,你提醒我一下。」
「好好好。」林喻一口答應道。
他已經和鄭林林分居一整個禮拜了,一天天過得跟老柴夫進山熬雪似的,度日如年的。
說起冷戰的起因,傅誕聽了都想笑。
那天晚上林喻從酒吧回家,沒有帶鑰匙,又不敢帶著渾身的酒氣敲門,在門口的瓷磚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夜。他最怕這種人多的酒局,這次推了半天都沒推成功,而對方的身份又不能得罪,只好瞞著鄭沛陽赴約,打算走個過場就溜。可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帶了幾個陪酒的小寵物,氣氛不明,林喻連帶著被灌了好幾瓶酒,強撐著沒倒,到後半夜才找到機會溜出來,自己打車回了家。
第二天早晨,鄭沛陽推開家門,有個東西滾了好遠。
這隻藥罐子長大這麼多年,身體素質還如此差,偶爾哮喘還要發作,全都因為拍戲時候吃飯作息不規律,休息也不夠。因為這樣,鄭沛陽明令禁止他碰一滴酒。
林喻在門口躺了一夜,全身冰冰涼,鄭沛陽把他從門口拖進來,搬到床上,確認了人還好好活著,又用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然後才丟下一句話:「我下禮拜回學校代課,這幾天都沒人會管你了。」
「啥啊?!」林喻瞬間清醒,一個骨碌翻身起來,鄭沛陽已經提著包走到了門口,頭也不回的,砰一聲甩上了家門。
事業場上失意,情場上也失意,林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這兩禮拜的。
但今天,眼看苦日子終於熬到了頭——不枉他天天在朋友圈轉發的那些許願錦鯉。
「轉發這隻吃包子的熊貓!你想見的人馬上就見到!」
「點擊這隻搓臉的企鵝!新的一年想要什麼有什麼!」
諸如此類。
平時忙得抓不住人影,堵也堵不到的鄭沛陽,終於出現在了眼前,還正好落在了他手心上。怎麼可能不順勢把人抱回家?
這場通告真划算,讓他倒貼也樂意。等下就把能媳婦兒帶回家,帶回家就能…
「兩位隊長!」台上的主持人殘酷打斷了林喻的幻想,「隊長和評委注意了,等下描圖環節,都需要你們二位給我們每個選手都打分。每張圖十分,總分一百分,請你們在比賽過程中隨時評分哦。」
林喻點點頭表示了解,攥緊了手裡的簽字筆,感到自己使命重大,必須態度嚴謹些。
台上選手在認真描圖,台下林喻握著筆,負責任地開始評分——
媳婦兒朝台上笑了一下,嘿嘿,打十分。
媳婦兒對我轉了下頭,嘿嘿,打十分。
媳婦兒瞪了我一眼,嘿嘿,打十分。
通通十分。
鄭沛陽在邊上瞥見林喻的評分表,一陣無語。他真是腦子進水才會指望林喻來管著自己。
節目後的個人採訪終於打板結束,林喻的妝都沒來得及卸,著急忙慌地就朝化妝間跑,堵住了準備離開的鄭沛陽。
——既然軟的行不通,只能來硬的了。
林喻比鄭沛陽高了小半個頭,伸出長長的胳膊把鄭隊長按在了沙發上,禁錮在自己的臂彎之間。他在沙髮腳邊蹲了下來,小臂疊在鄭沛陽的膝蓋上,上半身全部重量都壓在了他腿上,就這麼牢牢抑住了鄭沛陽的兩條長腿。
屋子裡一片安靜,鄭沛陽壓著呼吸,低頭看著林喻。他正用兩隻手交疊著壓住自己的大腿,勉強伸出餘下手掌蓋住自己的耳朵,這樣的動作顯得他手特別的短,和只海獺一樣。
鄭沛陽並非掙扎不開,只是懶得和海獺講道理,便把手掌垂到身側,冷冷問道:「你又想怎麼樣?」
林喻把下巴墊在自己的胳膊上邊,抬頭看他,一雙眼睛濕漉漉的:「我就想帶你回家。」
「……」這個眼神忽然讓鄭沛陽發不出脾氣。
小時候的鄭林林還沒有像現在一樣喜怒不形於色,常常生氣,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跟林喻生氣。世界上沒有人能和林喻講道理,如果能,也是跨物種交流。鄭沛陽說不過他,只好生悶氣,一生氣就不想理他。
鄭沛陽氣鼓鼓地走在前面,全然不顧後面跟著一個人形寵物,氣完林喻又氣自己,氣自己為什麼面對這個人的時候,這麼容易生氣,為什麼總是在生氣。